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qíng绪激动,几句话说完就因为气血不足浑身都跟着抖了抖。
那宫女脸色刷白的跪在地上,死咬着下唇,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娘娘息怒,当心身子。”荷露递了参茶过去给萧以薇喝了一口,又一下一下的给她抚着胸口顺气。
萧以薇此时是急怒攻心,她的这一胎本来就是来的不光彩,如果保住了,到时候占着一个老皇帝老来子的名头或者还能有些指望,可是现在孩子没了,也就预示着她的一切都完了。老皇帝对她已经不再上心了,她再想要怀上的机会根本就等同于无。
一个没有根基又没有儿子傍身的妃子,之前还因为得宠而成了无数人的眼中钉,可想而知待到老皇帝大去之后她的命运会是怎样。
现在只要想到这一点她就遍体生寒,浑身发抖。
荷露见她身上打颤就忙对身边宫女吩咐道,“快,快去把齐太医叫进来。”一边又是焦急的给萧以薇抚着胸口顺气道,“娘娘您怎么了?您可千万要看开啊,您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现在养好了身子才是关键。”
萧以薇闻言却像是被人踩到了痛脚,目光yīn鸷一把用力甩开她的手,“滚!”
荷露被她推的跌坐在地。
萧以薇看着她,yīn森森的冷笑起来,然后抬手一指门口厉声道,“来人,给本宫抬了板子来,把这些个玩忽职守的贱人挨个行刑!”
言下之意,就是她身边的人一个都不翻过。
荷露吓的脸色一白,连忙爬起来跪下磕头,“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求娘娘开恩,饶了奴婢吧!”
“若不是你们这些东西没用,本宫的孩儿如何会就这么去了?”萧以薇冷笑,眼底泛着幽暗的冷光,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杀气怒声道,“来人,本宫的话你们听不见吗?把这些不中用的小贱人都给我处置了,一个不留!”
此言一出,满殿的宫女都软了脚,哭喊着跪下去告饶。
侍卫们看着她这副神气也都跟着头皮发麻,还哪里敢于违背她的命令,进来便要将人拖出去。
“不准拖出,就在这打!”萧以薇喝道。
宫里主子处置奴才的手段层出不穷,可是作为上位者却是大多忌讳血腥的,哪怕是要打杀了奴才泄愤,一般说来也都是吩咐拖到院子里,主子在屋里能听到个声音也就是了像萧以薇这样公然要求在殿里行刑的,却是头一遭。
侍卫们想要劝诫,可是看着她那副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神色却是谁也不敢多嘴,生生的把将要出口的话尽数吞咽入腹。
侍卫取了板子来。
萧以薇谨慎服侍宫是四名大宫女,八名二等宫女,另有四名嬷嬷,再加上以荷露为首的四个教养姑姑,合起来二十个人。
侍卫的人手不够,gān脆连院子里的内侍也都招呼了过来,轮圆了板子朝着一重宫婢身上招呼。
霎时之间整个殿中就是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女人们的尖叫声,哭喊声,告饶声浑成一团,在殿中缕缕回响,听的正在行刑的侍卫太监都是头皮发麻。
萧以薇冷眼看着,唇角渐渐蔓延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
她知道自己在这宫里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所以无所畏惧,在这最后的关头自然是有冤抱冤有仇报仇了。
荷露等人叫苦不迭,一声接着一声的告饶,可是她一直都是无动于衷。
这些个她近身服侍的宫女嬷嬷也都是养尊处优,生平没做过什么重活儿,不过十余个板子下去就已经有人皮开ròu绽,衣物被染红了一片。
萧以薇看着,这才觉得胸口里积压的怨气跟着散了些。
“打!给本宫狠狠的打,谁敢手下留qíng,都一起给本宫打了。”萧以薇快意的大声道,叫人绝难想象平日里看上去那么柔弱温顺的一个人竟然会有这样嗜血疯狂的一面。
有两名宫女不堪忍受晕死了过去,萧以薇便叫人泼醒了继续打,就是要听着她们嚎叫来泄愤。
大殿当中慢慢的有隐约的血腥味儿弥散开来,叫人几yù作呕,她却是浑然不觉一般。
老皇帝等人过来的时候,还不等进了玉坤宫的大门就先听见里头鬼哭láng嚎的声音,生生凄厉,夜色弥漫之下,那感觉就好像的入了修罗地府一般。
“良妃这里在闹什么?”老皇帝的脑子里头嗡嗡的,冲着门口把门的内侍破口大骂。
“皇上吉祥!”那内侍也是被院子里的动静折磨的jīng神紧张,甚至于都没有提前察觉老皇帝一行人过来,这会儿仓皇跪地,如实回道:“娘娘责怪身边的人照顾不周,正在发脾气,责罚下头的人呢!”
老皇帝也不能说是萧以薇这样做不对,只是这会儿他是真的听了这里的声音就觉得打从心底里厌恶,一脚踢开那内侍走了进去。
“皇上驾到!”张相赶紧提了口气,大声通禀。
里头的人闻了动静,不管是负责行刑的还是正在被行刑的都是如蒙大赦,所有人都赶紧跪地行礼:“给皇上请安!”
老皇帝一脚快进门去,紧跟着被殿中弥漫的血腥味儿一冲险些就要倒退回来,再环视一眼趴在地上的那些奄奄一息的宫女嬷嬷,心里的火气就一拱一拱的网上冒。
“皇上!”萧以薇回过神来,脸上诡异yīn冷的表qíng瞬间消失无踪,赶紧跪下去抱住老皇帝的一条腿哭诉道,“皇上,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老皇帝已经提前得了消息,这会儿的反应便有了几分冷淡,只是冷冷的看着这殿中qíng形没有说话。
气氛冷场,萧以薇微微一怔,就又继续道,“皇上,臣妾的孩子是被人害了,请您替臣妾做主啊!”
老皇帝起初过来,的确是带着几分怒气要处置此事,可是这会看着这殿中láng藉一片的场面,却是连带着萧以薇都一并恨上了。
他的目光冰冷,只就冷哼了一声,道:“还不把这里处理gān净了?”
“是,皇上!”张相应了,赶紧招呼了人进来把殿中血迹也一并清理了。
老皇帝坐在了榻上,萧以薇爬过去抱住他的靴子,哭的肝肠寸断,“皇上,臣妾的这个孩子得来不易,好不容易怀到了今天,眼见着再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产了,却就这样罔遭了毒手,皇上您要替我们的孩子做主啊!”
老皇帝和纪浩渊先行,而明乐和纪浩禹两人则是迟到一步,进门的时候刚好见到张相带人把半死不活的荷露等人往外抬。
“可惜了!”明乐见了,不用想也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对于萧以薇迁怒奴仆一事却是给了这么一个出人意料的评价。
纪浩禹却是立刻就明白了她话中深意,轻笑一声道,“这个女人本来也没什么远见,会在这个时候破罐破摔也没什么意外的。”
老皇帝当初之所以会盛宠萧以薇,看上的也不过就是她那点儿温柔小意的女儿姿态,如今她却闹了这么一出出来,虽说是事出有因,但却是生生的掐了老皇帝心里对她的最后的那一点念想了。
明乐摇头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就和纪浩禹举步走了进去。
彼时萧以薇正跪在老皇帝脚边指着旁边的那名宫女道,“皇上,就是这个奴才和人里应外合在奴婢的安胎药里动了手脚,请皇上为臣妾主持公道。”
老皇帝的目光顺势扫过去,那宫女惶恐的连忙垂下眼睛。
萧以薇这里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那些板子虽然还没打到她的身上来,她的嘴唇却已然是咬出血来了。
“良妃所言,可是属实?”老皇帝冷声问道。
“奴婢——奴婢——”那宫女的身子一抖,整个儿匍匐下去,可是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
“皇上跟前,你还不从实招来?难道还想瞒天过海吗?”萧以薇怒道,说着就擦了把眼泪,取过桌上的一张银票和一个小瓷瓶呈到老皇帝面前,愤恨道,“皇上,这就是这贱婢那里搜出来的,有她谋害臣妾时候用的药,还有五百两银票。这银票的票号臣妾已经叫人去查过了,原是属于挂在肃王府一个姓薛的管事名下的,请皇上传召黎贵妃前来对质,这件事定然是与她有关。”
她并没有直接指认纪浩渊,是因为知道在如今的这个qíng形之下纪浩渊不会蠢到会对她下手,可是黎贵妃那个女人就不一样了。
当然了,如果扯出了黎贵妃的话,纪浩渊也连带着不可能逃了关系去。
老皇帝手里捏着那张银票看了一眼,然后便直接抬头朝纪浩渊看去。
纪浩渊的心口猛地一缩,连忙一抖袍角跪下,正色道,“父皇,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儿臣相信母妃不会坐下这样的事qíng。不过既然良妃娘娘有所怀疑的话,还请父皇传召母妃过来,当面把事qíng说清楚了,也省的一家人之间闹了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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