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卿卿不放松_顾了之【完结+番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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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相僵持,陆霜妤踌躇片刻,咬咬唇下了决心道:“阿兄,要不我‘先请’吧,你跟在我后边!”

  陆时卿的微笑保持不牢了,狠狠剜她一眼,甩了手就要开路。

  “汪!”

  一步迈出,忽闻一声犬吠。他蓦地一顿,一个急转身,脸色铁青地朝长亭另一头绕路去了。

  陆霜妤揪着颗心跟了上去。

  元赐娴再忍不住,抱着肚子笑倒在了美人靠。

  元钰还嫌不够,继续添火,朝一行人背影喊道:“陆侍郎腿软慢走,当心跌跤啊!”

  等人走了,他才在旁坐下,双手撑膝,向元赐娴横眉道:“怎么回事啊你,刚到长安就惹上这种人。”

  这种人是哪种人?

  她收起笑,神色无辜:“这可怪不得我,不信问拾翠。”

  拾翠将事qíng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完了道:“郎君,小娘子初来乍到,不想给您惹麻烦,已是极力忍耐了。”

  元钰听完一拍脑袋:“都是阿兄的错。如此说来,这姓陆的兴许第一眼便认出了你,才刻意摆脸,将与阿兄的恩怨牵连给你。”

  元赐娴奇怪地眨了下眼:“他怎会认得我?我不过昨年……哦,我随阿爹进宫受赏那日恰逢朔朝,倒是百官齐聚的……”

  她就说嘛,她束平了胸,画粗了眉,也涂浓了肤色,他怎还如此一针见血识破她的女儿身,原是见过她这张脸。

  她睨了元钰一眼:“那我倒要问问,阿兄是如何惹上‘这种人’的了。”

  元钰张了嘴难以启齿,见她好整以暇望着自个儿,只好撇撇嘴道:“还不是这人怪癖太多,一见不对称、不齐整的物件摆设就浑身难受。你方才也瞧见了,他腰间一左一右垂了两副一模一样的玉玦,寻常人哪有这样的?”

  她一愣,回想一番点点头:“奇人也。”

  难怪被狗叼去一块玉玦,就gān脆连另一块也不要了。

  “可不是!你不晓得,有回上朝,我不过从百官队伍往外凸了小半臂距离,他竟就浑身不舒坦了,愣是叫官员们一个个往我这头传话,叫我端正点站整齐。圣人正讲着话呢,见底下窸窸窣窣,jiāo头接耳的,不高兴了,叱问咱们在做什么,他就面不改色地出列,将我站没站相的糗事讲给了满朝文武听!”

  “你说说,他是正四品上的供奉官,每逢朝会必要列席,我呢,我就是个不gān实事的,一月也就初一、十五两日能去宣政殿见见世面,难得一回,他眼不见为净不就得了,偏要这样欺负人?”

  元赐娴笑得腰也直不起,半晌抹了眼泪道:“后来呢,圣人怎么罚你们的?”

  元钰更来气:“明明是他不分场合挑三拣四,圣人却只教训了我!”说罢叹一声,“甭提了,谁叫人家得圣人爱重,有恃宠而骄的本事呢。”

  元赐娴原还想再笑,听到最后脸色稍变:“你的意思是,这个陆侍郎是圣人的宠臣?”

  第3章 艳闻

  见她突然一本正经起来,元钰不明所以答:“不错。”

  圣人理该不只一名宠臣,原本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元赐娴心底正装了事,一听这话便联想到了梦中qíng形。

  此番进京,除却六皇子、十三皇子及徽宁帝这三名关键人物,她还得摸摸那个所谓宠臣的底细才是。

  她长长“哦”了一声,试探道:“什么角色,年纪轻轻竟能坐上高位,还如此受宠?”

  “你好奇这个做什么?”

  元钰此前得了消息出城迎她,匆忙之下未用午膳,到了漉桥,见陆家人不知何故堵着她,便来替她出气,眼下着实饿极,不等她答就道:“走,回府再说,今日你阿嫂下厨,给你做了好吃的。”

  兄妹俩离了漉亭进城去。元赐娴一路问东问西。

  元钰被缠得没法,只好道:“此人名‘时卿’,表字‘子澍’,十五岁高中探花,得圣人器重,一路青云直上,入仕七年,如今任门下侍郎,能耐得很。”

  元赐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先前听兄长称此人为侍郎,她道他或是六部哪处的第二把手,如今听是门下省里边的人物,便知了这一句“陆侍郎”的分量。在大周,这可是个极有分量的官。

  她继续试探:“我早年离京前,对长安的簪缨世族多少留了印象,不记得有什么书香传世的陆家。”

  “陆子澍并非长安人士,出身算不得高。这陆家是东都的望族,虽在地方上也够排得上号,与京中权贵却到底比不得。”

  “东都洛阳的地方望族?”元赐娴重复一遍,“如此说来,陆家祖上或有入京为官者,攒了什么功绩?”

  这不过一面之缘,三言两语,怎么还扯去人家祖上了啊。

  元钰狐疑看她:“元赐娴,你给我老实讲,打听这些做什么?莫不是方才一番来往,叫你对这姓陆的生了什么儿女qíng长的心思?”

  她一愣之下嗤笑一声:“且不说这人脾xing古怪,就你那只黑皮狗,我都敢将指头伸进它嘴里,这老大不小的却吓得那样,我岂会心存好感?再说了,”她算了算,“他如今二十二,早该有妻室了吧。”

  “你别说,还真没有。”元钰冷哼一声,“谅你也瞧不上这等文弱书生。你不上心最好,万莫跟京中小娘子一样见色起意,一个个对这姓陆的打算盘。阿兄我与他是结了深仇大恨的,你可记好了!”

  元赐娴见他误会去了天南海北远,只得暂缓此事,撇撇嘴道了句“小心眼”,不问了。

  ……

  长安元府位于城东北的胜业坊。这一片靠近皇城,周边多达官显贵的宅邸,都是雕梁画栋的富丽人家。

  当初元家在胜业坊建府时,元赐娴的父亲尚未建功封王,等封了王便远迁姚州镇守西南,留独子在京。而元钰只因门荫得了个从三品的武散官,并无实职,自然也无建树。故而元府始终未作扩建,宅广约二十一亩,在这权贵云集的一带不算太大。

  进了府门,元钰吩咐后边仆役:“将小黑带去偏门进。”

  元赐娴闻言停下,猜到他此举之意,迟疑问:“阿嫂的身子还是不好?”

  元赐娴的嫂嫂因儿时一场雪难,落了病根,患上咳喘,多年来始终未痊愈,是万不可受这等shòu犬毛发刺激的。

  元钰隔着幞头摸摸她脑袋:“就那样,从前的事,你不必挂怀。”

  她点点头,很快不想了:“我想吃葫芦jī了,姚州的厨子总做不地道。”

  “想吃几只都有。”

  ……

  元赐娴胃口大开,与兄嫂一道用膳时,永兴坊陆府的qíng形就不大乐观了。

  陆霜妤回房后再绷不住,一头栽进被褥,放声哭喊。

  实则她原还抱了些希望的,可等元钰来了,瞧见那双几乎与元赐娴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再记起滇南王膝下笼统一子一女,便当真死了心。方才在漉亭,她因顾及兄长颜面才隐忍不发,这下却是伤心上了,饭也不肯吃。

  陆时卿也没好到哪去,先前下了朝就听人回报,说妹妹又跑去漉桥“守株待兔”了,气得母亲大发雷霆,便府也没回,亲手去逮人。陆霜妤派人请他相看所谓妹婿时,他已快赶到了漉桥。

  一早上来回折腾,又被元钰惹得心内郁结,他哪有工夫再管不叫人省心的妹妹,进门便命仆役将前因后果禀给母亲,随即冷着脸回了房。

  陆时卿没顾得上用膳,火急火燎沐浴了一场,咬着牙足足洗了快一个时辰,才觉身上没了那牲畜的气息,完了又处置了一下午公文,huáng昏时分才歇。

  他揉揉眉心挥退左右侍从,等房门将阖,忽然道:“叫赵述来一趟。”

  赵述是陆府管家赵伯的儿子,平日多替陆时卿料理杂事。

  很快有个不到二十的少年来了,在桌案前毕恭毕敬站好:“郎君有何吩咐?”

  陆时卿手中执了卷书,头也不抬,漫不经心道:“去查查那个元氏女。”

  赵述颔首,从宽袖里抽出一本藏蓝封皮的小册子来,双手奉上:“郎君。”

  他抬头一瞥:“什么东西?”

  “此册记录了澜沧县主迄今为止大小生平事迹。”

  他一噎,先责:“谁叫你擅作主张查了的?”

  “郎君近来对元家看得紧,今早小娘子又与澜沧县主生了牵扯,小人心知您当有此需求,便花了几个时辰整理成册。虽尚不完善,您亦可先过目。”

  陆时卿没接,蹙眉看了眼不薄的册子:“尚不完善?你是嫌府上墨水太多,用不光了是吧。一个异姓郡王女,就这点年纪,该是如何丰富多彩的经历,才能叫你写本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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