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果她走了,明爵又该怎么办?
明乐紧绷着唇角一语不发。
宋灏看她这副表qíng,便是露出了然的神色,略略吐出一口气道,“这件事我也始料未及,但在目前为止,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想了。”
明乐不置可否,捧着手里茶碗长久的沉默。
半晌之后,她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抬头看向宋灏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今天你给我一个明白吧。”
“嗯?”宋灏微微诧异,眉峰一挑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是太后娘娘!”明乐直白的开口,目光灼灼bī视他的脸孔,“你跟太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是亲母子,为什么我看在眼里的却是你们母子形同陌路?别跟我说帝王之家本该如此,如果她只是和你关系疏离并不亲厚,现在也断轮不着她派人来监视我。你说孝宗在算计你手里的兵权,那么太后呢?她正在算计的又是什么?”
宋灏是先帝唯一的嫡子,按理说他才应该是皇朝储君的不二人选。
但奈何姜太后怀她的时候先帝年事已高,并且早就立了皇长子也就是现在的孝宗为太子。
宋灏五岁那年,先帝驾崩。
当时朝中曾经因为大位的归属而起了内乱,有一部分臣子极力拥护拥有嫡系血统的宋灏,并且趁着宋灏年幼无知劫持了他,想要qiáng行将他推上帝位,进而引发了十四年前的那一场内乱。
据说当时是姜太后站出来,力挽狂澜,以国母之威震慑朝臣辅佐了孝宗继承大统,从而平定了这一场内乱。
也正是因为这样,孝宗才对这位不是她生母是太后感激不尽,礼让尊敬,从而奠定了今时今日姜太后在后宫之中的地位。
而在那一场内乱之后,仅有五岁的宋灏就被送离京城,跟着她外公在南疆军中历练。
一去十数年,就算是逢年过节他都极少回京。
金尊玉贵的皇子,一个年仅五岁养尊处优的孩子,被迫背井离乡去到瘴气横生的荒蛮之地,可想而知,宋灏他能平安成长到了今天是何其不易。
只是在当初送他走的时候,孝宗等人谁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还有机会长成,并且凭一己之力在军中立威,承继他外公骠骑大将军之职,成为手握重兵,人人敬畏的一朝亲王。
大约还是忌惮着当年的那件事,所以孝宗对他一直都有忌讳,这一点无可厚非。
但是时隔多年——
为什么姜太后还会那么坚定不移的站在孝宗的立场,帮着他打压自己的儿子?
要知道,以孝宗的为人,若不是宋灏手里有南疆的军权让他有所顾忌——
对于这个眼中钉的弟弟,他怕是一日也容不下的。
虎毒不食子!
姜太后这般,却是万万说不过去的。
“横竖她也不是站在我这一方的也就是了。”宋灏避重就轻的勾了勾唇角,从桌旁起身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明乐身边,居高临下,以一种审视的姿态看着她。
明乐唇角扬起一丝笑容,仰着头不避不让的回望他,“那王爷的心到底是有多大?能bī的太后娘娘不顾骨ròu亲qíng,与你倒戈相向?”
“这个不重要。”宋灏一笑,紧跟着却是话锋一转,以指尖勾起她的下巴直直的望进她璀璨如星的眼眸当中,“要不要试一试,和我走一样的路?与其在别人的打压下求得一线生机,何不进一步,站到一个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去俯视他们?”
那是这天底下唯一最为迫近自由的位置!
为了摆脱眼下的束缚,那是最好的出路。
两个人,四目相对,那是第一次,明乐觉得她是真实的望进了那个男人的心里去了,看到了那里浩瀚无边,波澜壮阔的风景。
她的暗暗的心惊,惊悸之余,心里又似是有一种难言的悸动。
原来,这个人才是宋灏!
那冷傲狂狷的男子,掩盖于这副冰雪皮囊之下,如此决绝而坚定的一颗心!
“不!”最初的悸动过后,明乐淡然隔开他的手臂,神qíng冰冷的拒绝。
她起身,错开他身边决绝而坚定的往外走。
宋灏站在原地未动,手指还保留着那个姿势留在空气里,指尖上似乎还存留着那种滑腻而馨香的触感。
明乐一步一步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开门之前突然又突然顿住,声音淡漠的传来,“我不能和你走一样的路,我要的一切,都不许要别人来施舍,或许有一天,我会站在与你对等的位置平行的看你,但是,你跟我的路,终究是不同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推门走了出去。
平阳侯府。
彭修一夜未眠,从京兆府大牢里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靠在案后宽大的座椅上闭目养神。
黎明时分,院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彭修眉心一跳,猛地睁开眼。
天色朦胧,有些氤氲不明。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陈立的敲门声,“侯爷,您在里面吗?”
“嗯!”彭修淡淡的应了声,“进来吧!”
“侯爷!”陈立推开门,神色凝重的快步走进来。
“怎么?”彭修见他这副表qíng也是微微诧异,随即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把人跟丢了?”
因为断定了明乐背后一定有一只幕后黑手cao控,所以从宫里一出来,他就从蜂探里面选出两名顶尖高手,安排去跟踪明乐,想着顺藤摸瓜,等到明乐去和人接头的时候把人揪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对牢里的唐明和钱文山两人他没多花心思。
“不是!”陈立道,说着脸色便显得难看,他像是十分难以启齿的模样,犹豫片刻才沉痛的开口道,“安排在易九小姐那里的两个人,被杀了!”
“什么?”彭修一惊,着是xing格再怎么沉稳,这一刻他也难免失态,猛地绷直了身子坐好,“什么时候的事?”
“具体不是很清楚,应该就在刚刚夜里。”陈立道,唏嘘之余一筹莫展,“因为整个晚上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丁六觉得奇怪,过去看时才发现的,两个人全死了,应该是被人偷袭狙杀,对方的身手极为利落,皆是一刀毙命。”
那两人的身手彭修再清楚不过。
即使是暗袭,能在一招之内结果两人的,对方的实力都不可小觑。
“是她身边那个护卫做的?”彭修问,手指敲着桌面,心里却已经暗暗否决了这一点猜测。
他知道长安的身手了得,却也不觉得仅凭长安一人,就能无声无息的把他jīng心训练出来的蜂探jīng英斩杀,甚至不给他们传信出来的机会。
“有可能,不过就算是他,那他一定还有帮手。”陈立道。
“怎么?”彭修沉吟一声,抬头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易小姐身边的那个侍卫用的是剑,但咱们损失的两个人里,只有一人受的是剑伤,另一个人身上的致命伤应该是短刀一类的武器所致。”陈立回道,试着提醒,“尸体丁六已经带回来了,侯爷要不要亲自过目?”
“不用了。你看着处理gān净吧!”彭修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沉默片刻才又重新抬头,“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
“在武安侯府的后巷。”陈立道,说着眉头不觉皱的更紧,“丁六说他去时,尸体就扔在巷子里,也没人处理,这一点很反常。”
怎么说也是盛京之内,天子脚下。
即使是杀人灭口,也当然要毁尸灭迹的。
否则尸体就那么堂而皇之的仍在侯府后巷,官府追查起来,肯定是要牵连到易家的。
易明乐很照顾老夫人的心思,这事儿——
却不像是她会做的。
“这样看来,的确是有些说不通的,难不成是那个丫头要借此向我示威的?”彭修沉吟一声,从案后起身挪到旁边的多宝格钱轻敲了两下上面摆着的一对做工jīng致的青瓷花瓶。
陈立跟过去,从旁边观察着他的脸色等他进一步的吩咐。
彭修沉默了一阵,然后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玩味一笑,“两具尸体,都在同一处发现的。”
陈立倒抽一口凉气,突然有种如梦初醒时候的惊惧紧张敢。
“是属下疏忽了。”他上前一步,神qíng很有几分惶然,“他们两个都是老手,按理说,应该一个守在前门,一个守在后巷的。”
“所以说,昨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把他们一起引到后巷去的。”彭修道,目光冷凝之下,唇角那个翘起的弧度却越发的张扬起来,一下一下慢慢敲着指下花瓶,“到底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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