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后的目光飘过去,眉心不觉的一跳,再开口的声音就突然凭空冷厉了几分道,“拉开你的袖子给哀家瞧瞧!”
这里这么多人,还有纪浩禹和彭修这几个男人在场。
易明菲一个未嫁的官家小姐,露了手臂给人看于她的名声有损。
易明菲心中惶然一叹。
“不要!”李氏一慌,急忙就要扑过去阻拦。
“母亲。”易明菲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对她摇了摇头,“被人掳劫的事我都不怕抖出来,如今,这点事qíng又算的了什么?”
李氏怔了怔,看着眼前消瘦了许多却比以往要异常倔qiáng的女儿,忍不住捂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易明菲的眼睛里蓄了泪水,却一直没有落下来,依言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触目惊心的鞭痕。
那些鞭痕有深有浅,新旧不一,有的已经结痂,有的却还有血珠凝结其上,显然她遭受这样的待遇并不是这一两日的事qíng了。
“这是——”荣妃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忍的神qíng。
李氏从旁边爬起来,一狠心也挽起自己的袖子,把同样伤痕累累的手臂露出来,愤然哭诉道,“我犯了欺君之罪,我罪该万死,他们要怎样对我,横竖我这把年纪了,了不得就一死了之。可是菲儿她是无辜的,那些人威胁我说只要我不答应他们就一直打她,她是无辜的!”
李氏说着就泣不成声,抱住易明菲,哭的全身颤抖。
明乐坐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qíng显露,捧着茶碗的手指却在无声无息的不住收紧,掐的指关节苍白一片。
她原也只以为是他们恐吓了李氏bī她就范,却不曾想为了达到目的,他们竟会对易明菲下了这样的狠手!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很快就连成一片,串成燎原之势。
彼时殿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于李氏母女身上,唯有纪浩禹和彭修两个的目光以一种若有似无的姿态注意着明乐的一举一动。
她会为易明菲出头,在彭修看来一点也不奇怪。
而纪浩禹却是头次在她的眼睛里看到冷静以外,那种烈火焚天一般剧烈波动的qíng绪,惊讶之余更是觉得有趣的很——
原来她也有感qíng用事和失控的时候。
为的,还是一个已经断了关系的堂姐。
真是叫人费解。
“简直令人发指!”姜太后将手里佛珠狠狠的摔了出去,怒然一拍桌案,把所有人都惊醒了过来。
“皇上,太后,你们要为七丫头做主啊!”老夫人的眼中立刻滚出两行热泪,拉着易明菲的手就一起给孝宗和姜太后磕了个头,qíng绪悲恸又激动,“那些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居然对一个丫头也能下这样的狠手,我易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李氏,你可知道那些威胁bī迫你们的是什么人?”荣妃是个热心肠的,一时也顾不得许多就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他们都穿着灰袍蒙着脸,几个人的身形和声音也都差不多,从来没叫我瞧见他们的真面目!”李氏哭道,几乎肝肠寸断。
“这样看来却是不好追查了!”易明心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惋惜说道,皱眉也是皱的死紧,露出一副怜悯的神qíng,“而且看样子他们也是受人指使的,哪怕是拿住了人,想要问出背后主使也不容易!”
“你们说完了没有?”明乐突然把手里茶碗往桌上一扔,语气森冷如冰而不带一丝感qíng的开口。
她起身,走到易明菲和李氏身后,对面孝宗和姜太后,肩背笔直的站立不动,“既然有李氏和易家七小姐作证,现在皇上你指证我与成妃合谋的证词是不是就可以否定掉了?”
因为她的语气带煞,殿中的气氛突然为之一寂,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抬头看过去。
“殷王妃——”易明心眼中有幽冷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就像是愤怒的掩住嘴惊呼道,“七妹妹特意赶进宫里来,而且为了替你脱罪不惜受rǔ于人前,你不问她怎么样?非但不出言宽慰,反而只在乎自己能否脱罪?是不是太过冷血无qíng了一些?”
李氏闻言,立刻也就怒上心头,愤然回头瞪着明乐道,“九丫头,你如今飞huáng腾达,不认我们这门亲我无话可说,可是菲儿她伤成这样,又是一心为你,你却这样不管不顾我们的死活,真是太叫人寒心了。”
“七小姐伤成这样是我打的吗?三夫人你伤心yù绝,怎么不去找凶手讲道理?”明乐冷冷说道,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表qíng。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李氏的眼泪就忘了继续流,张大了嘴巴支支吾吾好半天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死丫头,说的是人话吗?
“皇上,您还没有回答我的话,现在我与成妃合谋害你的证词是不是可以取消了?”明乐却是不依不饶,定定的望着孝宗。
孝宗被她这满脸煞气冷血无qíng的目光盯着,心口的地方突然就像是被千斤巨石压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有人胁迫李氏栽赃陷害的,皇帝中蛊的事——和殷王妃无关。”姜太后见他不语,就代为开口说道等到孝宗反应过来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已经被她盖棺定论,完全没有了发挥的余地。
“吩咐京兆府全力追查易夫人和七小姐被掳一事的始末,务必要将真凶捉拿!”姜太后继续吩咐。
“臣妇谢太后娘娘恩典!”李氏感激涕零的伏地叩首。
明乐对他们的一举一动并不在意,只就目光一斜扫向了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蝶衣道:“你呢?易夫人是被人胁迫前来陷害于我的,那么你又怎么说?”
蝶衣和李氏是为着同一件事qíng前来作证的,既然已经证实李氏那边是子虚乌有的事qíng,蝶衣的证词自然也要推翻。
蝶衣瑟瑟的抖着,嘴唇苍白一开一合,只就眼神畏惧的看着她,沉默了一阵突然一闪身就冲着旁边的柱子上狠命的撞去。
“啊——”有胆子小的婢女捂住眼睛失声尖叫。
而那蝶衣却未及撞到柱子上就已经被雪晴和雪雁一左一右的拿住,提小jī一样扔回了明乐的脚边。
“话不说清楚,我不会叫你去死的!”明乐淡淡说道,以一种倨傲而冷漠的表qíng俯视下去。
蝶衣抬起眼睛看她,原本已经绝望了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缕寒芒,匍匐在地的身子瞬间bào起,屈指成爪直向着明乐的喉咙抓去。
竟赫然——
是个高手!
明乐不避不让,似乎是早就料到会是如此一般只就神色清冷的笑了下。
蝶衣的心头突然一跳,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下一刻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一般,左右两边雪雁和雪晴夹击而上,寒芒突闪间就听她连连惨叫,两边腕上鲜血淋漓,手筋都被挑断了颓然摔在了地上。
“放肆的奴才,竟敢在皇上面前亮兵刃?”易明心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指着雪雁和雪晴两人怒喝道,“还不给我把她们拿下?”
“谁敢动她们!”明乐厉声喝道,猛地回头看向易明心,“明妃娘娘你最好先搞清楚自己的立场,现在是有人当着圣驾行刺殷王妃,你确定需要拿下的不是刺客吗?”
易明心一愣,这才发现自己qíng急之下失态,脸上表qíng突然整个儿僵住!
“皇上,太后,奴婢们没有动兵刃,发簪而已!”雪雁和雪晴两个脆声说道,随手擦了发簪上沾染的血迹又cha回发间。
“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婢子,竟也是身手了得!”荣妃惊魂未定的不住抚着胸口顺气。
蝶衣的手筋被断,蜷缩在地上不住的痉挛着,再看向明乐的目光里就只剩下恐惧——
原以为自己动手行刺,哪怕是不成功,雪雁和雪晴两个也会将她当场击毙,却不曾想——
她们还是不肯叫她死的!
“殷王府里的奴才从来就没有背叛一说,你能在其中蛰伏这么久,定然不简单。你不是被人收买来陷害我的,你是有人事先安cha到殷王府的死士,只可惜头一次替你的主子尽忠就铩羽而归。”明乐说道,微微的一声叹息,“我知道你不会招,但我也说过不准你死,你还是去慎刑司吧!”
蝶衣这么一个丫头,既然走投无路了叫她死了也就是了,明乐本来也无心和她去计较什么。
但是眼见着对方拿易明菲都下了手了,也就激起了她的脾气——
既然要比谁比谁更狠更毒,那就试试看好了。
孝宗的一口血卡在喉咙里,脸色yīn沉的十分骇人,这个时候也只能摆摆手道,“照殷王妃的吩咐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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