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红纱和孝宗要设计明乐的计划就是芸儿透露给她知道的,所以才叫她可以借机去孝宗那里献策,又摆了纪红纱一道,把自己作为孝宗新的盟友给顶了上去。
现在盘问到芸儿身上,万一那贱婢扛不住,再把自己牵扯进来,那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只不过她和芸儿勾结的事,孝宗也是不知道的,此时她更不敢表露,只能心里gān着急。
内侍应了孝宗的意思去办。
不多时宋沛就命人押解着芸儿进来。
“奴婢给各位主子请安!”芸儿的表qíng异常平静,大有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的架势。
纪红纱不顾主仆qíng谊把卢赛推出去做了替死鬼,她醒来之后得到这个消息就没有哭过,只是——
她不能叫卢赛白白去死。
所以得知纪红纱的计划以后,她主动找上了易明心,借易明心的手把纪红纱算计进去。
现在纪红纱死了,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至于后面的事qíng要如何发展——
她全不在乎。
横竖——
她也是没有打算一个人活着离开盛京,或是再回大兴去的。
“芸儿,乌兰大巫医指证说你去找她求取过蛊毒血红丝,你可承认?”易明心攥着帕子,第一个开口。
她必须在第一时间把信息传递过去,叫芸儿能有所准备,知道应对。
“是吗?”芸儿淡淡说道,跪在当前,却是脊背笔直,面部之上不带一丝一毫的qíng绪,“证据呢?如果是有证据就先拿出来吧!”
乌兰大巫医缩在纪浩禹的椅子旁边远离明乐的那一侧,也不去和她互相指证或是争执,只就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观察着周围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芸儿这话倒是叫其他人想要接茬也都无从说起。
好在是很快的被派去内务府查阅出宫记录的小太监就已经折返,把一本册子捧着送到孝宗面前。
“陛下,这是从内务府要来的。”小太监说道,“这三天,泰和宫只有过两次出宫记录,三日之前,和昨儿个一早,只是上面登录的出宫者并不是婢女芸儿,而是一个叫广元的小太监。奴才已经核实过了,那个小太监的确也是成妃娘娘宫里的人。”
芸儿会扮做小太监出宫,一点也不奇怪。
主要是时间上也卡的刚刚好。
“他走的哪处宫门,去把当时守门的侍卫叫来认人!”孝宗吩咐道。
哪怕在这件事上易明心是他的盟友,但如果真的是易明心勾结了成妃宫里的人对他下了蛊,他也绝对不会放过的。
“是,皇上!”小太监不敢怠慢,连忙领命就要下去。
“不必了!”芸儿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无所畏惧的抬头看向孝宗看去,“不用去了,是我借用了广元的腰牌出宫的,一次走的南宫门,一次走的西宫门。”
侍卫们不是瞎子,是男是女还不是一眼辨认,当时是她塞了好处才叫守门的侍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行了。
现在知道事qíng闹大,那些侍卫怎么可能替她遮掩。
所以横竖都是瞒不住的,也就不必再费事了。
易明心心口一缩,提了口气又无话可说的闭了嘴。
她是万没有想到芸儿身上还会扯出这样的是非来,否则她怎么也不敢轻易的就听了这个丫头的蛊惑。
“你出宫都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又做过什么?”孝宗问道,声音越发的yīn冷不好捉摸。
芸儿出宫,是托了认识的人把卢赛的骨灰带回大兴的。
第一次是去求人的,第二次则是从皇家的炼人场悄悄的带了卢赛骨灰送出去的。
以卢赛的罪名,哪怕是死后骨灰也不能被带出去掩埋,如果叫孝宗知道她偷了骨灰,一定会追回的。
所以这件事,她是不可能招认的!
哪怕是知道有人设了圈套给她,她也只能心甘qíng愿的走进去——
她一定要让卢赛落叶归根!
“事到如今,陛下觉得还有再继续追问这些的必要吗?”芸儿说道,脸上带一抹凄惶的笑意定定的望着孝宗,“皇上既然把奴婢传召到此,不是对什么都一清二楚了吗?又何必多此一举再来问我,我认罪就是!”
她的痛快,几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这是事关生死的大事,不管换做是谁,到了这个份上也都是要挣扎撇清以寻求最后一线生机的,这芸儿居然就这么认了。
而且痛快的叫人难以解释。
孝宗心里狐疑,忍不住确认道,“殷王妃指证武安侯府挟制乌兰大巫医制蛊,这巫医又指证是你去她那里取走了昨日国宴上刺客用的蛊虫,你也承认?”
纪红纱没有斗过殷王妃,不曾想易明心也不是她的对手。
芸儿心里怅惘的一声叹息,脸上表qíng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的侧目看了乌兰大巫医一眼。
乌兰大巫医闪躲着避开她的视线。
“是啊,是我做的,是我去让乌兰大巫医制了血红丝的蛊,也是我去取了那蛊毒进宫,给了行刺的舞娘。”芸儿坦然承认。
“皇上,现在水落石出了,原来一切都是这个贱婢做的,看来成妃真的是被冤枉的。”易明心的目光一动,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气势汹汹的走过去指着芸儿道,“是这个贱婢图谋不轨,不仅意图行刺皇上,还间接的害了无辜的成妃,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贱婢,皇上应当将立刻下令处死,不可姑息!”
说着就大袖一挥,指着门口的方向喝道,“来人,还不把这个欺上瞒下丧心病狂的贱婢拖下去!”
必须马上堵住芸儿的嘴,一个字都不能让她多言。
然则易明心这声色俱厉的一番嘶吼下来,却是如同石沉大海,门口的侍卫全都置若罔闻一般杵着没动。
“你们是聋了还是瞎了?”易明心愣了一愣,再开口突然就有点底气不足。
“明妃娘娘,即使要杀人灭口,也不是你这样做的!”明乐含笑说道,整理好裙摆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过去道,“皇上的话可还没问完呢,别忘了,乌兰大巫医是在你易家的酒庄里藏着的,哪怕是这芸儿去私会了她,难道您觉得易家不需要为此而给出一个jiāo代吗?”
易明心死咬着牙关,盯着她的眼睛里几乎能she出刀子来,却是被她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和易明乐无关,主要是不把事qíng查个底朝天,今天孝宗首先就不甘于息事宁人!
“皇上,太后!”为了防止易明心狗急跳墙惹人怀疑,老夫人略一定神,立刻就出言打断,从容而冷静的对孝宗和姜太后磕个头道,“既然这位姑娘说是在我易家的酒庄里见过巫医,那么臣妇斗胆,可否请皇上和太后通融,让我问她两句话?”
倒是胸有成竹,临危不乱。
孝宗既然已经对易家起疑,自然就没什么好脸色,黑着脸不说话。
“你问!”姜太后颔首。
“谢过太后!”老夫人又再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然后才转向芸儿问道,“这位姑娘,你真的确定是在我易家的酒庄里见过巫医其人吗?”
这老太婆,和明妃那种眼皮子浅的真就不是一个段位的。
芸儿面无表qíng冷冰冰的看着她,不置可否。
“你既然不言语,那老身也就当你是默认了的!”老夫人点头,紧跟着却是目光突然一厉,语气也突然转冷,厉声喝道,“既然你赖定了是是在我易家的酒庄里见过这个人,那么好,你倒是说说看,我易家的酒庄位于何处?门朝哪里开?又是几进几出的院子?内外管事姓甚名谁是如何长相?”
一番话有如雷霆万钧之势噼里啪啦倒了出来,叫人哑口无言。
大邺朝廷的祖制,虽然不限制官员私下经商,但素来钱财不外露,功勋世家的产业都捂得极为严实,除了自家人,旁人一般都不会知道。
老夫人是拿捏准了这层关系,所以摆足了架势就是要将芸儿的口给堵了。
柳妃闻言,就知不好,但明面前也不好做的太过明显,只就提醒道,“易老夫人息怒,有什么话都好说,可别气坏了自己个儿的身子。”
易明心听到这里也总算是理解了当初萧氏为什么要被老夫人死死压制的理由——
她的这个祖母,的确是不好对付的。
“是啊芸儿,既然你说是在易家的酒庄里见过乌兰大巫医其人,你倒是说说那酒庄到底位于何处?”易明心放下心来,缓和了语气问道。
芸儿神qíng冷漠的看着祖孙二人一唱一和,心里却是忍不住的发笑。
本来她已经是必死之人了,孝宗要追究,她担下这个罪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这明妃祖孙两个却偏要小人之心,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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