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和言果忙迎了上来,奉上茶来,沈紫言尝了一口,却是昔日沈紫诺在家时爱喝的大红袍,也不过尝了一口,便放下了。出了沈紫诺的屋子,就吩咐墨书:“你现在就去外院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人选,蓝衣和言果都不小了,也耽搁不起了。”
墨书忙应了,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小姐,今日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似乎都不见踪影……”今日沈紫诺大喜的日子,沈青林做大哥的连个形也不见,拦门的时候只能让沈青钰出言,沈紫言对沈青林早已不抱任何希望,闻言不过淡淡说道:“可能夫妻俩又置气了。”
沈青林和朱氏成日里吵吵闹闹,在沈府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墨书见她神色淡淡的,知道不甚在意,也就不再多说。暗地里却仍旧叫了人去打听,得到的结果居然是朱氏和沈青林大吵一架后动起手来,朱氏被沈青林打了一拳,脸肿得不能见人。而沈青林又被朱氏的指甲刮到,脸上多了几道红色的指甲印。墨书也不想为这不相gān的事qíng闹得沈紫言不痛快,忍着没有说。
沈紫言静静坐了一回,突然想起一事,问:“大太太家去了没有?”众人也觉得奇怪,似乎今日的大太太格外安分一样,也没有出什么岔子,随风去打听了一回,笑道:“方才大姑爷给夫人行礼时,大太太就在旁边,四小姐却不知何处去了,后来大太太差人去找到了,就一声不吭的回去了。”
沈紫言大奇,觉得大太太十分反常,也就格外留了心,谁知道总是没有什么消息,也就慢慢放下了。
三日后沈紫诺回门,沈紫言这时才看清楚李骏的相貌,那日迎亲时远远的见了一眼,就见他修长挺拔,这时近看更发现他气质洒脱而优雅,非常gān净整洁的一个人。尤其是一双眼睛,看着人的时候,总是温和而专注。沈紫言暗暗点头,虽说看人不能看皮相,可相由心生,李骏想必也是一个极温和的人。
待沈紫诺回房时问:“你在李家还好吧?”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有些话不好意思问出口,问完这话,面上已是一热。原本该是做母亲的问的,可惜沈夫人已经不在了,柳氏自然不必说。沈紫言不问起,也不会有旁人问了,沈紫诺就是有什么委屈,只怕也无人知晓。
沈紫诺也是面色微红,含羞带怯的笑道:“我很好,公婆都待我极好,他也是……”说到这里,羞得抬不起头来。
他自然是指李骏了。
沈紫言放下一半的心,握住她的手,“那就好,那就好。”不管沈紫诺所言是真是假,沈紫言心里总算觉得好受了些。
沈紫诺的婚事已了,沈二老爷开始一心一意的cao心沈紫言的婚事,算上之前拿出的几万两银子,前前后后将近花了十万两银子,为沈紫言置办了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沈紫言就派人去打听,得知福王府的世子夫人进门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嫁妆,也就松了一口气,而二夫人进府不过只有二十八抬的嫁妆,不过福王府的二少爷是庶子……
妯娌之间的嫁妆通常都会被人比较,超过了世子夫人的嫁妆自然不行,可要是差的太多,也会被人说道。也不知道二夫人的嫁妆为何会和世子夫人差的这么多……
沈紫言的嫁妆自然是比照世子夫人了。
而沈夫人留下了七万七千两的现银,苏州有良田五千亩,南通有水田二千亩,旱地四千亩。这些自然是沈紫言、沈紫诺、沈青钰三人平分了。沈紫诺出嫁时沈紫言给了她足足二万两的银子做压箱底的钱,沈紫言想到沈二老爷暗地里给自己的银钱也不少,就拿了一万五千两,将剩下的银钱,全部jiāo给了赵妈妈,海棠和杜鹃三人看管,而内宅的一应事务,jiāo给了王妈妈和新提拔上来的徐妈妈。
福王府的聘礼,也成为人们茶余饭后咂舌的话题。聘礼抬来的那一日,左邻右舍都跑出来观看,更何况,送聘礼来的人,还是世子杜怀瑜,安王的儿子杜玉琦,这可都是皇亲国戚……
沈青钰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福王府和安王府的人,态度恭谨而不失大家子弟的风度,杜怀瑜见他虽然年轻,可说话见识也是不凡,不免就多看了几眼。
杜家的聘礼有七十二响,打头的就是太后娘娘赏赐的一对金童玉女,然后就是皇帝御赐的玉如意,光是这一点,就是寻常大户人家不可比的了。再加上光是聘金就有二万两,更不必说那些价值连城的古画名物,还有那叫人看不过来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了。有些东西,是用银子算得出来的,而有些东西,却是银子也无法买到的,福王府送来的聘礼里面,有许多都是古物,根本无法用银钱来估计。
墨书算了一回帐,就问:“小姐可有想好了让谁做陪房?”沈紫言陪嫁的有三个庄子,一个是六千亩的旱地,一个是二千亩的水田,另一个就是三千亩的良田,算是很大的庄子了,自然要多选几个陪房看管这些庄子。
沈紫言笑道:“我听说蓝衣的公公吴发是种田的好手,而蓝衣的婆婆,也会栽花木……”蓝衣和言果在一个月前分别被沈紫言配给了吴家的大儿子吴易和彭家的二儿子彭嘉,都是做当家主母的人。墨书就暗暗记下了,“还有王妈妈的儿子,从前是看管果园的,随风的表兄,也是庄子上的老实人……”
二人合计了一回,定下了陪房。
随风这时才进来,脸色有些不好看,“夫人今日还是没有下chuáng。”默秋就哧的冷笑了一声,“我们小姐花的,可不是她们柳家的家财!”柳氏为了沈紫言嫁妆太过丰厚一事,心内十分不快,前几日就在沈二老爷面前说了几句,激得沈二老爷勃然大怒,福王府的聘礼可是数不清的,沈紫言的嫁妆自然只能多不能少,难不成还叫人看笑话?
柳氏被噎得无话可说,当天就气得躺着没有下chuáng。
沈家这些年积下了不少家财,旁人不知道,沈紫言却是再清楚不过,再说,她和沈紫诺的嫁妆里面,还有不小的部分都是沈夫人的嫁妆。那些贵重的头面,原本就是沈夫人预备好给她们姐妹做嫁妆的,留给沈青钰的,还包括三百多部古籍,这可是比银钱更为珍贵的东西,市面上就是拿着钱也没处买那许多的古籍去。
沈紫言心内cao心着自己的事qíng,哪有功夫再去管柳氏的事qíng,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了。
一转眼,就到了出阁的日子。
沈紫言如一个木偶娃娃一般,在喜娘的指点下,由墨书等人扶着,梳妆换衣,这次依旧是上次的秦夫人来梳头,沈紫言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糙糙吃了几口饭,食不知味,便放下了。大喜的日子本就不能多吃,墨书等人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拿了参片让她含着。
沈紫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眶微湿,“三妹今天可真是漂亮!”沈紫言只是微微笑,心内却不像面上这样冷静,手心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沈紫诺怕她紧张,就坐在她身边,不停的说着话,也不知是不是绷得太紧的缘故,沈紫言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沈紫诺想到自己出嫁前的紧张,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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