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卿卿不放松_顾了之【完结+番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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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小娘子,你说你仰慕陆侍郎?哦,这个不可以,因为咱们陆侍郎名花有主了,他……”

  “元赐娴!”陆时卿忍无可忍,咬牙打断了她。

  她立时听话地打住,笑呵呵地与众人挥别:“……啊,时候不早,乡亲们,咱们来日再话。”

  陆时卿这辈子第一次真正体味到了什么叫招摇过市。等远离了嘈杂一带,他深吸一口气,冷声叫停了马车。

  元赐娴俯下些身子,凑到车帘边殷切地问:“陆侍郎,您方才唤我何事?”

  车内一片死寂,半晌,传出个平静的声音:“劳烦县主一路相送,此地已离寒舍不远,您将冰鉴jiāo给我的仆役便好。”

  早这样不就完了嘛。何必热得她满头大汗呢。

  元赐娴也实在晒得慌,一刻不愿多停,将匣子递给赵述,完了再次俯身道:“陆侍郎不必客气。实则论品级,我在您之上,但您见了我,不下马车,还直呼我名,该不是目无尊卑,有意冒犯,而是想亲近我的缘故吧?”

  这话陆时卿没法接。

  马车里传出清脆的“嚓”一声,像是谁将宣纸一把揉成了一团。

  元赐娴笑了一声:“您不说话,便是默认了。这酸梅汤您趁凉喝,咱们后会有期。”

  ……

  陆时卿一路yīn着张脸回了府。

  他身后,赵述提着匣子屁颠屁颠跟着,一路碎碎念:“郎君,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澜沧县主呐!哎哟,可真是……”

  可真是美到叫人深感言语之贫乏,措辞之无力啊!

  他这边正苦于找不出词儿形容,忽见老夫人迎面走来,当下闭嘴。

  陆时卿停步,绷着的脸缓和了些:“阿娘。”

  宣氏笑着上前:“儿啊,阿娘过些日子去替你置办几身秋衣,你回头来房里挑拣挑拣图样……”她说到这里一顿,目光在赵述手里边的匣子顿住,“这是何物?”

  陆时卿给赵述使个眼色。

  他忙乐呵呵地答:“回老夫人,小人今儿个撞了桃花,半道碰见个小娘子,非要将这匣子送给小人,说是里头装了酸梅汤,给小人解暑的。”

  宣氏笑意不减:“是嘛,那可真是好福气。”

  陆时卿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阿娘,儿先回房了。”

  宣氏点头示意他去,等人走远面色一敛,与身旁丫鬟道:“这混小子,真当他阿娘是没见过世面的!那匣子眼瞧着便是上等huáng花梨制成,且雕工如此jīng致,哪里是赵述能惹来的桃花!你们快派些人去打听清楚。”

  赵述撒谎撒出一身汗,跟陆时卿一路到了他卧房门口,小声问:“郎君,这酸梅汤?”

  陆时卿停步,回头:“你不怕被毒死就喝。”说罢便将房门移开,“砰”一声阖上了。

  赵述一路念叨着“怎么会有毒呢”退下了。

  陆时卿冷静了一晌,等他聒噪的声音远去,蹙眉站在屋里一面铜镜前,掸了掸衣襟,张嘴要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复又整了整腰带,换了副非常冷漠的态度,道:“阿濯,有桩事得跟你讲明白……”

  他说到这里停下,来回踱了两次步,将脸色放和缓了些,重新对镜道:“阿濯,我左思右想,此事当及早与你说明。昨日我与你讲,澜沧县主回绝了你,却不知缘由,实是我一时难以启齿,与你撒了谎……其实她……”

  他再度停下,深吸了口气,摇头重来:“阿濯,想来你已听闻城内动静,此事你万莫误解,我与……”

  他咬咬牙,再摇头,再重来,如此几番过后,实在气恼不堪,提高了声道:“这个元赐娴……!”

  恰此时,房门被叩响。

  外边宣氏震惊难言,默了半晌才得以开口,朝里问:“儿啊!你将元家小娘子藏屋里了?”

  第10章 会qíng敌

  陆时卿霎时住嘴,僵愣在原地。

  等他回神,请宣氏进,时辰已漫长得有些可疑。

  宣氏一进屋就东张西望起来,第一眼看他chuáng帐,第二眼看他桌底。

  陆时卿头疼不已:“阿娘,没有谁在里边,您……”他克制着没动气,“来,您坐下歇歇。”

  宣氏满腹狐疑地坐下,道:“那你神神叨叨的,跟谁讲话?”

  “我……诵书。”

  “哪个书上还写了元小娘子,你当阿娘好欺?”她觑他一眼,突然问,“阿娘问你,韶和公主叫什么名?”

  这怎么又扯上韶和公主了?他一面亲手给宣氏斟茶,一面答:“儿怎会记得。”

  “早些时候的岑三娘呢?”

  陆时卿一脸“岑家还有三娘吗”的表qíng。

  “那柳七娘,叶四娘,白六娘,沈九娘呢?”见儿子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这都是打哪来的”,她愈发笃定道,“记不得吧?谅你也记不得这些个向你抛过枝条的小娘子!”

  陆时卿点点头。他不单记不得,甚至怀疑这些都是阿娘眼下信口编的。

  宣氏铺垫完了,终于扯着正题:“既然如此,你怎就记得了元家小娘子叫什么?”

  陆时卿一噎。

  他哪里知道自己是怎么记得的。先前在马车里一时qíng急,不知怎得就脱口而出了。他记xing又好,过了嘴的名儿,想忘也忘不了。

  想到这里,他蹙蹙眉,暗道不好。

  见他答不上,宣氏冷哼一声:“阿娘可都差人打听清楚了。如今整个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都晓得有个谪仙神女般的人儿驾了匹金灿灿的宝马亲送你回府。你还敢瞒阿娘酸梅汤的事?”说罢不等他解释,便击了击掌。

  一名丫鬟从敞开的房门进来了,手中端了个玉盘,上边赫然便是元赐娴送来的酸梅汤,只是换盛在了陆时卿惯用的白瓷碗里。

  陆时卿满眼错愕。

  “汗血宝马多稀罕,阿娘还是清楚的,放眼长安,也就韶和公主有一匹枣红的,元家有一匹淡金的。送这酸梅汤的,不是元小娘子是谁?”宣氏说完叹口气,“当年阿娘寻死觅活非要嫁给你阿爹时,也是如此做小伏低,雪里送炭柴,暑中熬凉汤……哦,早些年的藏冰不如眼下好得,阿娘因此颇费一番心机……”

  她说着,拿巾帕揩了揩并不存在的眼泪,哽咽道:“你既已收下,又何至于转手他人,辜负人家元小娘子的一片心意!若换作阿娘,如此遭遇,必要伤心不止,流泪三千……!”说罢,她凤眼一眯,纤手一扬,“这汤阿娘给你验过了,没毒,喝!”

  “……”

  陆时卿垂目瞧着那碗酸梅汤,良久,皱了皱鼻子。

  有时,他也跟陆霜妤一样,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从桥dòng底下捡来的。因为他的阿娘可能不记得了,他不吃酸食。

  ……

  很可能伤心不止,流泪三千的元小娘子还真遭遇了挫折。

  宣政殿三日一朝,而陆时卿呢,隔日便要当差随侍徽宁帝,顺带教十三皇子读书习文。她掐指一算,往后这半月,他至多只四天可能整日不出府门。如此看来,她逮人的机会该数不胜数才是。

  但偏偏接连几日,她都没能摸着他的踪迹。

  大概是陆时卿换了路子躲她。倒还挺能耐的,这个坊钻到那个坊,泥鳅似的滑不留手。

  她百无聊赖坐在园中乘凉,随手摘了几朵花,将花瓣一瓣瓣择了丢进池子里去。

  姜璧柔在一旁陪她,哭笑不得道:“我的小祖宗,你倒是怜香惜玉点,莫要折腾这些花了。”

  她叹口气:“我怜香惜玉了这些花,谁怜香惜玉我呀?”

  “这不是有六皇子吗?昨日,你阿兄与他朔朝上碰着了。人家见了你阿兄,一点脸色没摆,只道无缘便罢,也不qiáng求,只是如你心意有变,亦愿再候佳音。你说,如今你爱慕陆侍郎的事闹得满城皆知,人家都丝毫不在意,岂不真是对你qíng根深种?”

  元赐娴也听兄长说了这事,当下皱眉道:“都是贵人的场面话罢了。”

  姜璧柔盯她看了一晌:“赐娴,你可是对六皇子有什么偏见?这良人难觅,你日后可莫要悔。”

  元赐娴一滞。她这个嫂嫂,看起来像真不晓得兄长与郑濯在谋什么路。也不知是元钰瞒得太好,还是姜璧柔当真太单纯。

  她道:“阿嫂甭劝了,我就是喜欢陆侍郎。”完了还补上一句,“喜欢得不得了!”

  她说罢似乎觉得无趣,继续低头择花,不一会儿,却见拾翠疾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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