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等了半天却等出这个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心头一怒,上去就踹了他一脚,“老实点,不要东拉西扯。”
那刺客一声痛呼,抱着胃部又打了两个滚,爬过去抱住彭修的一只脚道,“侯爷,小的所言非虚。其实——我是受人指使,无意中听人提及贵夫人和昌珉公主有些jiāoqíng,所以买通了府上那位姨娘,想要去夫人院里找些东西的。却不曾想临时出了岔子,被人发现行踪,为了掩饰,我才匆忙拿了夫人的首饰出来,说来也是我运气太差——”
他说着顿了一顿,很有些汗颜的扭头看了明乐一眼,无奈道,“我杀那女人灭口的时候不幸被这位小姐看见,我怕事qíng败露,所以方才见她出现才忍不住对她下手。”
易明真和昌珉公主的往来也只是最近这段时间的事,而且勾搭起来都是见不得人的算计,明着几乎没有人知道。
这刺客说知道易明真和昌珉公主之间往来的事?要么就是他身份特殊,有特殊渠道打探消息,要么——
就是有人指使,给了他话儿,明摆指使要他这么说的。
彭修权衡着这话中真伪,并不急着做判断,只是抬头递给明乐一个询问的眼神,“昨天的事,到底是怎么样的?”
“昨天——”明乐皱眉,一边做出努力回忆的样子一边道,“我有事出门,从贵府后巷外头的河堤那里路过,远远的看见墙脚下有人争执,隐约觉得那妇人眼熟就让人停车过去瞧了一眼。当时是他跟陆姨娘手里抓着一些个首饰在争执,我原是以为陆姨娘在争抢,现在想来——”
明乐的眉头越皱越紧,说着突然极尽惊讶之态的“啊”了一声,恍然大悟的一指那刺客道,“原来是我回错了意吗?当时并不是陆姨娘在争抢那些首饰,而是推拒,所以才遭人灭了口的。”
那刺客忍着痛楚怆然一笑,很有几分自嘲的意思。
“我们公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去侯夫人那里要找什么东西?”昌珉公主的侍卫迫不及待的怒声道。
那刺客又再咬咬牙,略一迟疑就道,“不是我,我只是拿钱办事,替别人去的。”
“是什么人收买你的?今日公主被劫持,也是那人所为?”易明威进一步bī问。
那刺客点头,“我只是拿钱办事的,具体的qíng形并不十分清楚,只隐约听说是公主害了他的妹子,他心有不甘,一直想着报仇,可是公主久居宫中没有机会,后来听说平阳侯的夫人和公主有些来往,所以才——”
那侍卫原以为会拿到线索,但听完这话,脸上却是更加yīn沉,一个头两个大——
昌珉公主自恃天之骄女,凶残霸道,这些年,死在手下,只就宫婢便有上百,仓皇之下要从其中找出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
“你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彭修问。
“侯爷有所不知,gān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有钱就能办事,至于雇主是谁,实在是不方便打听的。”那刺客咬牙回道。
这一点倒是真的,在下九流的地方,即使是最不上道的混混,也必须遵守这样的规矩。
“那现在怎么办?”钱四在旁边急得跳脚,不住的抹汗,“你不知道他们带走了公主之后会去哪里吗?”
“我只是负责带人过来,截杀目标的。”那刺客摇头,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心中恐惧之意更甚的扯彭修的袍子,“侯爷,小的说的都是实话,你相信我,相信我啊,我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骗您了,求您了,给我解药吧。”
易明威想了想,目光一凝走上前去,“难道他们也不曾与你说,劫持公主之后会将公主带到哪里去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那刺客捧着胃部在地上不住的翻滚,“最后埋伏在院子里的这个两个人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布置下来的,这件事不是我安排的,你们杀了我也没用啊,解药,给我解药。”
“侯爷!”陈成神色凝重的凑近彭修身边,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这药丸的功效只有他们主仆最清楚,到了这个份上,也就差不多了。
彭修抿唇略一沉思,然后略微点了下头。
陈成从他手里小心翼翼的取了那粒解药走过去,俯身蹲在了那刺客身边。
“解药!给我解药!”那刺客眼睛一亮,猛地就要扑过去抢。
陈成恶意的闪身一避,他一下子扑空,又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你先别急,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陈成道。
“什——什么?”那刺客浑身痉挛,满头的汗水混着地上脏泥,láng狈不已。
“昨天——是什么人闯入我们侯府救走你的?”陈成问道,眼神愤恨。
次从听了彭修的话,他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似乎是有人布下了圈套,要把彭修和昌珉公主遇刺一事关联进去。
“不——不知道!”那刺客道,压根打颤。
“不知道!”陈成手一手,那颗圆润散发着淡淡薄荷香气的药丸就被他收在了掌中握住。
“我真的不知道!”那刺客见状,吓得哇哇乱叫,急忙求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人蒙了脸,我——我只知道她是个身材挺胖的婆子?”
平阳侯府膀大腰圆的婆子不自少数,但要说道胖的,却也能捡出几个来,而其中——
易明真身边的刘妈妈就算一个。
“婆子?”陈成目光一厉,“怎么在侯府之内,你们还有内应吗?”
“我不知道,不知道啊!”那刺客冷汗直流,已然是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有人救我,我就走了,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啊!”
陈成还不死心,一个劲儿的追问,还想再问出些蛛丝马迹来。
奈何彼时那刺客已经是疼的有些神志不清,以后无论谁再问他什么,都是含糊不清的嚷着不知道。
“侯爷,还是先把解药给他吧。”明乐抬眸看向彭修,“公主的下落,还指望着他呢。”
彭修看她一眼,就对陈成略略一抬下巴。
陈成会意点头,掰开那刺客的嘴把药丸塞了进去。
“公主今日会出宫过来我们府上,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些人会在这里埋伏袭击,明显就是有备而来。”易明威暗暗提了口气上前,他先是若有所思的瞧了那刺客一眼,继而转向彭修,略微压下语气道,“是不是从这个渠道先下手?事不宜迟,多拖得一刻,公主便多一分危险。”
今日昌珉公主会临时起意来武安侯府做客,明面上说是昨日偶然见了淮南郡主听闻此事才有此一出,但彭修主仆和昌珉公主的亲信都明白——
易明真才是最直接的知qíng人。
不是昌珉公主临时起意,而根本就是早有预谋,和易明真一起算计着来武安侯府兴风作làng的。
易明威此言一出,昌珉公主的侍卫首领已经沉了脸,对彭修冷冷说道,“侯爷,既然这刺客供出是蓄谋已久顶上了公主和尊夫人,现在公主出事,是不是可以允许奴才和尊夫人问几句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怀疑咱们夫人和刺客有所勾结吗?”陈成立刻不悦的接口道。
“属下不敢,只是例行公事罢了!”那侍卫说道,神qíng语气却无半分的恭谨礼让,十分qiáng硬。
“平阳侯府的人,还轮不着你来公事公办!”在一点上,彭修却是半分qíng面也不留,“你们是公主是贴身护卫,公主遭人暗算不知所踪,你们责无旁贷,至于本侯的夫人么——若是陛下的圣旨或是刑部的提审令,我也不拦着,现在——你还不配!”
昌珉公主的侍卫,跟在她身边耀武扬威惯了,文武百官都要礼让三分,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那侍卫脸色涨红,想说什么,偏偏这平阳侯也是名声在外,京城里独一份恃宠而骄的天子近臣。
他倒也不敢硬来,一张脸最后都涨成了猪肝色。
场面一度僵持,却再没人提及救人一事。
那侍卫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彭修半晌,但见对方始终一副冷冰冰毫不在意的模样,终于怒上心头,一挥手道,“走,全都跟我找,就算把整个盛京反过来也要找到公主,否则,你们所有人都得陪葬。”
他振臂一挥,气势是不小的,只奈何昌珉公主自己的侍卫本就所剩无几,迟疑跟着他走的,也不过那寥寥几人。
彭修的人没动,竟然连武安侯府的赶来救驾的护卫们也都集体沉默了。
那侍卫的一张脸且青且白,面皮挂不住,进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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