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推的gān净。”孝宗冷嗤一声,却是没有继续bī问,反而抬眸对杨阁老等人吩咐道,“今日的宫宴,叫各位爱卿跟着受惊了,众卿先回前殿喝杯水酒压压惊,朕这里还有事qíng要处理。”
无论是殷王夫妇还是涉及后宫,其实严格说来都可以归为皇帝的家务事。
这就是要他们避嫌了!
大臣们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如蒙大赦般纷纷谢恩,然后井然有序的退了出去——
有关皇室内幕隐秘的那些事,他们还是越少知道的越好。
纪浩禹眼见着朝臣们纷纷避嫌,左右看了眼,也对孝宗做了一揖,就要转身跟着出去。
“荆王你留下!”孝宗却是出言阻拦。
“陛下,小王一介外人,连您的臣子们都避嫌了,这个时候我留下来似乎不合适吧?”纪浩禹脚下步子一顿,脸上表qíng却是极不qíng愿的回头对着孝宗说道,话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立刻露出讶然的表qíng,惊呼道,“皇上您可别是以为小王会和今天晚上的事qíng有什么关系吧?我不过是游经此地盛qíng难却才进宫来赴这一场宴会的,若是因此而给你我两国之间造成了什么开解不了的误会,他日回国到了父皇面前,我可是担待不起的!”
现在,孝宗只因为宋灏夫妻的事qíng就已经焦头烂额,疯了才会再去给自己惹麻烦,和大兴之间惹出嫌隙来。
可是纪红纱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拿他的xing命开玩笑,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咽下这口气的。
“荆王你多虑了。”孝宗说道,对纪浩禹的态度已经尽量的和气,但因为心里实在是怒极,脸上那种僵硬而冷酷的表qíng却是遮掩不住的,“只是事qíng牵扯到成妃,她是你大兴的公主,也是你的妹子,朕留你下来只是为了做个见证,来日到了大兴国主面前,咱们彼此都好说话。”
既然看出纪浩禹无意维护纪红纱,只是竭力的独善其身,孝宗就更为放心一些。
“皇上,这件事是殷王妃所为,和臣妾有什么关系?”纪红纱连忙辩解,继而转向纪浩禹,“三皇兄,难不成你也觉得这事儿会和我有关吗?”
“红纱啊,你已经嫁了人了,哥哥我虽说是你的娘家人,可是如今是在你婆家人的面前,有些事我还是不宜cha手的。”纪浩禹为难说道,那笑容虽说怎么看都有抱歉和惋惜,但是不知怎的,如论谁看在眼里也都觉得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他这便是要撇开自己不管了?
纪红纱心里一慌,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孝宗已经冷然的开口打断,“不要再顾左右而言它了,成妃,咱们还是说说眼前的事吧!”
“皇上,臣妾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您要质问也该是去拿殷王妃问罪才是,怎么上来就针对起臣妾来了?”横竖是到了这一步了,纪红纱也索xing一狠心,梗着脖子和孝宗对峙,“如果说就是因为臣妾出身大兴,皇上就觉得臣妾居心叵测的话,那gān脆就连我三皇兄也一并怀疑好了。”
孝宗先给了纪浩禹保障,就说明他不想就此引发两国战事。
再加上今天这一局,本身就是孝宗和她之间合谋做下的,如果孝宗想要翻脸的话,了不起就把一切抖出来,鱼死网破。
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她一个后妃和妯娌之间互生嫌隙更可恶,还是孝宗这个一国之君厚颜无耻的设计陷害兄弟、弟媳更叫人发指。
纪红纱下了狠心,所以再面对孝宗时候就全然一副破罐破摔无所畏惧的表qíng。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不知死活、不识大体!”孝宗看在眼里,心里火气不由的更盛,额上青筋跳了几跳,“朕原来还想看在荆王和大兴国主的面子上,给你留下几分颜面,现在看来,却是不必的了!”
他的语气沉重,而带了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纪红纱听在耳朵里,不由的暗暗心惊,刚一狐疑的皱眉,下一刻孝宗已经叹息一声,闭上眼一副不忍直视的表qíng,冷冷的开口道,“既然你不肯说,那便由朕来替你说好了!这一年多以来,虽然置身于朕的后宫,可是你心里还是一直惦记着老五的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勃然变色,就连一向泰定的姜太后也忍不住眉心一跳,沉声提醒道,“皇帝!”
明乐闻言,更是险些失声笑了出来——
竟是不惜给自己扣一顶绿帽子也要给纪红纱编排出一个赖不掉的罪名?
这一次,纪红纱完全就是得不偿失,遭受灭顶之灾是一定的了。
而这一个重磅炸弹丢出来,也是孝宗之所以会提前遣走朝臣的原因——
他可以不择手段的报复,但是身为一国之君和男人的尊严,却不能叫所有人拿出去践踏的,所以这件事必须关起门来,一次xing的处理妥当。
“皇——皇上——”纪红纱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变化之余十分之jīng彩。
她虽然是一只肖想着宋灏不假,也虽然这件事很多人都心里有数,但是就这样被孝宗这个为人夫君的亲口提出来——
这人别是被蛊毒刺激了脑子之后彻底疯魔了吧?
纪红纱嘴唇动了动,却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辩驳撇清,只是谁都知道这样的事qíng对一个男人来讲意味着什么,哪怕是她和宋灏之间从来就没有真的发生过什么,孝宗既然肯丢出这样的筹码来,那便是真的下了狠心一定要置她于死地的。
“因为你的身份特殊,为着两国邦jiāo一直以来朕都不与你一般见识,不曾想——”孝宗一直闭着眼,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qíng,不叫人看到他眼底的qíng绪,“老五的事,殷王妃一再误会朕也没有追究,是不是就因为这样,你们两个女人就真当朕是聋子瞎子?可以由着你们胡作非为?利用巫医,调制蛊毒出来妄图来害朕的xing命?你们的眼睛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虽然姜太后已经出言提醒,但显然——
孝宗已经打定了注意,并不准备妥协了。
“皇上说我和那个贱人勾结?”纪红纱哭笑不得。
她会和易明乐勾结吗?她是恨不能将那个贱人拆筋扒皮才解恨的!
“皇上,可能是事出突然,太医还没来得及和您说,所以有件事易明乐觉得还得要先提醒您一遍!”明乐也道,只不过却没急着和纪红纱去撇清什么,只就平静说道,“方才替你找到解蛊之法救您脱险的就是我!不管您和成妃娘娘之间有什么误会,你们要清算,随意就好。如果说我要害您,您觉得这会儿您还能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吗?”
会是她拿出方子替自己解蛊,这一点的确是不在孝宗的预料之内。
但不管怎样,今天这张网既然已经铺开了,就再没有临时收回的道理。
孝宗眼神yīn鸷的盯着她,沉默不语。
“谁知道你和成妃之间又闹的什么内讧?横竖你们两个之间针锋相对也不是一两天了,如果说是因为同一个目的结盟谋害皇上在先,再因为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互相争风吃醋而临时倒戈了想要除去对方,咱们看着也就不奇怪了!”易明心眼尾高挑讽刺的笑了一声。
如果说两个女人会为了同一个男人联手杀人,那么再要为了争风吃醋互别苗头而临时倒戈想要置对方于死地也是完全可以讲的通的。
易明心此言,极尽挑拨离间煽风点火之能事。
纪红纱本来就已经被一盆脏水泼的失去了冷静,闻言还哪能按捺的住,立刻就是声色俱厉的反驳,“明妃你是吃饱了撑的是不是?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和这个贱人勾结陷害皇上?又是哪里听到的闲言碎语?什么争风吃醋?当着皇上的面,这种话也是你可以随便乱说的吗?”
这一顶绿帽子,孝宗自加于顶可以,但是别人说三道四的话,那就等同于是在戳他的脊梁骨。
易明心的心头一颤,再不敢多言一句。
纪红纱鄙夷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就再度转开目光看向孝宗说道,“皇上,现在您已经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了,有些事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您一定要赶尽杀绝不给臣妾留后路的话,那么臣妾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
孝宗要她死,那就一起身败名裂好了!
只要她把事qíng捅出去,看看这个恶心的男人还有什么颜面在朝臣百姓之间立足!
纪红纱这话满满的都是威胁的意味。
“你要证据是吗?那么朕就给你证据!”孝宗目色一寒,抢着出言打断她的话,目光yīn测测的盯着她,盯的纪红纱头皮发麻。
“来人!”孝宗扬声对着门口的方向喝道,“把朕让你们找的人都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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