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斗嘴本是二人乐趣,可要是让杜怀瑾在丫鬟面前折了面子,只会被人指指点点,也不知会有多么难听的话传出来。她细微的变化哪里逃得过杜怀瑾的眼睛,心里和明镜似的,轻笑了一声,默契的不再造次。
一直到那两个丫鬟走远,杜怀瑾的手才又滑到了她腰间,“想不到紫言也有收敛的时候。”沈紫言白了他一眼,自己现在的脾xing,到底是谁惯出来的?若不是整日整日的和这厮打jiāo道,自己哪里会变成这样……
不过,内心深处,却觉得,每日都有那么一个人,能在身边说说笑笑,倒也是一件极快乐的事qíng。至少,在他面前,不用那么小心翼翼,说话不用在心里打几个弯,瞻前顾后,唯恐自己说错了一句,被人笑话了去。
想到此处,嘴角微勾,方才充满了yīn霾的心qíng也变得明快了些,遥望着前方的甬道,柔声道:“我要去花园里看花。”杜怀瑾轻笑着抚摸她的头,紧紧攥住她的手,“走吧。”慢慢的,牵着她的手,进了园子。
满院子都是各色的jú花和海棠花,沈紫言望着那一片花海,久久没有言语。杜怀瑾望着她姣好的侧面,唇边绽开了一丝满足的笑。
到了晚间,杜怀瑾和李骏越好去了绮梦楼,李骏见着杜怀瑾,十分羞愧,面色都成了猪肝色,“三妹夫,我实在没脸见你。”杜怀瑾神色不为所动,笑得云淡风轻,“大姐夫何来此言?”也不知他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李骏虽然甚少和他打jiāo道,可上次二人在此把酒言欢,他也隐隐觉得杜怀瑾不是外界传闻的那般不堪,这次见他如斯模样,心里直打鼓,那件事qíng说上去也是自己不对,只得陪笑道:“是我辜负了三妹夫的嘱托。”
杜怀瑾不解的望着李骏,“请大姐夫明示。”
第184章 相许(二)
李骏又羞又愧,几乎不敢抬头,“说起来,都是我们没有看好孩子,他去井边玩耍时,不慎跌了进去……”杜怀瑾眉梢微挑,淡淡说了句:“是么,那可真是不巧,这么小的孩子,身边连个服侍的妈妈都没有。”
不动声色的,开门见山的,戳破了李骏的谎言。
李骏鬓角已有冷汗淌下,照理说这本是李家的家事,自己对于那孩子虽然觉得愧疚,可出了这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qíng。谁知道自己和李驭不过说了几句,就被那宋氏听见了。又哪知道他会有那种烈xing子,当着他的面就和李驭大吵大闹,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李驭居然真的在宋氏大哭大闹之下,负气将那孩子扔入了井中……
现在想一想,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
他一开始就知道宋氏气xing大,将李驭制得服服帖帖,李夫人为此十分不高兴,多次敲打那宋氏。可宋氏根本就不怵,一开始当面还是和和气气的,渐渐的,也将李夫人的话当做了耳边风。偏生她又身无所出,李夫人一怒之下,往李驭房中一连塞了四个丫鬟,哪知这样反倒更是闹得jī犬不宁。宋氏在自己院子里指桑骂槐,骂骂咧咧的,话语说得十分难听。
李夫人初时还能对她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间久了哪里忍得住,屡屡寻了由头敲打。只是李驭那样骄纵的人,在宋氏跟前却是唯唯诺诺的,连母亲李夫人的话也听不进去。李夫人一怒之下,索xing让他们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也一概不再管了。
李骏想到杜怀瑾对自己的暗示,也知道他必是看在沈紫言的份上,站出来替沈紫诺说上几句,也有些愧疚,“都是我弟妹太过跋扈,不知道为人妻的伦常……”话未说完,就听见一声:“二哥!”然后李家三公子李驭便蹬蹬的疾走了过来,见到杜怀瑾,露出了热切的神色,拱了拱手,“三妹夫怎么也在这里?”
杜怀瑾眉眼不动,不咸不淡的说道:“不过就是来看看戏。”李驭没想到杜怀瑾对自己这般冷淡,大惑不解的望了李骏一眼。李骏暗自叹息不已,低声斥道:“你怎么就做出那种事qíng来……”
李驭刚刚亲手溺死了自己的儿子,心里到底有些没底气,好容易来绮梦楼寻欢,又遇着了杜怀瑾,想着来套套近乎,哪知道李骏的一句话完全败坏了他的兴致。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杜怀瑾,含含糊糊的说道:“谁没有个荒唐得时候,再说也不全是我的错……”
事已至此,说再多都了无益处。
杜怀瑾静静的看着他脸色的变幻,又默默的听着他心虚的话语。一直等到他说完,才礼貌xing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起身告辞。他也是真xing子的人,瞧不上眼的人,连虚与委蛇的心思都没有,若不是对面站着的是沈紫言的姐夫,必然是要与李驭老死不相往来。
离开绮梦楼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
月明星稀,昭示着明日的晴朗天气。
杜怀瑾仰头望了眼灯火通明的绮梦楼,目光落在自己方才呆过的房间,眼中黯了一黯。
真没有想到,果真如自己和沈紫言所想的一般,真是李驭害死了那孩子。
杜怀瑾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若是将这个事实真真切切的摆在她面前,她必然又是一阵胡思乱想了吧。默默登上马车,在树影重重的一处停下,撩开帘子,“出来吧。”西晨风从高高的大树上一跃而下,眼里满是流光,“兵败如山倒,我看他是支撑不了几日了。”
杜怀瑾不屑的冷哧了一声,“我当他是个jīng明的,这些年在我父亲眼皮底下还敢兴风作làng,哪知道也是个不会打仗的……”西晨风了然的笑了笑,“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他虽然不会打仗,可城府极深,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焉知他临死之时不会咬上一口?估摸着也得吃不小的亏。”
杜怀瑾的面容隐藏在车里,半晌无语,过了一阵才幽幽说道:“也不知他到底图什么,卧薪尝胆,筹谋将近二十年,总不能就是为了带着一群酒囊饭袋来冲锋陷阵吧。”西晨风也有些不解,“按理说,他心思极重,又能忍rǔ负重,可以称得上是胸有丘壑了。手下猛将也不少,怎么这次和你jiāo手的,除了伤到你的那一个程子龙,再也没有一个能看得过眼的将军了?”
杜怀瑾并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你派人仔细盯着,当心使诈。”西晨风笑嘻嘻的应了,末了又嬉皮笑脸的问道:“夫人可好?”杜怀瑾冷冷斜了他一眼,目光似刀子般锋利,慢悠悠吐出两个字:“多嘴。”便再也没有旁话了。
西晨风摇着折扇,桃花眼眨来眨去,“也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现在必是归心似箭,就想着赶紧回家,美玉温香抱满怀了……”说完这句,不待杜怀瑾发作,身子已轻飘飘的飘在了十步以外。
马车里杜怀瑾冷哼了一声,随着帘子落在,飘来一句:“算你跑得快。”前边聋哑的车夫驾着马车,消失在了夜幕里。杜怀瑾在垂花门前下了马车,先去见了福王,得到的结果是福王在闭关,谁也不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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