第二日清晨,流霜醒来,打理好一切,背着那些晾gān研成粉末的药糙,和阿善一起向山外走去。
湍急的河流边,放着一只做好的竹筏。
“阿善,你什么时候做的竹筏?”流霜惊奇地问道。
阿善望着流霜,却没答话,将这些日子打的野味也拉到了竹筏上,用藤蔓绑的结结实实。这些野味到了外面还能卖些银两,不然,他们身上分文没有,是寸步难行的。
竹筏顺着河流的流向,一直向下漂移,到了晌午,便漂到了一个山口。河流愈来愈湍急,流霜有些担心。
阿善忽然走到流霜身畔,试图抱住流霜。
流霜才要挣扎,竹筏忽然一阵摇摆,头顶上一片黑暗,皆是山石。河流更加湍急,冲的竹筏摇摆着向下掉去。原来河流到了此处,便成了瀑布。
流霜惊叫一声,紧紧抓住了阿善的胳膊。阿善抱着流霜,丝毫不惊慌,身子好似沾在竹筏上一般,沿着瀑布,直直向下跌去。
凉凉的水珠从头顶溅落,打湿了她的狐皮衣衫。过了约一炷香的工夫,竹筏才平稳地漂动起来,头顶上忽然一阵光明,他们竟然出了那处窄窄的山dòng,漂流在河中。
流霜惊魂未定地抬头,这才发现河边已经没有了林立的大山,而是平平的糙地。原来他们已经出了崖底,到了外面。回头望去,看到那高达几十丈的瀑布,飞溅着咆哮着流下,流霜心底还是一片惊恐。谁能想到那处瀑布便是出口,谁能想到出山是这样惊险,若是没有阿善,此生她怕是永远出不来了。
流霜极是感激地望了一眼阿善,却见他眸间缭绕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何时阿善也有了烦恼,难道他是舍不得离开这里?
他自小生长在深山,如今,却为了她,离开了这里,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闯dàng。这与他而言,无异于去国离乡,流霜心内有些惭愧,发誓到了外面,一定要好好照顾阿善。
不过她心底有一丝疑惑,阿善似乎是有些武功的。若非如此,方才他们势必会从竹筏上落到水中。一直以来,流霜一直以为阿善,只是凭借一身的蛮力在打猎。
他若是有武功,又是跟谁学的呢?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流霜心间,但是她觉得此时还是不要问的好,阿善的心qíng,很显然不是很好。待以后有机会再问吧!
竹筏顺着河流一直漂流,大约到了午后巳时,遥遥望到岸上有一处村落,阿善拿着竹篙撑住了竹筏的漂动,将流霜抱到了岸上,回身将竹筏连着shòu皮野味一起拉了上来。
流霜背着装着药糙的背囊,阿善拉着竹筏,两人极是艰难地走着。
走了不到几步,一阵马蹄声响,几个骑马的人向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喂!你们竹筏上的野味卖不卖?”为首的一人高声问道。
另一个人道:“真是天助我们,老爷正要举办宴席,缺的就是野味,竟有人送上门来了。”
流霜抬眸一看,看他们的打扮似乎是大户人家的奴仆,似乎是为主家采买物事的。本就是要卖这些东西的,倒是没想到运气这般好,不用搬到集市上,就有人来买。还真是巧!
“小哥,多少钱,你说个价!”为首之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流霜也从买没卖过野味,自然也不知道价钱,便随意说道:“这个鹿十二两银子,这个老虎二十两,这个----”
还没说完,那个人道:“好了,我们买了,这里是二百两,包括这些shòu皮我们都要了!”说罢,向流霜脚下扔了二百两银子。
流霜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伙人将他们的shòu皮野味抬到马上,风驰电掣而去。
流霜拾起脚边的二百两银子,放在了背囊里,她倒是没想到野味是这么值钱的。原以为自己开出的价码是很高了,却不想这些人一口答应,还多给了她一些银子。
二百两,足够她和阿善用上几个月了。没想到这么快便解决了银两的问题。
当下,流霜和阿善向着附近最近的村落而去,到了近前,才发现,不是村落,而是一个小镇,叫做双河镇。因小镇外环绕着这条小河而得名。
一到小镇,流霜便感觉到一股不平常的气氛,那便是肃然萧条。流霜弄不清发生了何事,带着阿善先到布庄,买了几套衣物,他们身上穿的白狐皮虽说好看,但是毕竟还不到冬天,有些太扎眼。
然后,两人便宿到了镇上最大的客栈----悦君客栈。到了客栈,流霜从吃饭的客人口中得知,暮野已经发动了对崚国的战争,崚国太子东方流光率军亲自到阵前督战。并且,已经打了一场胜仗。
师兄竟亲自到了阵前,流霜对这个消息不意外,以师兄的为人,他会这么做的。他决不是一个坐享安逸的人。只是没想到,暮野这么快便发起了对崚国的战争。
既然有战争,便有伤亡。最需要药糙和医者的地方应该是军中。
错妃诱qíng 姻缘错
第九十八章 寒的伎俩
huáng昏时分,暮霭低沉,氤氲朦胧。长风徐来,带着秋的肃杀气氛。
段轻痕负手站在洮河河畔,长风鼓dàng,将他的衣衫chuī的猎猎作响。他没有穿太子的锦服,也没有穿将军的盔甲,只是一身素淡蓝衫,随意立在河畔。
他的视线,越过滔滔河水,望到了对岸敌兵接天的营帐。本来洮河以北的幻城也是崚国的属地,此时已经被暮野占领。虽然赢了一仗,他们却没能收回幻城,只是退到了洮河以南,凭借洮河的地势险恶,坚守到至今。
八月十六,他没有登基,急坏了那一帮大臣,回来后,他还不及向群臣解释,战事便爆发了。这样也好,免得群臣对他追根究底地盘问。
其实暮野开战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他到崚国住了多日,看到崚国秋收很是丰硕,便将秋贡翻了两番。
段轻痕知道翻两番意味着什么。
崚国本来就山地偏多,粮食产量素来就不高,原本向天漠国进贡的粮食就已经很多了,如今再翻两番。这意味着崚国会有很多百姓挨饥受饿。而且,若是这次答应了暮野,今后每年的秋贡势必都会被他多加。
是以,段轻痕和大臣商议后,便决定和他谈判,依旧照旧例纳贡。但是,谈判的结果以失败而告终,而且,暮野还毫无预兆地发起了战事。
段轻痕心内明白,秋贡只是一个借口,就算是给了他足够粮米面,他还是会发起战事的。因为,暮野是不允许崚国qiáng大的。
若是让他当政几年,崚国势必会qiáng大起来,大概暮野也看到这一点了吧,所以才急不可待地发起了战事。
既然要打,那便打个痛快,誓要打败暮野,让他断了欺凌崚国的念头。
“殿下,王将军和史将军来了!”有侍卫走到段轻痕身后,低声禀告道。
段轻痕转首望去,看到王策和史朗正从不远处的林子里走了过来,两人显然是刚刚切磋过。
“你去把左军师请来!”段轻痕凝眉对侍卫道,然后,便向帐篷中间的主帐而去。
到得帐内,站在几案前,望着地图沉思。
不一会,王策,史朗,左迁便相继走了进来,向段轻痕施礼参拜后,也凝立在他身旁,凝视着地图。
“暮野已经沉寂了多日,估计最近便会发起攻击。各位有什么看法?”
王策凝眉道:“殿下,暮野一定想不到我们会主动攻击他军。是以,若是有一场奇袭,必能挫挫暮野的锐气。”
王策毕竟年轻,有些热血沸腾。
史朗面有忧色道:“王将军的主意不错,只是,面对洮河天险,我们如何得过。若是要建立浮桥,却是极难,洮河河底处处都是稀泥,立个木桩都是不可能的。”
“史将军可还记得,二十多年前,羽国皇上曾经试图在洮河上建一处堤坝,当时打好了地基,后来不知何故,此事便搁浅了。方才我已经勘察过了,那处地基依旧很硬,足以承受打下的木桩,建立浮桥,令我们的骑兵得过。”左迁沉思片刻,道。
史朗一听,双目放光,掳着胡须道:“如此甚好,还请殿下恩准!”
段轻痕微笑道:“我只是随军督军,主意还是将军和军师拿!”
史朗、左迁、王策闻言,眸中均是欣慰之色,殿下的言下之意便是答应了他们的对策。
他们的殿下,是如此的自信豪俊,面对qiáng敌,一丝软弱也没有,他自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概,令人心折,令人敬佩。
“上次一战,我军伤亡很大,不知那些伤者可得到了救治!”段轻痕忽然问道,如不能好好安置伤兵,这对军心是不利的。
“殿下,我方才从程军医那边过来,据程军医说,伤号太多,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想要殿下从宫中再配几个御医过来。”左迁道。
段轻痕沉吟良久,道:“那些御医在宫中,只是治疗嫔妃的一些头疼脑热,怕是做不来军医!”其实段轻痕真正担心的是,才刚绊倒了母后。宫中的御医不及更换,不知是否有暮野的探子,不敢轻易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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