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冈领命,一挥手,立刻就有人从人群里推攮着李夫人和李云瑶走了出来。
为了掩人耳目,两人也是被混在朝臣和命妇中间被带进来的,只是被点了哑xué,又有专人押解,没叫他们露出异样来。
“放手!我自己走!”李云瑶刚一得了自由就恼怒的挣扎着避开旁边看押她的暗卫,急匆匆的奔进殿里,二话不说就先气势汹汹的指着柳妃,大声诘问道,“刚才那个奴才的话是不是真的?你为了收买他,所以才设计害我的是吗?”
李云瑶自私自利,主次不分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柳妃却没想到明乐会叫人把她混在人群里,还听见了苏琦远的胡言乱语,顿时就有些慌了。
好在是李夫人的反应快,急忙两步跟过去,一把捂住李云瑶的嘴巴将她拖后两步,小声劝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要乱说话,贵妃娘娘不是那种人!”
“母亲!她算计我!”李云瑶心里不忿,不依不饶。
“别说话!”李夫人冷着脸斥道,说完就拽着她仓皇跪倒在地,“臣妇马氏,给皇上和贵妃娘娘请安!”
“夫人错了,这里没有什么贵妃娘娘了,有的只是一个大逆不道谋害太后的贱人罢了!”明乐冷声说道,声音雪亮而清楚。
柳妃狗急跳墙只想着拖自己下水,同时却已经变相承认了派人刺杀姜太后和宋子昇的事实。
李夫人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冷,一手拽着李云瑶怕她再乱说话,一边就使劲低垂着脑袋冷汗涔涔——
这殷王妃连百官都敢劫持,今天这一关怕是不好过了。
“殷王妃指认柳妃的话你都听到了,你怎么说?”孝宗问道,语气平平却是听不出喜恶。
“皇上,娘娘的确是曾经栖身于咱们府上,入宫之后对咱们阖府上下也颇为照顾,可统共在咱们府上呆了也不过三个多月而已,这些,府衙的户籍上面都有记录,皇上大可以叫人去查。而至于其它的,则全部都是子虚乌有的事qíng,臣妇不知道殷王妃何出此言。”李夫人说道,使劲伏低了身子不去看任何人的表qíng。
柳妃从进京到入尚书府,这些都要去衙门的户籍处备案,是捏造不了的事qíng。
孝宗只是听着,不置一词。
对于明乐的处事作风,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这个丫头只许不出手,否则绝对不打无把握的仗。
而明乐也当然知道,以柳妃谨慎的为人,在李府的那三个月还不足以叫她背弃自己而去和李家结盟,她和李家人的牵扯还是在她入宫之后,随着野心膨胀,一点一点潜移默化勾搭成jian了。
面对李夫人的辩驳,明乐也不和她争执什么,只就事不关己的看着。
而柳妃终究是心里有鬼,等不得太久,流着眼泪道:“殷王妃,我们好歹也是相识一场的,你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当初明明是你想方设法将我送入李尚书府上去的,现在过河拆桥不说,难道还要冤枉好人,让忠心耿耿的李尚书一家替你担待这个意图不轨的谋逆大罪吗?你这样的颠倒黑白不择手段,你怎么会是这样的心肠?”
“你说我不择手段我认了,但至于颠倒黑白的到底是谁,现在就下定论的确是为时过早了。”明乐平静的回望她,丝毫不为她的质问和试探而有丝毫的动摇。
“好,本宫本来还惦念着皇上和殷王殿下的兄弟之qíng不想做的太绝,既然你这样不思悔改,本宫也就不再给你留下颜面了。”柳妃说道,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对孝宗说道,“皇上,臣妾有证人,可以证明臣妾的确是在柳乡的时候就和殷王妃相识,并且也的确是她指使我入宫,常伴陛下身边伺机而动的。”
孝宗的脸色yīn郁。
如果真是易明乐培植并且控制了柳妃,那么这个女子的用心就未免太过可怕了些,他就一定不能容她继续存活于世。
孝宗不吭声,柳妃就只当她是默认,心里冷冷一笑,对碧玉说道,“去把芸娘带上来。”
“是,娘娘!”碧玉小声的应着,然后疾步进了内殿,不多时就带了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上来。
那女子的姿色算是中上,但是媚眼如丝,举止轻浮,哪怕是在宫里,孝宗和百官面前也不忘搔首弄姿,一路走来香风四溢熏得人头脑发晕。
“皇上,此女明叫芸娘,是柳乡教坊里头最出名的妈妈。当年殷王妃为了送臣妾入宫,特意请了她来教导臣妾——”柳妃说着就不觉的红了脸,但再转念一想,横竖是破釜沉舟了,也就无所谓了,重新深吸一口气看向孝宗道,“教导臣妾房中秘术,和一些蛊惑人的本领。前些天臣妾隐隐觉得殷王妃对臣妾已经生了戒心,也就防着今时今日的这一出,就提前叫人去把芸娘寻了来,好歹有个见证。”
“你是柳乡人士?”孝宗审视的打量那女子一眼,语气鄙夷。
“是!奴家是土生土长的柳乡人。”芸娘回道,却是笑容款款欢欢喜喜的模样,说这话语气也是身世婉转妖娆,听的人骨头里苏麻麻的一片,“那是三年前,有人花重金从教坊里头雇了奴家去一处院子里调教个人儿,因着那人出手阔绰,奴家就欣然的去了。不曾想却是天降贵人,竟是和娘娘之间有了这样的缘分,真是三生有幸。”
“花钱雇你的是什么人?”孝宗又问。
“是京城武安侯府易家的九小姐。”芸娘回的飞快,想都不想,“武安侯府易家的祖籍就在我们柳乡,那段时间正赶上易府办丧事,九小姐回了柳乡。”
她的话有理有据,完全不见破绽,倒像是真的一样。
柳妃心里得意,冷冷的勾了下唇角,挑衅的看向明乐——
你知道我的底,我又何尝不知道你的?今天如果我非死不可,也一定拉着你垫背,你就等着看吧!
明乐莞尔,回她一个笑容。
察觉孝宗yīn测测的目光移过来,这才从手里茶盏上移开眼,高挑了眉毛斜睨那芸娘一眼,右手尾指的指套一指门外朝臣百官的方向,道,“既然你说是易家的九小姐雇了你,那你就去认一认,把那九小姐给我指出来吧!”
话音未落,柳妃和李夫人就是齐齐变了脸色。
“殷——”李云瑶嘴快,刚要开口,明乐一记冷眼横过去,立刻就叫她心虚的住了口。
芸娘眼珠子转了转,应着立刻就欢欢喜喜的起身往殿外走去。
“皇上——”柳妃不甘心的开口。
“叫她认!”不等明乐开口说话,却被孝宗打断。
这会儿不仅是柳妃了,其他人更是不敢吭声。
柳妃捏着拳头暗暗着急——
为了让芸娘的证词证词被承认而不至出现纰漏,她特意叫画师绘了明乐的丹青给芸娘看过。
可是千算万算她是没有想到,最近这段时间明乐却是一改往日里低调的作风,无论是在衣着还是妆容上都于往常素净随意的扮相反其道而驰。
朝服加身,贵气bī人,远不是画师丹青上那个笑容绚烂的明媚少女模样。
柳妃急的手心里都是汗。
芸娘在人堆里好一阵的寻找,挑着姿容艳丽年纪相仿的少女就着重的多看两眼,可是一圈下来还是难以分辨。
殿中孝宗冷冷看着,嘴角抖动了两下,已然的不耐烦的一挥手。
侍卫们立刻会意,蜂拥而至将那还在专心致志辨认的芸娘提进来,扔在了孝宗面前。
“哎哟!”那芸娘夸张的痛呼一声,整个人都茫然无措的扭头朝柳妃看去,“娘娘,这是——”
柳妃的脸色难看极了,咬着牙也不能开口。
“哼,你根本就没见过我家王妃,竟敢信口雌huáng,跑到皇上面前来瞎掰闲话,我看你是不想要你的舌头了。”雪晴冷哼一声,怒声说道。
明乐做事从来都很周到,任何一件事都不会随便给人留下把柄。
哪怕当时去雇那芸娘的时候也是花钱请了人去的。
退一步讲,就算当时是她自己去的,可是如今整整三年,她一已经由一个稚嫩女童长成了娉婷少女,只凭一面之缘就想要认出她的可能本就是微乎其微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柳妃才会提前给芸娘看了她的画像,不曾想还是出了这样的岔子。
“皇上,时间隔的久了,殷王妃的变化也大,芸娘她认不出来也有qíng可原。”柳妃硬着头皮说道。
孝宗的神qíng冰冷,依然是不想和她在这个问题上争执,一挥手道:“拖下去!斩了!”
侍卫们立刻就上来提了芸娘往要往外拖。
“皇上饶命!娘娘饶命!我冤枉!冤枉啊!”那芸娘却是一阵的莫名其妙,心里慌张的同时,见旁边李云瑶正满脸深仇大恨的瞪着柳妃,登时心头一热,指着她大声道:“皇上娘娘恕罪,是奴家一时眼拙舍近求远了,当年去教坊里收买奴家的就是这位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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