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过境_七微【完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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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风。”一个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在背景音乐声与满场的jiāo谈声中,那声音不重,既无惊喜,也无惊讶,是很平静的一声称谓,却令南风猛地一震,浑身血液在刹那间凝固,呼吸都快停止。

  她没有回头,也回不了头,如被人点了xué道,动弹不了。

  这世上只有三个人喊她小风,除了父母,就只有那个人……一定是幻听,一定是!

  可那声音的主人已绕到她跟前,望着她,勾嘴一笑:“小风,别来无恙。”

  “哗啦”一声,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轰然倒塌,碎成了一片片的瓦砾。

  她呆呆地抬眸,迎视那人的脸,他笑着,那笑容同很多年前一样,看似温和无害,实际却是他虚伪面目下的伪装,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她被那笑蛰了下,身体微晃,手中的高脚杯差点儿摔落,傅希境扶住她,感觉她的身体在发抖,她像是失去支撑点一样,浑身软绵绵地靠向他怀里,他不动声色搂紧她的腰,眯了眯眼,说:“白总跟南风认识?”

  白睿安朝他举了举杯,先喝了一口酒,望了眼他怀中脸色惨白的南风,才漫不经心地回答说:“唔,故人。”

  南风站直身子,喃喃地说:“我去下洗手间。”然后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傅希境刚想追过去,有人匆匆跑过来对他说:“傅总,宴会发言您是第一个,马上开始,请跟我来。”

  “傅总,请吧。”白睿安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脸笑意。

  傅希境看了他一眼,又朝门口望了望,而后走向发言台。他身后,白睿安的笑意遁去,眸中寒光一闪,转身走出了宴会厅。

  楼梯间。

  南风坐在阶梯上,抱紧手臂,却怎么都止不住浑身剧烈的颤抖,连牙齿都在打颤。闭上眼,五年前那个绝望的深夜的记忆席卷而来,医院天台上,有凛冽的风呼啸而过,将她的眼泪与话语chuī得破碎不堪:“你太可怕了……白睿安,你就是个魔鬼……你会下地狱的……”

  有生之年,不,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她都不想再见到他。

  门忽然被推开,魔鬼就站在第一个台阶上,逆着光,冲她微笑:“小风,你怎么一见到我就跑呢?亏我这些年,还一直记挂着你呢!”

  她猛地跳起来,撞开他,就往走廊上跑,却被他一把拽住。

  “放开我!我不认识你!”她尖叫。

  “啧啧,小风,这么多年了,你这个爱撒谎的毛病,怎么还是没有变呢?”白睿安依旧笑着,摇头。

  她终于回头直视他,她的十指深深掐进掌心,疼痛令她平静许多,身体不再颤抖,她赤红着眼,狠狠瞪着他,眼神中,除了恨,别无其他。

  白睿安置若罔闻,拽着她的手臂将她qiáng拉近自己,附在她耳边低声说:“当年说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爱上他,现在却还在一起?小风,不诚实是要遭惩罚的……”他又轻笑了一声:“你说,如果他知道了当年你接近他的目的,会怎样呢?”

  南风侧目瞪着他,就是这种笑,虚伪透顶的笑,当年她竟蠢得当成是天使的微笑,却不知道,那其实是魔鬼的诱惑,诱惑她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与魔鬼做了个jiāo易。

  她低头,张嘴狠狠咬在他的手背上,往死里咬,恨不得撕碎他。

  白睿安吃痛,闷声一声,用左手揪着南风的头发,恶狠狠地拉扯,扯得她头皮发麻,疼痛钻心,她却始终没有松开嘴巴。可男女力气终究悬殊,她被qiáng扯开,他抬手一个耳光扇过去,她被扇倒在地,眼冒金星。

  白睿安的手背新鲜直流,终于笑不出来了,咬牙狠骂道:“疯子!”

  他扭头打算离开,半掩的门忽地被撞开,一记拳头迅疾砸在他脸上,他不及反应,傅希境的拳头再次挥过来,白睿安踉跄扶着墙壁,才没有被打趴在地。鲜血从嘴角蔓延,他舔了舔血迹,抬手就往傅希境脸上招呼,两人你来我往,招招凌厉。

  南风像是没看到眼前的状况般,从楼梯上爬起来,漠然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傅希境喘着粗气,胡乱抹去嘴角的血迹,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纸袋,匆忙追过去。

  她崴了脚,走得极慢,高跟鞋踢掉了,赤脚一拐一拐地走在地毯上。

  傅希境追上去,从袋子里拿出羽绒服披在她身上,拦腰将她抱起,这一次,她竟破天荒地没有抗拒,他收紧手臂,望着她呆滞的眼神与红肿的脸庞以及额角磕破的伤口,闭了闭眼,心口一窒。

  原本准备至少十分钟的发言,被他缩减成了两分钟,从台上下来,他急匆匆地跑去洗手间找她,喊她的名字,没有应答,他不管不顾地冲进了女洗手间,惊得在里面补妆的两个女人尖叫着跑出去,他敲了每一个格子间的门,她不在里面,他跑去更衣室,发觉她的衣服鞋子都在,松了口气,知道她还没有离开酒店,取了她的东西,又转身去了别的洗手间,依旧不见她踪迹。他走回宴会厅,路过楼梯间时,发觉门虚掩着,里面有脚步声传来,他推开门,一眼就望见她倒在地上,气血上涌,拳头朝白睿安狠狠砸过去……

  将她安置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痛心地抚了抚她的脸颊:“我带你去医院。”

  南风隔开他的手,没有回头看他,声音轻若呓语:“你一定很好奇我跟白睿安的关系吧?”

  傅希境cha车钥匙的手顿了顿,是,他非常非常好奇,可是:“那个回头再说,我先带你去医院,你的脸需要消肿,伤口也需要上药。”

  引擎刚发动,却被南风关掉,她终于偏头看他,眼神却是那样虚无缥缈,像是透过他,看向了别的虚无的地方。

  “傅希境,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五年前,我为什么不告而别……”

  傅希境心脏一紧,双眸霎时变得幽深。

  “我现在告诉你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想要得知的原因,这一刻,他心里竟有个声音在大声呐喊:别说,别说,千万别说。

  “因为,我爸爸是季东海。”她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季东海?”他念着这个名字,眉头微蹙,有点熟悉,可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南风冷笑,“当然,傅总贵人多忘事,这样一个小角色,大概早就不记得了吧。”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七年,那不过是他事业王国中的沧海一粟,他不记得无可厚非,可他不知道,他的冷酷与残忍,摧毁了一个家庭,摧毁了她所有的幸福。

  傅希境眉头蹙得更深了。

  南风又说了一个名字:“云海建筑,或许傅总还记得。”

  傅希境猛地抬头,脸色骤变。

  南风闭了闭眼,终于,终于到了袒露的这一刻,她也终于承认,重逢之后,从拒绝与他相认,到闭口不谈当年离开的原因,不是担心他得知真相后的bào怒,也不是害怕他不放过自己,而是,她怕,他们之间,在那个真相面前,跌入深渊绝境,再也没有回旋余地,就连那些既痛苦又美好的记忆也变得不堪。

  可是,她与他之间,早在相遇的那一刻,便昭示着这样无望的结局。

  是她太贪心,想要的那么多,所以才会什么都握不住,对吗?

  她睁开眼,眸中已复清明,声音冷然中带着深深的痛楚:“没错,我爸爸就是云海建筑的负责人。”

  很轻的一句话,如引爆深埋的地雷,“嘭”一声,将傅希境的心,炸得四分五裂。

  Chapter 10 那记忆太痛,不忍触碰

  {你一念之间,我萧瑟一生。}

  大二刚开学不久,南风跟教授一起前往黔东南写生,研究当地少数民族古老独特的吊脚楼建筑。这课题其实是大三的,南风得知消息后,嬉皮笑脸地去求教授,她成绩好,是教授的得意门生,教授经不住她磨,就把她也捎上了。

  她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而且要去一个月。赵芸很不舍,也很担心她,临走前给她准备了很多东西,吃穿用度常备药物等等弄了整整两大箱子,惹得南风哭笑不得,她把那两箱子的东西简化成一个35L的背包。

  季东海表达爱意更直接,给她一只装满若gān现金的信封,对她说,女儿,想吃什么自己买,别舍不得花钱!其实在那边基本上花不了多少钱,但她还是接过来了。那是爸爸浓浓的爱与心意。

  走的那天,赵芸眼泪直掉,再三嘱咐她,每天都要打一个电话回家。她点头答应着,笑话赵芸啰嗦,虽然她也有点不舍,但对那片神秘古老的土地的向往,冲淡了她淡淡的离愁,她充满期待地出发了。

  南风念书早,升大二时才十八岁,与大三的师兄师姐普遍都差了两三岁,她人长得漂亮,xing格开朗,有礼貌,又没有富家女的骄纵之气,大家都喜欢这个小师妹,很是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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