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是不觉得她会是有意送自己一个人qíng,更大的肯能是不想让殷王府和自己翻脸罢了。
“可是属下看那殷王府的奴才与她也都像是熟悉的模样,就算她本身不是殷王府的人,那也应当是经常出入王府和殷王十分相熟的人吧?”阿广猜测。
“那倒未必!那些人对她恭敬有加,却不见得就是真熟络。”纪浩渊淡然摇头,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就稍稍直起身子,正色道,“红纱那里怎么样了?还有她带出去的那两个侍卫找到了没有?”
“公主的毒有随行的御医在打理,没有大碍,可是她带出去的两名侍卫却失了踪,属下已经安排人手出去找了。还有——乌兰大巫医也没有找见。”阿广道,犹豫了一下还是心存疑惑,“王爷,那您看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吗?”
乌兰大巫医?看到纪红纱中了蛊纪浩渊心里已经有数。
“要不还能怎么样?”纪浩渊的神色一敛,神qíng冷肃:“你真当那宋灏是个好相与的吗?今天他肯给本王这个台阶,全了彼此的脸面已经是万幸,回头准备一份厚礼,过两天本王还要当面向他道谢。”
他不是傻子,孝宗寿宴上的事他看的再分明不过。
什么萧澄,那不过就是个替罪羊,那整个事qíng的布局分明是有人安排给宋灏的,而他那个骄纵任xing的妹子,险些都成为别人手里的棋子搅和进这趟浑水里。
现在好在是yīn错阳差有惊无险,虽然纪红纱换了个声名láng藉,但只要往回一想晚宴上的事qíng他都觉得后怕。
阿广不敢多言,应了声退出马车。
纪浩渊复又拆了几封密信查阅,一路回到使团下榻的驿馆,天色已经微明。
下了车,纪浩渊就直奔纪红纱所住的院子,人还没到远远的已经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响动和女子尖锐刺耳的叫嚷声。
纪浩渊听到,胸口一闷,勉qiáng压抑了好久的怒气终于一股脑儿全冲了上来。
“王爷!”守在院子里的婢女急忙上前行礼。
“全都下去,退到院外守着!”纪浩渊颔首,面无表qíng的往里走。
他向来温文尔雅,这般yīn沉着脸就已经是动怒的表现,婢女们不敢忤逆,纷纷垂首退了下去。
纪浩渊举步上前推开房门,一脚刚刚跨进门槛,迎面就是一个青瓷的茶杯劈头砸了过来。
他没让,只就轻描淡写的衣袖一拂。
那茶杯从他袖下一过,登时转了个方向,直向着站在多宝格前狂摔烂砸的纪红纱飞去。
啪的一声,极为清脆的碎响,在纪红纱只套着袜子的脚尖前面寸许炸开。
纪红纱的脸色刷的一白,手上端着个举过头顶的大花瓶僵在那里,再不敢移动分毫。
“放下!”纪浩渊道。
纪红纱回过神来,眼神一厉,哼了一声就要把手里花屏往下砸。
“我说叫你放下!”纪浩渊重复,语气虽然平淡,却是不怒而威。
他脸上的表qíng甚至都没有变化,但是看着他平静如同井底深水一般俊逸的面孔,纪红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浑身发冷,迟疑着大力把那花瓶放回了架子上。
“二哥!”她眼圈一红,想要奔过去,但脚下一触满地的碎瓷片就不敢动了,站在原地恨恨的一跺脚,“二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纪浩渊进门就没看她,径自踏着满地láng藉找了张凳子坐下,这时才是缓缓抬眸向她看去,冷着脸道,“帮你什么?你跟我,现在能活着在这间屋子说话我都要烧高香了,你还要我怎么帮你?”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纪红纱不懂他话中深意,一想到头天晚上发生的事,又羞又恼眼泪就滚了出来,“我是你的亲妹妹,如果你一开始肯帮我,我又怎么会弄成这样?你又不是没听到昨天的宫宴过后那些长舌妇是怎么说我的,还有后来——后来在殷王府——”
想到自己当时的窘态,她一时无地自容就猛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自己哭了一阵,半句安慰的话都没能等到,心里突然有些悬空,抽搐着抬起头去看纪浩渊。
对面的椅子上纪浩渊不动如山,一声不吭的盯着她,当真可以说是面无表qíng。
记忆里自己这个温和的哥哥还从不曾对她如此冷淡过,可是他此时看她的眼神冷的让人心惊。
纪红纱暗暗打了个寒战,眼泪就势收住。
纪浩渊见她止了哭声才整了整袍子,平和的开口道:“你哭完了?”
“我——”纪红纱张了张嘴,突然觉得他这语气不像是安慰倒像是质问,于是后半句诉委屈的话就生生的梗在喉咙里。
“好,既然你哭完了,那现在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纪浩渊道,语气竟是颇为严厉,“说吧,你昨天的那个扇坠子是怎么回事?”
“那——”纪红纱咬着唇,眼神露出一丝不甘,愤然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喜欢宋灏了,可是你又不肯帮我,然后我就自己让人送了那把扇子给他,并且——”
她说着,便有点心虚的弱了声音,“并且在里面放了媚qíng蛊!”
纪浩渊深吸一口气压下qíng绪,耐着xing子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半月以前,就在那次见他的第二天!”纪红纱道,恨恨咬牙,“我让人誊了诗句给他,我一直以为他没拆开来看,可是谁知道——谁知道那张药方怎么会——”
“混账!”纪浩渊沉声一喝,猛地拍了下桌子。
纪红纱是头次见他这般失态,吓得整个人都傻了。
纪浩渊的脸色yīn晴不定的变了数变,最后再看上缩在那里的纪红纱时已经黑成了锅底灰。
“你那扇子过了惠王宋泽的手是不是?”他问,却是笃定的语气,眼底有种诡异的光芒闪烁,像是怒气又像是寒气。
“是——”纪红纱已经被他吓住,再不见一丝半点平时的骄纵跋扈之气,委屈道,“宋灏他不识抬举扔了我的扇子,后来被惠王捡了,他拿了扇子来找我,说——说可以帮我。”
话到这里,纪浩渊已经了然。
不管最后查出来的那张安胎的药方是谁换的,但当初定然是宋泽在这扇坠里头做了手脚,而所谋之事,就与昨天晚上的寿宴有关。
他们兄弟之间明争暗斗的事自己管不了,却不曾想这宋泽竟会利用到自己头上。
纪浩渊冷笑一声,起身就要往外走。
“二哥!”纪红纱见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两句话就要走登时急了,大声道,“我不甘心,现在我已经没脸见人了,你再不帮我,我就直接死在这里算了。”
“你现在能活着都是运气!”纪浩渊止了步子,冷冷的回头,“你知不知道惠王在你那个扇坠子上头做了手脚?你知不知道昨天从萧家小姐身上搜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有人李代桃僵给你换了那张药方进去,那东西就会当众被人从你的扇坠子搜出来?”
他说着,怒然一喝,啪的一声从袖子里将那扇甩到纪红纱身上,“被人利用了还执迷不悟,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铁木所制的扇骨坚硬如铁,落在身上,纪红纱痛的一头冷汗,脑子里却还在浑浑噩噩的反应着纪浩渊倒豆子似的倒给她的这些话。
萧以薇身上搜出来的是什么她并不知道,那是既然那样东西能让孝宗一怒之下不过堂就将萧家满门定罪,显然不是寻常的东西。
她的身子颤了颤,再不敢撒泼耍浑,木然道,“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纪浩渊闭了下眼,脸上表qíng开始慢慢平复,“如果是和咱们大兴jiāo接之处那座城池内部的城防部署图呢?”
宋泽会选择纪红纱来帮他来做这件事,绝对不会简单,宋灏手握重兵,要扳倒他并不容易,还有什么比通敌叛国更有利的罪名呢?
也是不凑巧,自己兄妹最近正在盛京,倒成了别人家里兄弟内斗的棋子了。
可想而知,昨天的事一旦依着宋泽的设计发展下去,那么死的就不仅是宋灏了,他们兄妹也绝对别想活着踏出这盛京一步。
军国大事纪红纱不懂,但她却很清楚通敌一罪追究下来的分量。
宋泽这不是要帮她,分明的要送她去死!
这样一想她不禁手脚发凉,不可置信的不住摇头道,“不——不会的——怎么会!”
“你给我好好呆着,殷王的事,以后想都不要想。这一次的事就当是给你长长教训,回头若是再惹出什么祸事来,我可保不住你!”纪浩渊道,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回头,“对了,昨晚你带去的人跟宋灏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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