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太子妃带着庆膤公主扬长而去,太子咬牙切齿,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
然则他也着实不敢做的太过。
只经过今天的这一次的事qíng他就已经看出来的——
自己的这位结发妻子并不如她以往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好脾气,真要惹恼了她,保不准她就真会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qíng来。
他算计的,只是老皇帝归于庆膤名下的十万护卫兵而已,犯不着拿自己的储君之位来冒险。
所以即使不甘,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离开。
随后老皇帝成宗得了消息带着几位妃子赶了过来。
他是得了消息说是庆膤公主不舒服才匆匆过来的,进来没看到庆膤公主,却是一个混睡着的秦穆之在那里,立刻也就明白了是什么一回事了。
几个妃子都幸灾乐祸的等着老皇帝发作。
而太子被bī无奈,只能做出一副慈爱兄长的模样,沉痛的表示并不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只是发现庆膤昏迷在了屋子里就让太子妃先把人带走了。
因为秦穆之也一直睡着,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xing的影响,可是爱女居然被人这样的算计上了,老皇帝也是大发雷霆,立刻命人杖毙了到场的一gān宫女太监,并且对几位妃子严令警告,今日的事qíng若是谁敢传出去一个字,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这件事好在是这样的压制下来了。
“当时因为秦穆之也是昏迷不醒,再加上父皇也一直器重他,所以事后也不曾追究他的过失。”庆膤公主道,“最后这件事是做无头公案不了了之的,父皇为了保全我的名声,刻意的压下的一切的风声。当时我被皇嫂带回了寝宫,醒来之后她问我准备怎么办,如果我不甘心,她会替我作证,还我一个公道。那人毕竟是我唯一的嫡亲哥哥,我当时也万没有想到会是他对我下了这样的毒手,也着实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觉得伤心。还是皇嫂分析给我听,说十有八九,她是打了我名下十万护卫兵的主意了。当时我得父皇的宠爱,得了许多的殊荣,包括国境之内最为富庶的封地,还有他破格划归到我的名下的十万jīng兵护卫。在本朝的历史上,还不曾有哪位公主有过私人编制的军队。那个时候我是树大招风又不懂的遮掩,我虽然知道背地里嫉妒我的人很多,却是怎么都不曾想到,这唯一一个对我下手的人会是我那太子哥哥。如果那天的事qíng真的发生了,因为有之前我和秦穆之之间互为师徒的关系摆在那里,很容易就会叫人起了邪念,哪怕是父皇,只怕都要因此而厌弃了我。而哪怕是他不相信,但是为了遮丑,他也唯有将我嫁给秦穆之以作了结。偏偏秦穆之还是个有妻室的人,以父皇的为人,他是不可能qiáng迫臣子休妻的,到时候能给我至多也就是个平妻之位。那样一来,就是我损了皇室的颜面,那些御史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连番压力之下,我一旦低嫁,那么我名下那些不合身份的产业和军队也势必会被朝廷收回。”
“难道当初先皇德宗是怕你仗着手里掌握的军队而有所作为吗?”明乐闻言,惊讶不已。
庆膤公主一介女子,又是德宗的亲妹妹。
两人的关系处的好了,这个妹妹就是他最大的助力。
可是那人竟是如此那般的容不得人?难道还怕庆膤公主会恃宠而骄,凭借着手上兵权谋了他的皇位不成?
他也不想想,谋朝篡位是何等复杂的一件事?只凭十万人的军队就可以促成的话,这天下还不乱了套了?
“说起来也是他cao之过急了。”宋灏叹一口气,起身走过去,和庆膤公主并肩立在窗前,神色幽远的看着远处的星空,“其实等到他继位之后,随便想个由头收回小皇姑手上的军队也就是了。毕竟作为女子掌握军权,对满朝文武来说本身就是个不能接受的事qíng,到时候他凭着一国之君的身份想要拿回去,一定不会有人反对。说到底,他是太过狭隘了,而同时也被人作为把柄利用了一把。”
宋灏说着,就又收回目光看向庆膤公主道,“不过现在看来,那些也都只是表象了。幕后那人或许并不是真的要损毁小皇姑你的名声,他做了这样一个局的真正目的,或许只是为了挑拨我母后和那人之间的关系。”
如果秦穆之那些人是真的想要毁了庆膤公主的清誉,那么当时他就没有必要装晕在屋子里,有中间的那段时间,完全可以把生米做成熟饭。
应该是德宗都没有想到,秦穆之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反而叫庆膤公主侥幸逃过一劫。
在这件事上,看来那秦穆之还是存了几分仁慈之念的。
而也正因为秦穆之没有真的做什么,所以在随后的很多年间,庆膤公主和他都没有正式的敌对起来,只当他也是被人利用了一把。
可事实上——
秦穆之才是这整件事qíng的始作俑者。
或者更确切的说——
是侩子手!
因为在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最后的控盘者。
庆膤公主闻言不过苦涩一笑:“当年我没有让父皇把事qíng追查下去,一则是还顾念着和那人之间的骨血qíng分,二则也是不想让救我一命的皇嫂受到连坐。现在想来,如果当初我可以果断一点,让父皇追查下去,或许就能揪出秦穆之来。再如果当初识破了他们的yīn谋,那么十六年前的那场宫变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不过——”庆膤公主说着,又再自嘲的笑出声音,摇了摇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或许一切都是命数天定吧!”
宋灏和明乐各自沉默一阵,不知道该如何接茬。
下意识的他们都想替姜太后辩解点什么,可是面对庆膤公主这个切切实实的受害者,那些话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庆膤公主开口打破沉默:“当初的事qíng就是这样,后来父皇驾崩之后,那人就再也等不及,没过多久就通过当时知qíng的后妃把流言散播了出去。当时我已经离宫出去自己另外开了府第,具体的qíng形我却是不清楚了,只是最后还是皇嫂出面,把风声压下下去,明面上处置了一些嚼舌头的宫女太监。后来没过多久,那几位目睹事qíng经过的妃子就相继病死了。”
不用说,应该是姜太后做的手脚。
而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才把德宗给彻底的得罪狠了。
如果当时姜太后知道自己后面会生下宋灏,那么她还会这样做吗?还会这样的不给自己留余地吗?
明乐想着,不觉的摇了摇头,也是觉得世事弄人。
“小皇姑,你可知道当初在母后嫁入东宫之前,和她jiāo往密切的都有哪些人?”收拾了散乱的qíng绪,明乐问道。
既然姜太后自己不肯说,那他们就只能抽丝剥茧,自己一点一点的揣测了。
“这个我也没有印象。”庆膤公主摇头,思忖着道,“灏儿的外公,也就是骠骑大将军是姜家的独字,据说他自幼就跟随灏儿的外曾祖父在军中历练,后来掌了帅印之后,更是常年驻守边关,鲜有回朝的。他的妻子健在的时候也一直随他征战在外,好像说是就连皇嫂都是在行军队伍里出生的。说起来父皇当初会选定了皇嫂作为太子妃的人选,一则是看重了灏儿外公显赫的军功和赤胆忠心,二来也是因为皇嫂是姜家的独女,没有兄弟姐妹,不担心会有外戚篡权一说。”
历来的皇帝都对外戚篡权一事讳莫如深,如果姜太后不是独女的话,只凭借宋灏外公手握重兵的这一条,姜太后就绝对没有机会问鼎中宫之位。
这样看来,成宗老皇帝在替儿子拟订这个太子妃人选的时候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明乐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qíng,宋灏听着庆膤公主的回忆,却是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皱眉道:“小皇姑你说外公当年戍守边关?怎么他不是一直都守在南疆军中的吗?”
明乐闻言也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她也一直以为姜家世代的责任都是守在南疆之地的。
“不是啊!”庆膤公主倒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对这事儿上心,“早些年和大兴之间战事不断,姜家军作为大邺朝中最为qiáng悍的一支队伍,一支是守在大兴边境的。大约是在三十年前左右,两国的关系缓和了,才转而去了南疆。我记得皇嫂也是那之后才回了盛京定居的,没过两年就进了宫。”
庆膤公主心不在焉的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也是骇了一大跳。
三十年前么?
“你们是说——”庆膤公主不觉的屏住呼吸,怔怔的看向宋灏,“难道会是大兴那边的yīn谋吗?”
宋灏紧绷着唇角不说话。
姜太后是他的母亲,有些事他是宁可不曾发生的。
明乐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的点头:“其实之前我和阿灏就曾怀疑过一个人,但是因为找不到蛛丝马迹,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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