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的抱着易永群的腿不放,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急切道,“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有人为了故意陷害我才把那东西塞到魏妈妈的房里的,对,一定是这样,侯爷一定是这样的!”
“有人要陷害你?”易永群的冷笑声一声高过一声,配合上那yīn测测的脸色很有几分瘆人。
“亏得你还有脸说出口!”就在萧氏满怀希望看着她的时候,他却突起一脚将萧氏远远的踢开,霍的起身,一阵风似的冲到门口对着院外侍立的家丁护院大声道,“来人,先给把这个贱人拖出去打三十个板子,然后再jiāo给顾大人带回衙门追究她的杀人之罪。”
第024章 试着信我一次
平素里,这侯府后院虽然都是萧氏当家,但到底易永群才是名正言顺的易家家主。
立刻就有几个护院冲进来,不由分说把萧氏架出去。
“侯爷,不要,不要啊!”萧氏惊慌失措的大声呼救,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还是死狗一样被人qiáng行拖到了院子里。
这一刻她却是空前的绝望,甚至是恨不能直接被带去了衙门过堂来的痛快。
易永群给她的这三十个板子分明就是为了泄私愤,若是直接跟着顾大人去了衙门,了不得就是按部就班的过堂受审,断不至于白挨这三十个板子,受这样的皮ròu之苦。
易永群正在气头上,也是说一不二。
萧氏被拖出去,院子里紧跟着就响起噼里啪啦重板落在皮ròu上面的声响,间或夹杂着萧氏凄厉惨绝的叫嚷声和告饶声。
“打!给我狠狠的打!”想着这女人在自己的眼皮子的底下对自己的母亲下毒,还害的自己在人前尽失一家之主的威严,易永群心里的怒火更是一拱一拱的往上冒,站在门口不住的狠声催促,“谁都不准偷懒,给我往死里打!”
一众家丁心中忐忑,原来惦念着易明峰面子思忖着要不要手下留qíng,这会儿被他嚷的头皮发麻,哪里还敢徇私,个个都是轮圆了膀子,胳膊粗的大棍狠狠的往萧氏身上招呼。
自从进了这间屋子,宋灏的唇角就一直带一丝和他平常的气质十分不相称的雅致的笑容。
这会儿更是亲手斟茶推到小桌的另一侧,声音平缓对明乐道,“别站着了,过来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他那姿容绝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保持着一个疏离冷淡的态度,却似乎——
是对自己这位未来的义妹格外的上心。
或者说不只是上心,而是体贴关怀的有些过了头了。
单从今天这事儿上头看,更是护短的很。
谁都知道他现在纡尊降贵坐在这里是给易家九小姐撑腰的,可偏偏又不能点明,只能顺着他的心意来。
顾大人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他落在杯盏之上修长的手指,嘴角肌ròu一阵微小的痉挛过后就淡定从容的移开视线——
他今天到场,不过一个摆设而已。
他很清楚这些高门大户处理这种事qíng的惯例,即使现在易永群在盛怒之下完全不顾夫妻之义以及在人前的颜面,等过一会儿稍稍冷静下来一定还是会选择息事宁人,把这事qíng捂在自家后院里私了的。
并且他也清楚世子易明峰在这侯府内院里所占的分量地位,萧氏到底是他的生母。
所以,以不变应万变,顾大人也就只做消遣在旁边坐着看戏了。
宋灏的盛qíng难却,明乐顺从的走过去,双手捧起杯盏认真的品茶。
隔着一张小小的方桌,两人之间的距离极为有限。
宋灏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眉眼上,唇角始终带着那个对他而说已经足够招摇的弧度默默的凝望她。
不过就是为了巩固她在姜太后心里的分量,要不要做的这么yù盖弥彰?
虽然心里被他看出了几分不自在,明乐却也不点破,依旧以一个极端优雅而镇定的表qíng垂眸抿茶,眼角的余光却是时而飘过去打量坐在斜对面的李氏一眼。
易明菲是没见过家里这般行刑的阵仗,脸色发白,眉头皱成了一团,身子亦是有些不易察觉的轻抖。
李氏握着她的手,算作安抚,眼神却带几分晦暗和不安的扯着脖子去看院子外面的动静。
有易永群看着,下人们不敢徇私,待到三十个板子打完,萧氏已经奄奄一息,一团乱泥似的趴在了院子里,腰部以下血ròu模糊,衣服都被血水浸透了,而上身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侯爷,三十个板子打完了!”钱四大气不敢出,使劲垂着头上前回禀。
萧氏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哀哀的哭,声音却断断续续,恍若深夜里哀鸣的魂魄一般近乎听不出实质。
李氏是到了这时候心里才一阵一阵的开始发虚,手关节用力一缩扣紧易明菲的手指。
易明菲低呼一声,轻声道,“母亲,你抓痛我了。”
李氏一惊,急忙松了手。
对面明乐捧着茶碗飘了一眼柔和的笑意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李氏突然触了电一般,猛地自座位上弹起来。
易永群本来已经走到顾大人面前,刚要说话,却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打断了一下。
李氏察觉失态,但再要掩饰的时候已经晚了,不得已硬着头皮上前道,“二伯,还是我去叫人拿些金疮药给二嫂敷一敷吧,回头就算是到了牢里,也总不好——”
李氏说着,却是yù言又止。
这萧氏到底也是堂堂武安侯夫人,这般模样,便是扔到了牢里也难免让人看笑话。
易永群皱眉,扭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心里不觉带了三分犹豫,语气却是依旧qiáng硬的冷声道,“这种蛇蝎心肠的毒妇,你管她的死活。”
李氏不与他多做口头上的打算,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容就转身往偏厅走去,显然是去找药了。
打了萧氏这三十个板子的空当,已经足够易永群冷静下来。
此刻再被李氏一打断,他便隐隐觉得不妥——
萧氏到底也是她的发妻,如今带着这一身伤,若再要去过堂,打的也是他的脸面。
只是说出去的话,亦是如同泼出去的水,此时他人都站在了顾大人的面前反而略有几分为难起来。
顾大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于是抬手一让,示意易永群落座道,“到底是死无对证,这事qíng还没有查清楚,侯爷怎的就跟夫人动了真格的了。”
到底是别人家的家务事,故而他的言辞也颇为隐晦,说着就垂眸佯装喝茶掩饰。
易永群找到台阶,便不急着发落萧氏,也跟着坐回椅子上。
李氏去了偏厅,不一会儿就拿了金疮药急匆匆的出来,一边道,“这一时半会儿,也实在寻不到什么好药,这也只能先将就——”
话到一半,看见这厅中突然沉寂下来的气氛,她的话茬也跟着瞬时打住,僵硬的止了步子。
萧氏受了三十个板子,已然是个不小的教训。
眼见着这场戏唱到这里已经差不多,明乐这才慢条斯理的抬眸看向易永群,皱着眉头道,“二叔,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今天是婶娘她一时想差了做错了事,您这三十个板子已经算是惩戒,难道还真要把她送去过堂不成?”
李氏心头一跳,却是万没有想到易明乐会站出来替萧氏求qíng。
这分明就是个棒打落水狗的好时机,这个丫头到底是什么意思?万一让萧氏缓过这口气来——
李氏有些慌乱,竭力保持镇定之余,握着手中瓷瓶的手指都隐隐有些泛白。
易永群同样狐疑了一瞬,不过他倒是从没把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侄女看在眼里,略略一想就觉得她终究是个孩子心xing,可能是不忍看这血腥的场面。
这样一个现成的台阶摆在眼前,他心里一松,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怒容,冷哼道,“那个贱人也太有恃无恐了,若是不将她送官究办,我如何能给母亲一个jiāo代?”
言辞之间却顾着老夫人,而全然忘了萧氏之前的供词是针对明乐的成分居多。
这一家人,从来就没把自己这一房的人当人,明乐早就习以为常。
“既然是为着祖母着想,叔父就更应该饶了婶娘这一次了。”不甚在意的微微一笑,明乐面有忧色的回头看了看后面老夫人卧房的方向,道,“祖母现下病着,家里万万见不得血腥的,再者了,这样的事qíng,传出去到底也是不体面,祖母最是看重咱们侯府的声誉,回头等她转醒,若是知道二婶被送了官府究办,怕是心里也不会好受。”
这话才是正中易永群的下怀。
“顾大人我已经请来了,难道是要我为了那个贱人出尔反尔吗?”明明脸上暂且松了颜色,易永群仍是板着脸。
“您叫顾大人来,是要审理命案的,现在祖母不是暂时无恙吗?”明乐道,当真就是语重心长的开解起来,“而且虽然从魏妈妈那里搜出了赃物,可是现在能直接为这件事作证的魏妈妈和曹妈妈都已经畏罪自裁,婶娘的嫌疑固是无人帮着洗刷,可到底那两个奴才也不是亲口指认她的。真要细究起来,这事儿还是有待进一步的追查的,您现在把婶娘jiāo给顾大人,岂不是为难顾大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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