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尉迟瑶越走越远,他也不再耽搁,赶紧收拾了散乱的qíng绪快步跟上。
马车上,尉迟瑶一直冷着脸看着窗外,似乎余怒未消。
易明爵坐在她对面,几次试着和她搭讪都没得到回应,最后便死皮赖脸的凑过去,肩抵肩撞了她一下,“还在生气呢?刚才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不凑巧,谁让你刚好扭头凑过来的。”
这样说来,却还是她的不是了?
尉迟瑶哭笑不得,可是以她的xing子却没有办法和他争执讨论这事,恼怒之下脸色就更是黑如锅底,不悦的别过眼去。
虽然知道她未必就是真生气,但是总叫她心里憋着一口气,易明爵看着也难受,心里飞快的计较了一番就又不动声色的往她身边蹭了蹭。
尉迟瑶只当看不到他——
她是真的不会吵架,更加不适应对他发脾气。
易明爵见她如此却不气馁,压在她身后坐垫上的一只手便试探xing的缓缓上移,一点一点靠上她的腰侧。
“易——”尉迟瑶本来就余怒未消,这会儿见他得寸进尺几乎是怒不可遏的猛地回头瞪过来,却不想易明爵的脸不知何时竟然又堪堪贴到了她的紧边上,骤然一扭头只差毫厘竟然又险些撞上。
少年的眉目生辉,含了笑意好整以暇看着她:“你看,我就说了是个意外,这回你总该信了吧?”
他一说话,便有温热柔和的气息扑面。
尉迟瑶的脸上一热,赶紧身子后退避开,不悦道:“好了,你别再闹了,我不与你计较也就是了,快坐好吧。”
易明爵见她的脸色缓和了总算放了心,刚要坐回去的时候马车不知道撞到了什么突然凌空颠簸了一下。
尉迟瑶本来正倚着车厢坐着,马车往另一侧一倾,她腰部的伤处正好就要撞到当中的矮桌。
她本能要抬手去撑桌子,易明爵的动作却快了一步,抢过去一手将她揽住带到一边,不巧的是这时候车厢一颠落回了地上,两人的身体一时失衡就双双栽在了车里。
易明爵因为要护着尉迟瑶,便有意推开她的身子先一刻落地,不偏不倚刚好给尉迟瑶做了ròu垫。
也是不凑巧,尉迟瑶倒地时候刚好手肘撑下来,便结结实实的杵在了他的胸口。
易明爵闷哼一声,顿时疼的他眼泪都挤了出来。
“怎么样了?”尉迟瑶一惊,连忙就要爬起来,可是却被他拦腰揽住,一时没能动弹。
尉迟瑶狐疑的回头,便对上那少年含笑的眉眼:“我没事,摔了一下而已,哪有那么娇贵的!”
尉迟瑶见他笑的自在就没当回事,要起身的时候,易明爵便拍了拍身下铺着的厚地毯道,“还得一会儿才能到呢,这一带最近要翻新了石板重新铺路,一会儿少不了还得颠簸,躺着吧,安全些!”
尉迟瑶想想也是,便翻身过去和他并肩躺在车厢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尉迟瑶间或的稍稍侧目看过去,就能见到那少年嘴角含笑的一个侧脸,灯光下也有一种灯火阑珊让人看了心头一暖的感觉。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习惯了有这样的一个少年在身边的感觉,从容自在又似乎无限温暖。
所谓的男女之爱是什么?她一直都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定义,可是自从那日明乐问过她以后她也便无数次的扪心自问,如果真的有朝一日必须得要和这个少年分道扬镳了,她是否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可是每一次只要想到这个问题就觉心头堵塞的厉害,每每回避,不愿去正视。
现在平心而论,她似乎也是不能承受失去他的后果的。
有那么一个人,无声无息的进驻了心房,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默默的萌芽长成参天大树,要彻底拔除会有多痛?
既然他愿意跟着她,那么便就这样吧,哪怕是自私自利也好,她允许自己这样无所顾忌的自私一回。
从此天涯海角海阔天空都不再是她一个人,每每回首,身边总有一张熟悉的脸,总有一个温暖的人——
那感觉,真好。
尉迟瑶无声的笑笑,甚至于没有听到易明爵滔滔不绝所说的那些话,只是在他的手指悄悄凑过来勾住她小指的时候偏过头去看了他一眼:“什么?”
“没什么!”对上她平静安静的眼波,易明爵便觉得千言万语都失去了意义,十指相扣握了她的手,一路沉默了下来。
马车回到摄政王府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易明爵和尉迟瑶先后下车。
最近易明爵翻墙成了习惯,直接就没想着进门,本来想嘱咐尉迟瑶两句就走的,可是下了车才发现王府门口竟然停了七八辆大小不一的马车,三更半夜更是府门大开,里面汉白玉的照壁一览无余。
“怎么回事?”易明爵和尉迟瑶俱是神色一紧,快步上了台阶,刚要进府查看状况巷子外面又是一辆马车驶进来。
两人止步看去,见到赵毅亲自驾车回来,从车上请下来的却是年纪一把颤颤巍巍的柳太医。
赵毅正搀扶着柳太医下车,门内周管家已经满头大汗的迎出来,一边焦急道,“怎么才回来,王爷那里都催了好几遍了。”
见到易明爵二人回来,他也顾不得行礼,直接招呼:“小少爷!尉迟小姐!”
“府里出什么事了?这三更半夜的怎么还传太医?”易明爵的心头不觉的一紧,正色道。
“王妃要生产了!”周管家抹了把脸上的汗,快走两步去帮着搀扶柳太医,一边快速回道:“本来说是没事,稳婆也都提前准备好了,可是从傍晚折腾到现在孩子还没生下来,柳扬说这双生胎生产的时候比寻常要跟费劲些,王爷不放心,就让去请太医了,多几个人照应着总归是能放心些。”
周管家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柳太医进门,“夜离天黑,柳太医您当心着点脚下。”
易明爵和尉迟瑶闻言也都俱是一阵紧张,二话不说就直接闯进门。
“怎么会在今天生产?我记得长平说过,柳扬给王妃推断的生产日期应该是在九月上旬的。”尉迟瑶捏了把汗,边走边道。
“不知道!”易明爵亦是神色凝重,“之前我听阿九说过,好像说是双生胎早产的概率会大些,不过她现在怀胎也有九个多月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可是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生孩子这事儿本来就是九死一生,哪个孕妇不是从生死线上兜了一圈回来的?现在唯有祈祷明乐这一胎能顺利生产,可万不要遇上难产才好。
两个人说着,脚下却片刻也不敢耽搁,直奔主院的方向去。
------题外话------
好吧,我家爵儿是纯qíng小男生,都是你们这些坏银怂恿的,是你们毁了我家爵儿的形象,要负责啊嘤嘤嘤~
第037章 新生
易明爵二人赶到主院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
因为临盆在即,这段时间明乐推拒了所有宴会,宋灏亦然,即便是今日宫中的中秋晚宴两人也没有出席。
宋灏只穿了件式样普通的居家长袍垂首站在院子里的一株桂树下,他的身形笔直,面上表qíng也和往常无异,清俊之中透着冰封一般清洌的神采,一眼看去镇定如斯,像是没什么反应,待到走近了才知道他似乎是保持这个姿势已经站了很久,身上落了一层的碎花也不自知。
院子的另一头,下人上了茶,几位太医围着一张石桌小声叙话。
雪晴因为太过冒失,雪雁便把她赶了出来,彼时她人就跟没头的苍蝇一样在院子里来回不停的踱步,时不时神色焦急的往正屋的方向看,看起来她比宋灏更像是那个正主儿。
赵毅双手环胸抱着宝剑靠在院外的拱门旁边守着,见到易明爵两人过来便直起身子行礼,“十少爷,尉迟小姐!”
“嗯!”易明爵随手按下他的肩膀,快步进了院子。
彼时正屋的的房门紧闭,易明爵人还隔着老远的时候就先听到明乐的痛呼声。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经历凶险无数他都不曾见她吭过一声,听到这个声音,易明爵只觉得头皮一紧,心里乱糟糟的纠结的厉害,略一抬眸,便看到孤身站在桂树下的宋灏。
深吸一口气,易明爵快走两步到宋灏身边,离的近了才能察觉宋灏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几乎是已经僵直成了石塑一般,而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指更是暗暗收紧,手背上青筋bào起,隐忍的厉害,大约是手指攥着的时间太长血液流通不顺,整个指关节都青白一片。
屋子里明乐每叫一声,易明爵甚至能能够感觉到他手上血管跟着收缩的错觉。
宋灏这个人,就是这样,若不是观察入微,没有人能将他参详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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