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乐的心跳猛地停滞了一瞬,长平已经脱口喊了出来:“大哥!”
她两人的动作自是不可能快过长安,但好在是雪雁早有防备的抢上前去,抬脚提在他的手肘处的麻xué上,那刀尖堪堪只蹭破了皮就落在了地上。
雪雁黑着脸顺脚一踢将那防身用的小刀远远踢开,骂道,“当着王妃的面就动刀子,长安你昏头了吗?你自己没机会,王妃如今怀着身孕,就不怕冲撞了?”
长安是有分寸的。
眼下明乐的处境不妙,他就算是在自责,想要以死谢罪也会等到将来脱困之后,只是想到因为自己的过失而连累了明乐,心里就自责的无以复加,方才那一刀他是没留余地的对自己下了狠手,不过所取的部位却不是致命的。
长平见他如此,心里也是难受的红了眼圈,却是紧抿着唇角没有把劝说的话说出口。
长安的心思耿直,又是个死心眼的,明乐看着他这副模样也知道多说无益,只是走过去把落在地上的小刀捡起来,掏出帕子擦拭gān净上面的血迹递还给他,道:“这一次的事,你的确是做的不够好,不过该说的话雪雁也都代我说了,既然是你自己有心,这一刀便算是给你惩戒吧。眼下多事之秋,我不想看到身边的人再有闪失。这一次我念你是初犯,就暂且不与你计较了,再有下一次,你就马上给我回盛京去。”
眼下的这个时候,长安是死也不会走的。
可是明乐的脾气真要上来,也是任何人都违逆不了的。
长安就算还是对自己心存不满,但是为了能够留下,也只能暂且把额外的心思都压下。
他抬头看着明乐,嘴唇蠕动半天,似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可是犹豫再三终究也还是作罢,伸手接了那柄小刀,隐忍着力气突吐出一个字:“是!”
见他应了,明乐才是放心,又给二人打了个眼色:“都起来吧,外头还一堆的事等着你们去做呢。”
“谢过王妃!”长安紧绷着唇角再不说话,只能是长平代为应了。
哪怕是知道明乐这是在故意给他们兄妹找台阶下,事到如今,他们除了领受也没有别的办法。
明乐看着两人的表qíng就知道他们的心结必定还没解开,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就又开口道:“昨天我晚上的那件事我和阿灏本来就是各自都另有打算,失手了也就失手了,没什么大的gān系。要不然纪千赫若是真的死了,也许我们想要脱身会顺利一些,但是事qíng演变,是绝对要引发两国兵戎相见的。现在想想,这个yīn错阳差反而是件好事。”
这些话不算全是借口,如果纪千赫真的遭遇不测,哪怕纪浩禹不会发难,他这些年在大兴朝中经营出来的人脉却不是虚的,真要引发大的动dàng也不无可能。
听了这话,长平二人的心里才略微好受了些。
明乐道,神色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道:“事qíng已经过去了,你们两个也不必再挂在心上,回去吧。”
“是,王妃!”长平点头,扶着长安转身往院子外头走。
雪雁迟疑了一下道,“王妃,我跟过去看看,长安这人固执的很,可别是钻了死胡同里出不来。”
“嗯!”明乐没有反对,雪雁就也快步跟了出去。
明乐神色复杂的看着几人的背影,原是想去找宋灏的,这会儿却也没了心qíng,在院子里失神的站了半晌,直至宋灏从书房的窗口看到了走出来都没察觉。
宋灏从背后走上里,抬手搭在她的肩头轻轻的拍了拍,道:“天晚了,院子里头凉,先进去吧!”
明乐下意识的侧目看了眼自己的肩头,然后顺着他的指尖慢慢回头。
不过她的视线却没等移到宋灏的脸上,转身之后就一头扑到他怀里,用力的抱住他的腰,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阿灏!”明乐的声音闷闷的,带了点赌气的味道:“你说我是不是该想个办法把他们兄妹先送回大邺去?”
长平的容貌本来就已经叫她起了疑心,只是无从确认罢了,如今再加上昨天晚上长安那副失魂落魄的摸样,就算是她不愿意胡思乱想都难。
宋灏的手掌落在她背后,轻轻的拍了拍,笑道,“你要是有主意就大可以拿出来试试,不过我是觉得铁定要白忙活。长平我不好说,只就长安那个死硬派的脾气,别说你人在这里,就是只冲着那人——”
宋灏话到一半,突然顿了片刻,后面的语气里就带了几分怅惘的叹息,“为了这一天,他可是苦心孤诣的寻了十多年了,就只凭着这一点,只怕现在是谁也轰不走他的,你算你动了qiáng制xing的手段,回头他再给你跑回来,还不是白忙活?”
这些都是事实,宋灏半点也没有夸张。
可是只要想到当前的局面,明乐还是一筹莫展,置气道:“都是我的疏忽,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听了母后的话,不叫长平跟着来的。”
“母后?母后怎么跟你说起长平了?”宋灏微微一怔,诧异的垂眸看向她的脸,这话他之前是没听明乐提起的。
“我离京的前夕母后去府里找我的事qíng柳扬应该是跟你说了的,当时我送她出门的时候她见了长平便顺带着提了一句,说是长平看着身子不好,最好不要叫她跟着我出来。”明乐道,提起此事也唯有苦笑而已,“当时我也是没有多想,只当她是随口那么一提,现在想来,对于长平二人的身世,母后她的心里也能是早就有所成算的。当时也是我大意了,就没有往深处想。”
“你也不要自责,有些事都是注定了的,躲也躲不掉。”宋灏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脸色却是很快恢复如常。
明乐敏锐的察觉,心里也就跟着咯噔一下,一把用力抓住宋灏的手,惊慌道,“阿灏,长平两人的身世,不仅仅是我们,还有纪浩禹也是几次三番的明察暗访,都一直没能寻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母后怎么会知道?如果当时她说的那句话真是有心的话,那是不是说她这些年对荣王方面的消息也有关注,甚至于——”
姜太后会知道纪千赫身边如此隐秘的事qíng?这说明了什么?
宋灏闻言,眼底的神色也终于不再掩藏,也跟着漫上几分无奈的苦涩道,“你别一惊一乍的,既然我们都查不到迹象的事,母后怎么可能会知道?只要你一个人的xing格和行事作风做够的了解,有时候根本不需要làng费人力物力去查证,只要通过一些大致的迹象推论,也能把和他有关的事qíng推断出个七七八八。更何况,母后她揣度人心掌握全局的本事首屈一指,远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这是宋灏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对姜太后给出的评价,明乐觉得新奇,不过再转念一想,姜太后既然能在纪千赫刻意的安排算计之下,又再和德宗、孝宗那双人格扭曲的父子掌权的大邺朝中安然无恙的走到今天,她的心机手段本身就是不可小觑的。
想到千里之外的姜太后,明乐还是一筹莫展,“虽然我们刻意压制了这边的消息不往回放,可是依着母后的jīng明,我们迟迟不归,恐怕她这会儿就已经要起疑了。更何况——我可不认为纪千赫也会同我们一样,把这里的消息全部压着秘而不发。”
纪千赫要引姜太后现身,不仅不会把消息压着,更有甚者,只怕会动用秘密渠道刻意把这边的消息传到姜太后的耳朵里去。
“该来的总也躲不掉,先别想那么多了。”宋灏笑笑,递给她一个宽慰的眼神,“我们都在这里,了不得就到时候见机行事,实在不行,就再出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必杀技,总也不会束手就擒等着任人宰割不是?”
纪千赫要对他们下手,竭力反击就是,不过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当然,更主要的是杞人忧天也结局不了任何的问题。
明乐想想也是,两人便相携回了屋子里。
荆王府。
纪浩禹待到解决完宫里的事qíng匆匆折返也已经临近傍晚,彼时围困在荆王府附近的御林军早就听了风声,火烧屁股似的赶紧撤了。
纪浩禹在大门口弃了马,将马鞭一甩就大步流星的直闯进了府邸,气势冷厉qiáng横的程度堪称有史以来之最。
阖府上下所有的奴才都是头次见到他们风流洒脱的王爷主子挂着这样一副冰山脸,惊诧之余人人噤声,小心翼翼的避让。
红玉和绿绮两个一路小跑的跟着,纪浩禹头也不回的冷声吩咐,“芸儿呢?去把她带到书房来见我!”
苏皇后的事,他必须马上要一个水落石出,本来若不是纪浩渊打岔,从纪千赫那里出来他就要直接回来提了芸儿问话的,现在又是一整个白天耽搁下来,就算是终于击溃了纪浩渊,对他而言也提不起半分的兴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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