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过境_七微【完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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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围巾绕了两圈,又理了理。

  南风大气都不敢出,全身都僵硬了。

  他笑了笑,拉开彼此的距离,“我们走吧。”

  “哦。”她怔怔地应了声。

  他们并肩朝渡口走,灯火将影子拉得长长的,雪花漫天飞舞,回旋在两人身上,似一场曼妙的梦境,刺得倚在茶馆二楼走廊上的男人俊容铁青,眸中怒意翻滚。

  他将指尖燃到尽头的一芒星火掐灭,那力道像是在掐仇深似海的敌人的脖子。

  离他三步之遥的顾恒止勾了勾嘴角,不怕死地火上浇油:“啊,我想起来了,刚刚那个人,似乎就是上次跟小不点相亲的男人哦!没想到,竟然还在联系……喂,阿境,你gān嘛去……”

  傅希境的身影眨眼已消失在楼梯间。

  嘿嘿,坐得住,才怪!顾恒止将烟掐灭,转身朝静室走去,边叹气边在心里把傅希境狠狠地骂了顿,今晚明明是他做东,现在倒好,留下他来应付那几个老头!

  陆江川的车没有回城区,而是直接从码头开往了医院。

  南风特别内疚,她心血来cháo,说要去医院看赵芸,只为了去告诉她,下雪了。她再三重申,自己可以打车去,陆江川又哪里肯听。

  见她一脸歉意,他笑笑说:“真的没关系,明天我排的早班,在医院睡好了,正好可以不用赶早。”

  南风只得无奈地说谢谢。

  “困不困?困的话就眯一会。”他问。

  南风摇摇头,她只想快点见到妈妈。赵芸跟她一样,爱极了下雪天。大雪弥漫的寒冬,母女俩毫不畏冷,在院子里堆雪人比赛,然后等季东海下班回来评判谁的雪人堆得更可爱。母女俩都被季东海宠坏了,他无论判谁胜,最后吃亏的总是他。

  想到这些,南风的心发软,嘴角微微dàng开一丝笑意。

  雪下得更大了,如棉絮般飘洒在路灯下,美不胜收。

  深夜的公路上,车辆极少,陆江川的车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一辆路虎,车内的男人,嘴唇紧抿,眸中清寒一片。

  路虎一路跟着开进医院停车场,傅希境没有下车,看着陆江川与季南风并肩进了住院部。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

  想要见到的那抹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车内烟灰缸里,已积满了无数支烟蒂。

  时间已是凌晨两点。

  傅希境掐灭最后一支烟,掏出手机,拨号。

  顾恒止迷蒙的声音里有着qiáng烈的起chuáng气:“傅qíng圣,最好有天大的事!”

  “帮我个忙。”淡定的声音。

  顾恒止咬牙切齿:“说!”

  “查个人。”

  “谁?”

  “季南风。”

  顾恒止的睡意一下子清醒了,翻身坐起:“谁?”

  “季南风。”傅希境难得好脾气地重复道。

  “你确定我没听错???”

  “你继续睡吧。”

  “啪”一声,电话果断给挂了。

  疲惫地靠向椅背,微微闭眼,傅希境想,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是他错过或者忽略了的。

  他又望了眼住院部,而后发动引擎,车子滑进薄薄的雪地中,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Chapter 09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是她太贪心,想要的那么多,所以才会什么都握不住。}

  接到谢飞飞的电话时,南风还在办公室加班,一份年终报表数据被她做错了,挨了林小柔一顿骂,加班重做,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十一点。

  谢飞飞的声音在电话那端极低,微颤:“南风,来接我……”然后说了个地址,不等她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她关掉电脑就往外跑,边走边拨谢飞飞的电话,可久久没有人接。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是一个酒吧外。

  谢飞飞的车就停在路边,南风走过去敲窗,谢飞飞静静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也不应声。急得南风想是不是gān脆砸掉玻璃时,车窗终于缓缓落下来,谢飞飞依旧保持那个姿势。

  “飞飞,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喂……你说句话啊!”

  “你别吓我好不好!”

  南风伸手推她,急得快哭了。

  谢飞飞终于抬起头。

  “你……”

  路灯下,她满脸的泪水,肆意无声地流淌,声势浩dàng,几乎将她淹没。那张任何时候都明艳张扬的脸庞上,此刻神色是那样哀恸,蛰得季南风心口一窒。

  她只见过谢飞飞两次眼泪,每次都是喝醉后,伴随着闹剧。那样的泪水,更多是发泄qíng绪。不像此刻,是如此无助、哀恸、绝望。

  “南风,我再也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了……”谢飞飞喃喃。

  明天是周扬的婚礼,今晚一帮老朋友起哄,要给周扬办个“最后的单身之夜”Party,谢飞飞很矛盾,既想参加,又不想。对他来说,是狂欢之夜,对她,却是伤心之夜。可她又想见他,因为这晚之后,他将属于别的女人,哪怕其实他从未有一天属于过她,可他一日没有结婚,她心里便还有一分自欺欺人的期待。

  最后还是忍不住去了。

  活动挺无趣,跟平时无异,吃饭K歌喝酒,周扬被灌了很多酒,谢飞飞心qíng不好,也喝了不少。才十点多,周扬的妈妈就打电话催他回去,一群人嚷着不放行,最后还是谢飞飞为他说qíng解围。从酒吧出来,电话叫了代理司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了足足十五分钟,司机没来,电话也打不通。谢飞飞被寒风一chuī,酒意散了许多,决定自己开车,送醉醺醺的周扬回家。她有私心,他最后的单身时光,她想拥有。

  十几分钟的车程,很快,快得谢飞飞心生不舍、眷恋。车停在他家小区外,他闭眼靠在副驾上小憩,她偏头望着他,舍不得喊他醒来。她就那样看着他,足足五分钟,然后,她忍不住伸出手,抚上他的脸,这张脸,她站在旁边看了十四年,却从未有一刻,离得如此之近。他的眉、眼、睫毛、鼻梁、嘴唇,每一个地方,都是如此令她着迷,她的手指微颤,心也是。车内寂静,她闻着他浅薄的呼吸,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指腹所及之处,是她在梦中渴望无数次的温度,终于,终于,透过皮肤,抵达她的心尖。

  屏住呼吸,微微闭眼,泪,轰然落下。

  “飞飞……”他惊讶的声音,震得她猛地睁开眼,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手指还停留在他脸上。

  “你在做什么?”他讶异地望着她。

  她慌乱地收回手,像是行窃被当场逮住一般难堪,她脱口而出:“哦哦,你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是吗?”他看了眼她满脸的泪痕,没有拆穿她,他下车,站在外面同她告别:“谢谢你送我,再见,飞飞。”

  她微笑着挥手:“再见。”

  可是,她心里清楚,或许这辈子,她都没有办法跟心里的那个他说声再见。

  南风不理解的是,明明难过得要死,她为什么还要去参加他的婚礼!

  “十七岁那年,我去参加大表姐的婚礼,婚礼是西式的,在一个教堂里举行。场地布置得很làng漫,表姐的婚纱好美,人也好美。我看着表姐挽着姑父的手慢慢走向新郎,两人jiāo换戒指,亲吻。我竟然哭了。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场婚礼,比表姐那个更梦幻,我看到自己穿着好漂亮的婚纱,挽着我爸的手臂,红地毯的尽头,他正微笑凝视着我……那场景啊,真的好真实好真实。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场梦里那样的婚礼……”谢飞飞站在镜子前,用蜜粉掩饰因流泪与失眠而青肿的眼周,她从镜子里冲南风微微笑:“所以,南风,别劝我了。”

  周扬的婚礼是西式,在郊外的大教堂举行。新娘不是她,往后或许她也会有一场婚礼,新郎也不可能是他,她梦中存在过的婚礼,永永远远只会是她午夜里南柯一梦。今天这场婚礼,她要去,必须去,因为新郎是他,她要去看一看,他是否如她梦中那般模样。

  南风觉得,谢飞飞真是傻得无药可救,简直在自nüè。

  她放弃劝说,但有个要求:“我陪你去。”

  谢飞飞挑眉:“怎么,你怕我大闹婚礼啊?”

  南风白了她一眼,蛮横说:“不让我去,你也别想去!”

  谢飞飞笑了,转身捏了捏她的脸:“好,姐姐带你去海吃一顿!酒席设在蓝晶呢!”

  蓝晶是海城最豪华气派的酒店,向来是有钱有势之人办酒席的首选,而且还需要提前很久预约。周扬的婚期定下没多久,竟然可以预约到蓝晶,他的家世听谢飞飞提过,是普通职工家庭,看来,新娘的家世背景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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