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大嚎了一阵子这会儿被明乐哄着也逐渐的安静下来,明乐把他jiāo给丁妈妈喂了奶,孩子也就睡了过去。
这边姜太后要和明乐他们叙话,便让人把孩子安置在暖阁的炕上去睡。
靖襄公主还有些孩子心xing,寸步不离的跟着过去瞧新鲜。
明乐在万寿宫呆了整个上午,姜太后和荣妃分别嘱咐了她一些有关照看孩子的经验,然后就又说到靖襄公主的婚事。
正午时分,宋灏亲自过来接她和两个孩子回府。
姜太后也没留饭,荣妃那边倒是说了叫两人过去凤鸣宫一同用午膳,不过被宋灏推了。
又过了两日,待到孩子收到的满月礼清点完毕,这事儿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明乐本来是想下帖子请易明菲过来叙叙顺带着套一套她的口风,可侯府那边却传来消息,说是李氏病了,她要照看着,并且兼顾易明威的婚礼布置,反而是脱不开身了。
李氏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病所致,一病就病了两个多月,等到好利索了已经白雪皑皑到了冬天了。
侯府那边金罗密布的筹备着易明威和靖襄公主大婚的事宜,易明菲的事明乐也只能暂且搁下了——
横竖长幼有序,李氏的所有心思都用在了易明威的婚事上,易明菲就算是要定亲,也要等到易明威大婚之后。
这段时间,明乐在家守着儿子,日子过的分外的逍遥自在。
不过说是她守着儿子,倒不如说是宋灏守着的,也不知道宋灏是哪根筋不对,竟然下了禁令,不准她和孩子长期间的腻在一块儿了。
说是男孩子要提前培养独立,和母亲腻在一起不好。
为了培养儿子的独立xing,这几个月他都不去衙门,所有的公文都是搬回家来看的,并且还不是在书房,而是直接把办公地点搬到了他和明乐的卧房,届时就长腿一伸靠在chuáng柱上悠闲的看公文,再让奶娘把两个娃娃抱来放在大chuáng的内侧,他一边扫着公文,间或留一线余光照管着俩小的,公归公,私归私,真可谓双管齐下,一点也不耽搁。
尿布是采薇提前准备好放在旁边的,孩子拉了尿了他亲自动手换,饿了就喊奶娘抱出去喂奶,吃饱了再给他送过来。
那张chuáng就那么大的地方,明乐坐月子的时候躺的腰都僵了,自是耐不住xing子还每天窝在chuáng上,这样一来,倒真就不能每天和孩子腻在一起,只是想了的时候进房间看看,大多数的时候是在外面处理庶务或是有时候实在无聊了也去庆膤公主和张氏那里坐坐。
宋灏亲力亲为的照顾俩小的,起初他换尿布的动作十分笨拙,不过熟能生巧,摄政王殿下又是个心灵手巧的,没过几日竟然还真就做的有模有样的了。
明乐本来对他这样独断专行的意见很大,但是见他把两个儿子照顾的妥妥贴贴的反而没了话说,心不甘qíng不愿的做起了甩手掌柜。
实在闲着没事做了,索xing亲手cao持,把雪晴给嫁了。
十一月末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不过次日就转晴了,连着几日都艳阳高照,等到雪化了的时候正好迎来易明威和靖襄公主大婚的日子。
宋灏有紧急公文要处理,没时间过去,明乐便安心的把两个小的jiāo代给他,自己带着几个丫头去赴宴。
因为是公主大婚,易家的婚事办的排场很大,风光无限。
一大早武安侯府门前就车水马龙,前来道贺的客人络绎不绝。
不过皇室的婚礼是要在晚上举行的,虽然这边一大早就招待上了客人,易明威仍旧是要入夜之后才能进宫去把新娘子迎回来。
武安侯府的婚宴是在午后开席,依旧男女分席,男宾在前院,女宾在后花园。
武安侯府的门第不算是太高,所以这一天但凡是能把上边的官员都带着厚礼登门道贺,好在是武安侯府以前人丁兴盛,现在空出来的院子有许多,否则礼物就当真要摆到花园里去了。
李氏大病初愈,身体明显的瘦了一圈,但是儿子娶亲,她的气色却是很好,红光满面,喜气洋洋的。
这段时间李氏病着,有关婚礼的事宜则大部分是易明菲在打理。
易明菲是个聪慧又细心的姑娘,办事也是井井有条,一切都安排的有条不紊,贤名在外。
所以这一天前来道贺的夫人们也都还存了旁的心思——
武安侯府眼下虽然不及当年风光,但易明菲却是侯爷唯一的嫡亲妹妹,再加上武安侯易明威又得了靖襄公主成了皇亲国戚,这身份就更不一样了,于是许多人的眼睛便都瞄着易明菲,想要将她聘回去做媳妇的大有人在。
有几位夫人当着李氏的面就半开玩笑的提了,其中不乏门第显赫的世家。
原本是多好的事qíng,可是如今李氏看在眼里却是哑巴吃huáng连心里苦涩的厉害,只能打着马虎眼一一的搪塞过去。
易明菲本来也在这边陪着一众夫人小姐们叙话,这样的话题听的多了便借故离开,带着书蕾先回房去了。
从那屋子里一出来她脸上的笑容就淡了,脚下匆匆带着书蕾回自己的院子。
书蕾知道她的心思,可是今日府上的客人多,她也只能忍着,直到进了易明菲的院子才红着眼睛拉住了易明菲的袖子。
“小姐,您再这样避着也不是办法啊,今天那些夫人们说的话您可以不予理会,可是表少爷那里——夫人已经和益州通过气了,您的姨母周夫人那里也都点了头,等今儿个侯爷的婚事一完,夫人指定是还要来和您说这件事的,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一次,怕是她怎么也不会再由着您了。”书蕾说着就开始默默垂泪。
她是五岁上就跟了易明菲的,小姐的xing子好,对待下人也和气,还教她识字,几乎将她当做妹妹一般的看待,这一年多以来易明菲心里有多苦她都知道,可是却只能看着帮不上忙,越想便越是觉得自己没用。
益州刺史周家的那门婚事,李氏做的是什么打算易明菲自然是知道的,李氏为了她也算是使出浑身解数了,眼见着一次都郁结成疾。
这些她都知道,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了,可是——
心里始终还是过不了那一关。
“小姐,您说话啊!”书蕾见她不语,不由的更加焦急,眼泪一个劲儿的掉,目光四下一扫,见到没有外人就咬牙道:“小姐您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奴婢知道您心里还惦记着秦将军,以前你是担心他的心里没有你,可是现在——”
“唉!”书蕾说着就忍不住狠狠的跺了两下脚。
她实在是想不通小姐的心思,最近这段时间易明菲院子里的qíng况她一清二楚,秦啸不时的就会出现,分明也是把自家小姐放在心上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姐反而不肯见他了。
现在日子拖了这么久了,夫人那边一定不会一直这么由着她的。
“书蕾你下去吧,我有点累了,想要歇一会儿。”书蕾的担心易明菲如何不知,只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么样。
易明菲说着就快步进了屋子。
书蕾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暗着急,想要跟进去的时候,她已经转身飞快的合上了房门。
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前院喜庆的锣鼓声鞭pào声隐约入耳,隔绝了喧嚣,反而更加悦耳几分。
易明菲的双手压在房门上,仔细的听着这声音感受着,却无法将自己融入其中,只是不自觉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是喜欢秦啸,并且着了魔一样的无法自拔,心心念念脑子里想的都是他。
可是——
始终没有勇气让自己走出那一步。
这段时间秦啸经常会半夜过来,她知道,有许多次她都是默默地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他对月独酌的侧影,可是一窗之隔,在那晚听了他的那些话之后,她没有办法让自己跨出那一步。
他越是将她放在心上,她就越是心惊——
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他的软肋他的负担,如果说他注定了有一天是要身处险境的,身边有她,她只会成为他的负累。
最近几日,李氏那里bī的越发紧了,她知道,这场婚礼已经是她最后的期限,她支持不了多久了。
心里明明知道该放弃,可总是下不了那样的狠心。
她为什么从来都是这般懦弱,一点也不gān脆呢?
易明菲心里想着,不觉得就苦笑出声,转身想要往内室走的时候却是冷不防撞在了一人坚硬的胸膛上。
她本来就无所防备,这样猝然转身的力道又有些大,一撞之下身子就要往后退去。
可是那人的动作很快,已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易明菲的心跳一滞,垂眸看着落在她腕上的那只手,突然就愣在了那里。
只需一眼她就能认出他是谁来,可是沉默了许久,却是一直迟疑着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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