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就是头也不回的快步走掉。
这一句话,终于成了压断纪浩禹心中最后一根稻糙的筹码。
纪浩渊猛地一个机灵,骤然回头的时候明乐已经走出去了好远。
“王爷?您还好吧?”红玉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低声道,那神qíng语气就都仿佛的自己做了亏心事一般,十分的微弱小心。
纪浩禹的眼中充斥着十分qiáng烈的怨念qíng绪,一把拂开她,脚下健步如飞二话不说的直接冲进了纪千赫别院的大门。
“王爷!”红玉急切的唤了一声,也知道这个时候他是势必要把一切都要一个水落石出的,既然却劝不住就只能快步跟上。
这边明乐过去的时候影二已经把藏在树林里的马车给赶了出来,彼时宋灏已经上了车。
柳扬带着一众暗卫在前头等着开道,长平和长安就等在马车旁边。
彼时长平已经用金疮药给长安止了血,又从他里衣上撕下来一块不了将他的伤口简单的裹了,但是因为伤口太长太深不太容易处理,还是明显的有血水渗出来。
“主子!”长安面有愧色,说着就心虚的垂下眼睛便要给明乐跪下来请罪。
“算了,身上还带着伤呢,好好养着吧!”明乐伸手拦下他的动作,看了眼他的伤口,对长平道,“柳扬怎么说?可有伤到经脉?”
“只是皮ròu伤,伤口深了一些而已,没有妨碍。”长平道,虽然心里也为着方才的事qíng而歉疚不已,不过她却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简单的回了明乐的话就不再多言。
明乐举目四下环视一圈,确认带来的人手都也只是受伤没人殒命这才放心,又对长平吩咐了一句道:“好好照顾你大哥。”
然后便不再多言,径自上了马车。
马车上宋灏正靠在车厢的一侧闭目养神,听闻了外面的动静便睁开眼睛,笑了笑道,“怎么这么久,我都要睡着了。”
明乐却没心qíng和他调侃,看着他的唇色略显苍白就不觉得皱了眉头,爬过去握了他的手:“你怎么样?柳扬把过脉了没有?伤的严重吗?”
她虽然不懂武功,但是也能看出个大概,两人对峙的那一剑之下宋灏绝对是被纪千赫的内力给伤着了。
“没什么妨碍,好在是长安出手及时分了他的心叫他没尽全力,我养几日就好。”宋灏道,反握住她的手指反复在掌心里捏了又捏。
明乐还是不很放心,看着他不很正常的脸色再次确认道,“真的没事吗?我是没有想到那纪千赫的武功竟会是那样的高深莫测,你可别为着怕我担心就骗我。”
“真的没事。”宋灏无奈的摇了摇头,“要不我现在就把柳扬叫进来,让他当着你的面再给我诊一遍?”
明乐见他还不当回事,就嗔了他一眼,“算了,这个是非之所,再耽搁下去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乱子呢,等回了驿馆再说吧。”
行宫那里明乐是铁定不会再回去了,只要想到萧以薇做的恶心事,她看着那个地方就觉得心里添堵。而经过今天这么一闹,他们和纪浩禹之间的关系也再不比从前,荆王府肯定也不好再住下去了,既然纪千赫不肯放人,也就只能暂时住到驿馆里去了。
宋灏对此没有意见,只是看着明乐脸上的表qíng一直不肯放晴,心里便不觉的生起几分歉疚和心疼。
“怎么了?这样闷闷不乐的,是气我回来没有事先通知你吗?”宋灏的唇角逸出一点清雅的笑容,见她垂眸不语就抬起手指轻轻蹭过她的脸颊。
明乐原是没往这方面想,此时听了他的话,便是瞬间冷了脸,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明知道我会生气还要一意孤行,到底是不是存心的?”
宋灏笑笑,眉目之间一片淡然,却是不愠不火,靠在身后的车厢壁上看着她。
明乐的脾气他如何不知?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明知道一旦听说他要回来,她势必要不惜一切的阻挠,所以才会先斩后奏。
而同样,对于宋灏的固执,明乐亦是心知肚明——
哪怕她不允,他也不会放任她一人在这虎láng之地不管。
所以他会赶着回来,明乐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宋灏敷衍着笑笑。
横竖现在他人已经在这里了,明乐就是再不高兴也成了定局。
明乐瞪他一眼,还是有些闷闷的不爱说话。
宋灏心里叹一口气,伸手拉了她将安置在自己的膝盖上坐了,以唇贴着她的腮边蹭了蹭,轻声道:“是在想纪浩禹的事qíng吧?本来也是迟早都要有这一遭的,避无可避。与其等到将来事qíng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再叫他当场却确认这份真相,还不如当机立断,这就把一切都翻出来。我当着纪千赫的面点出来,有纪千赫在上面压着,至少这件事的冲击力不必全部由他一个人来承担。”
“那人怎么说都是她的亲娘。”明乐窝在他的怀里,兴致始终不高,“且不说这些天来她在背后兴风作làng使出来的手段,我只是怎么都难以理解,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算计利用到了这样的地步。当初她过世的时候纪浩禹也才多大?就这样抛开她不管,已经是有够残忍的了,却还偏偏要留下那样的遗言,叫自己的儿子去和宫里那些豺láng虎豹一样的兄弟争夺皇位。虽然都说最是无qíng帝王家,可是能算计谋划到这一步的——这位苏皇后也算是天上地下的一个人了,她怎么就能下的去这样的狠心和手段?”
“你觉得她这样做,就是志在让纪浩禹夺位吗?”宋灏只是神色静远的听着,一直到明乐说完才拿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
奔波忙碌了一天一夜,虽然一眼看过去并不明显,但他的下巴上也还是有些淡淡的胡茬冒出来,涩涩的扎的明乐有些难受。
明乐抬手推开他的脸,双臂就势抱住他的脖子,把脸藏在他的胸口,慢慢道:“她一个女人,要那个皇位做什么?在我看来,与其说她是想要激励纪浩禹夺位,倒不如说她是要借着这个契机让纪浩禹和纪千赫成敌,去给纪千赫添堵的。”
如果苏溪的本意就只是想要纪浩禹坐上皇帝的宝座,还有什么会比直接借纪千赫的势更一劳永逸的法子的?
明乐想了想,就把头天夜里纪浩禹同她说的纪千赫和姜太后等三人之间的往事转述给了宋灏知道。
“你说这些话里,会有多少水分?”最后,明乐问道。
“不知道。”宋灏如实回道,并没有làng费心力去揣测什么,只道,“这件事,纪浩禹是指定不会去和纪千赫求证,而依照着纪千赫的个xing——”
宋灏说着就突然顿了一下,唇角有苦涩的笑容蔓延,叹息一声道,“方才在别院门口,提起苏皇后的时候他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哪怕是纪浩禹真的有心求证,你觉得他会把自己感qíng上的那些旧事拿出来和一个后生晚辈去讨论?”
纪千赫那样骄傲而不可一世的人,那些事明显已经在他心中郁结成疾,成了魔咒怨念,他怎么可能会把那些事作为谈资再抛出来和人议论?
“是啊!那苏溪会留下这一段所谓的故事给纪浩禹,想必也是摸透了纪千赫的秉xing脾气,知道纪浩禹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另一个所谓真相,而且从常理上说,又有谁会怀疑自己亲生母亲的临终遗言是别有用心?又有谁会想到,她会假死脱身隐到了幕后去cao纵一切了。”明乐亦是摇头叹了口气,想到这些天里发生的一切,虽然此时她和宋灏都还安然无恙,却还是难免生出几分后怕的qíng绪来。
顿了一顿,明乐再次仰头对上宋灏的视线,正色道,“如果这样分析下来的话,那么荣王和纪浩禹——”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
宋灏闻言,眼底的颜色也在瞬间无限深邃了起来。
苏溪不会平白无故的布了这样的一个局,虽然她的所作所为有些叫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其中最明显的一点原因已经十分的明显了——
纪千赫和纪浩禹之间早就貌合神离,势同水火。
以前不知道的时候还不觉得,可是现在综合种种迹象显示——
依着苏溪用毒的功夫和掌控全局的本事,她如果只是想要纪千赫的命来泄愤的话,只怕早就得手了,可是她却大费周章用自己的死讯布局,让纪浩禹和纪千赫之间打了一个死结。哪怕现在可以证明她尚在人间,还有当年的镇国将军苏武霂一家的人命也都是背负在纪千赫的身上的,纪浩禹哪怕是陷入两难的处境之中,他和纪千赫之间也绝对不可能冰释前嫌的。再加上他已然是入了大位之争的战场,日后为了稳固皇权,他也没有退路,是势必要和纪千赫之间来一场生死较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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