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镇子,行了数里,便隐隐听到前方一阵滚雷般的声音。 这声音震得地面都几乎颤了起来,以前秦玖不懂,自经历了上次的战 事,她便晓得,这是战马的马蹄声,想必前面就是军营,大煜军队正 在cao练。
huáng毛从她肩头惊得飞了起来,急匆匆飞到空中去查看。
秦玖勒马,眯眼遥望着前方扬起的滚滚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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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军中副将谢涤尘用罢晚膳,去了一趟颜夙的帅帐,便 匆忙回了自己的帐篷。他派出去寻药的四个军士已经回来,正一字排 开跪在他帐篷内。
谢涤尘负着手踱了几步,冷声道:“这解药只有北烨国才有 ?”
其中一个军士点头道:“毒药是北烨国本地所产毒糙娜次花 的花所制成,此毒只有娜次花的根可解
谢涤尘一拳捶在桌上,皱眉不语。
“你们且退下,守口如瓶,此事不可外泄,否则军法处置
四人齐齐答了声“是”,磕头自去了。
谢涤尘心事重重地坐到案前,愁眉不展。他执起桌满上的羊 皮地图,仔仔细细查看着,略扫了几眼,忽觉得有些不对。他明明记 得,这图纸他出去时,是折好放在书里面的,如何铺在了案上?
帐内进过人?如此一想,顿觉帐内有异,蓦然回首,只见屏 风内一人转了出来。谢涤尘宛若见了鬼一般,骇道:“是你?你如何 来了?”
秦玖抱着huáng毛徐徐走了出来,唇角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眼 角轻挑,淡淡道:“谢公子身为军中副将,想不到如此大意,帐内进 了人,竟然毫无知觉
谢涤尘神色一窘,他确实是大意了。
“九爷不在京中享福,却不辞劳苦从京中赶来,不知是来督 战的,还是来监军的,抑或是来助战的?”谢涤尘对秦玖本没有好感 ,这女子害得颜夙差点死在天牢中,最后虽然捡了一条命,却失了皇 位。在他看来,秦玖就是一个妖孽。如今这妖孽又出现在军中,怎能 令他不提防。
秦玖伸指抚了抚huáng毛的羽毛,捂嘴开始咳嗽了起来。那碗羊 汤很管用,压住了咳嗽,方才躲在帐内,才不至于被谢涤尘发现。只 是,也只是压制了一会儿而已。
谢涤尘皱眉看着秦玖没完没了地咳嗽着,着实有些手足无措 。仿佛到了此时,他才注意到秦玖一身的风尘疲惫之色。而看秦玖苍 白的脸色,她显然是病了。一个得了风寒咳嗽的人,也不至于这样, 看样子她得的不是寻常之病,谢涤尘心中不免惊疑,这女子怎地将自 己搞成了这样子?
好容易止住了咳嗽,秦玖抬眸问道:“连城可是受了伤中了 毒?你所找的解药,可是为他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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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更番外,可能还是会很慢,更新说不准,年后还要住段院 ,尽量年前年后这段时间多更,建议大家还是2、3月份再过来看。
番外 朔风残阳 完
谢涤尘淡淡挑眉道:“原来九爷是来探望王爷的,那倒有劳九爷 费心了。王爷命大,只不过受了点小伤,将养几日就会好的。”
秦玖冷笑:“小伤?不是只有北烨国的娜次花的根才可以解毒吗 ?”谢涤尘默然片刻,瞥了一眼秦玖弱不禁风的样子,在帐内坐了会 儿,秦玖身上终于有了丝暖意,只脸色依然苍白而毫无血色,“王爷 在上次大战中被冷箭she中,原本并不碍事,只是那箭是有毒的,伤口 极难痊愈。王爷体内的毒没有完全祛除,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这件事 ,九爷知道了又如何,你似乎身体不好,难道你还能去北烨国将解药 拿来吗?如今两国jiāo战,潜入到北烨国怕是不易。”
秦玖比不接谢涤尘的话,“我来这里的消息,暂时不要告诉王爷 。有些事想必谢将军还不知道,苏挽香已经从京中天牢逃脱,正在来 此的路上,也或许已经先我一步来了口我来此,原本是要抓苏挽香的 ,请谢将军多加注意,万不可大意。”
“九爷要抓苏挽香,何须这么麻烦。我军中守卫森严,哪能什么 人都能随意混进来。”谢涤尘皱眉道。
秦玖慢慢起身道:“谢大人,你认为京中天牢的守卫怎么样?” 谢涤尘顿时哑然,天牢自然守卫森严,可苏挽香不还是逃了出来?
“她会易容,不可不防!”秦玖冷冷说道,招手示意huáng毛飞过来 ,转身便向大帐外走去。
“在我回来之前,照顾好王爷。”冷冷的声音自门口飘了过来, 而她的身影倏忽消失在帐门外。谢涤尘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真 的去北烨国找药去了。他起身从帐内奔出,现在去北烨国,岂不是等 于送死,若是她死了,他如何给王爷jiāo代。可是,帐外朔风呼啸,一 片黑暗,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谢涤尘而言,简直是煎熬,他担心着依然昏 迷的颜夙,也担心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秦玖。
这女人为何还不回来?
两日后的黑夜。谢涤尘正在屋内踱步,帐门再次被推开。
烛焰被袭来的冷风chuī的摇曳不定,昏huáng的灯光下,谢涤尘看到一 个身着北烨国服饰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眉眼,却赫然是秦玖的模样 。她从囊中掏出许多连根的糙药,冷声道“这是娜次花,速去为王爷 煎药!”
秦玖一番话说完,便软倒在椅子上。她并未受伤,只是累极,只 想好好歇息一番。待秦玖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夜。据谢涤尘说 ,颜夙已经服下了解药,虽还未曾苏醒,但毒已经解去,已无xing命之 忧。
秦玖正要去探望颜夙,帐门忽被人一把推开,谢涤尘的二弟谢濯 尘快步走了进来。他脸色灰白,神色焦急,看样子走出了大事。看到 秦玖,他先是一愣,但似乎无暇顾及她,快步走到谢涤尘面前,附耳 说了句什么。谢涤尘脸色剧变,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喝问道:“ 你说什么?你是gān什么吃的,你不是一直守在王爷身边吗?”
“我方才因事出去了一次,回来后就听说王爷被药童带出去寻军 医了。可是,军医和药童却说根本没有见到王爷。我已派人在附近寻 找了,如今外面风雪很大,连脚印都埋住了,到如今还没找到。哥, 你说,王爷他是不走出事了?“如此冷的天气,谢濯尘额头上还冒出 了丝丝冷汗。
秦玖一听便明白了怎么回事,颜夙不见了,那个带颜夙走的药童 显然便是苏挽香假扮的。她怎么也没想到,颜夙这么容易就被苏挽香 带走了,她原本想不惊动颜夙便将苏挽香抓走的。谢涤尘在帐篷内连 兜了三个圈,负手站在秦玖面前道:“九爷,这么说来,那药童便是 苏挽香假扮的了。”
秦玖点了点头,问道:“此处地形如何?”谢涤尘道:“军营后 面是一处山坡,绕过山坡,后面便是玉雪山的支脉,恐怕她是带着王 爷躲到山里了。濯尘,带人去搜山。”
秦玖忽然说道:“谢将军少安毋躁,若是派人搜山,被苏挽香发 觉,这么黑的夜,她若是存心躲起来,很难找到,不如让鹦哥儿去吧 ”
秦玖将仍旧在饮酒的huáng毛抱了起来,抚摸着它身上的白羽,低声 道:‘huáng毛,夜寒风高,寻找王爷的重任就靠你了,去吧!”
huáng毛啄了啄秦玖的手心,展翅飞了出去。如此寒夜,苏挽香带了 颜夙出去,到了隐蔽之处,肯定会生火取暖,假若有了火光,就逃不 过huáng毛的眼睛。假若派人大张旗鼓地搜山,苏挽香听见动静定会将篝 火熄灭,届时便再难找到了。谢涤尘在帐内根本就坐不住,不停地踱 着步,可见心中担忧至极。秦玖蹙着眉头耐心等待,可心中同样平静 不下来。她甚是担心,颜夙还没有苏醒,如今这种状况,岂不是任由 苏挽香摆布了。
等待的时间是如此长。当huáng毛回来时,秦玖以为过了很久,其实 也不过才几炷香的工夫。谢涤尘留在营中,以防北烨国偷袭时军中没 有主将。秦玖和谢濯尘则带
天空黑漆漆的,军帐前挂着的气死风灯照亮了漫天飞舞的雪片, 雪比之秦玖方才进来前更大。夜寒雪大,路极难走,秦玖一路走来, 不知咳了多少回。寒夜奔波会加速筋脉的断裂,秦玖知道,自己的时 日是越来越短了。
huáng毛带领他们来到一个山dòng前,这里极其隐蔽,很难发现,也幸 亏huáng毛是从高处飞来,瞧见了从上面fèng隙透出来的灯光。
秦玖和谢濯尘一进dòng,就看到了dòng内逶迤的血迹。
山dòng中间燃着一堆篝火,顺着血迹看进去,便看到了颜夙。他躺 在地面上,身上穿着厚厚的棉服,但是鲜血还是从胸前渗了出来。借 着篝火跳跃的火苗,可以看到他的脸,他脸色苍白,睫毛低垂,双眼 紧闭,唇角边还有一抹血迹,显然已经昏迷。
这一瞬间,秦玖竟然害怕得不敢再挪步。她害怕她一旦走过去, 便看到他没有气息的脸,触到他冰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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