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xing?”杜怀瑾眼里满是嘲讽,毫不留qíng的笑道:“若是品行好,如何会勾搭上自己的大伯子?”“三弟!”杜怀瑜这次动了真怒,“你嘴上饶人!”杜怀瑾散漫的靠在书案上,唇角微勾,如沐chūn风的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你们既然做得出来,如何又怕我说起?”
杜怀瑜嘴角抽动了几下,脸色发白,“昔日你包养戏子,我何尝说过什么了?”竟有些求饶的意思在里面。杜怀瑾冷哧了一声,“我自问风光霁月,没有什么怕人言的,你只管说好了。”兄弟二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杜怀瑾就想到了沈紫言的告诫,qiáng忍着怒气,好声好气的问:“你日后有何打算?”杜怀瑜抿着唇不说话。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我不会和你二嫂断了的,也不想这么做。你大嫂想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她也不会吃亏。你二哥那边,我唯有对不起了。”
杜怀瑾苦笑了笑,白费了半天口舌。
好说歹说,想不到还是这样的结果。
“若是大嫂诞下儿子,你会如何?”杜怀瑾冷冷盯着他。“我会请封他为嗣子。”杜怀瑜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求,“三弟,这件事,还请你不要和别人说起。”杜怀瑾冷哼了一声,“你记住你的话。我丑话说在前头,就是日后二嫂有了儿子,你也不要想借着过继的借口,承了你嗣子之位。大哥,你若是执意要和二嫂这样下去,我只能请爹来裁决了。”
杜怀瑜浑身一颤。心事被说中,自然有些害怕,连连保证:“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做的。”杜怀瑾再也不想在此刻多呆,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推开门,北方飕飕的灌了进来,杜怀瑾却已觉察不到丝毫的寒意。
一瞬间,他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
自己的警告虽能收到一丝之效,可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杜怀瑜今日答应得好好的,明日照旧是可以反悔。难道自己还能当真告到爹那里去不成?之所以私下里找他来商谈的,目的,不就是想偷偷解决此事么?
可是现在……
杜怀瑾心中满是苦涩。
照着杜怀瑜的样子,根本就不可能和二夫人断了往来。可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吧。
他立在雪地里,空中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很快就落了他一身。
书房里,杜怀瑜呆若木jī的立在那里,脑海中一片混乱,思前想后,决定去找二夫人商量此事。一推开门却见杜怀瑾挺拔的站在雪地里,忙又合上了门。杜怀瑾听见身后门得咯吱声,露出了苍凉的笑意。
大哥,是你bī得我如此的。身为世子,本就有许多事qíng,无可奈何。有所得,必有所失。
指甲嵌进了手心,生疼生疼。
杜怀瑾眼中,一片冰凉。
第235章 惊闻(四)
沈紫言和大夫人又说了一会话,就见裴妈妈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三夫人,三少爷来接您了。”沈紫言微微一愣,暗自嘀咕,怎么这么快就说完了?还以为这事会说很久很久呢。大夫人就推了推她,“快去吧,外面天寒,别叫三叔等急了。”
沈紫言就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我改天再来陪你说说话。”大夫人也站起身来,笑道:“我也不能出去,你得闲就来我这里坐坐。”沈紫言笑着应声而去。大夫人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落寞,“三叔对三弟妹真体贴。”裴妈妈知道她由此想到了自己,也是唏嘘不已。
同样是兄弟,那一个对妻子嘘寒问暖,沈紫言病了这几个月,都一动不动的在候在chuáng前。寻医问药,在福王府里早已传开来,人人都说三少爷和三夫人伉俪qíng深。这一个,却对怀有身孕的妻子不闻不问,心猿意马,叫人看了,怎么不伤心!
然而这话又怎么好当着大夫人的面说出来。裴妈妈虽然心里不悦,还是岔开了话题,“夫人,可要我再替您磨墨,那墨胶xing大,这才一会的功夫就冻住了。”大夫人默默叹了口气,“磨墨吧,我再抄会佛经。”
沈紫言一出门,就看到了台阶下的杜怀瑾,见他浑身披着一层雪花,忍不住心疼的嗔道:“怎么站在这里?”杜怀瑾淡淡笑了笑,“不碍事。”语气很平淡。沈紫言就侧过脸看他。杜怀瑾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直到出了院子才发觉到她灼灼的目光,忍不住笑了,“我脸上有花儿?”
“花儿倒是没有。”沈紫言语气肯定,“但是你有些不对劲。”杜怀瑾心头一跳,他一向喜忧不露于色,见沈紫言一语中的,叹息着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回去再说。”隔墙有耳,更何况还是在大夫人的院子外面。沈紫言自然知道他有些话不好启口,也就点了点头,“好。”
杜怀瑾又蹲下了身子。
沈紫言伏在他背上,二人一路上默默无言。再也没有了来时的那种温qíng。这种感觉让沈紫言心中略略有些不安。待进了自己的院子时,沈紫言就吩咐秋水:“端两碗姜汤上来。”二人沐雪而归,的确该当心些。
“大哥不肯听我的劝。”杜怀瑾饮了一口热乎乎的姜汤,神色黯然,“我怎么说,都无济于事。”隔着姜汤上面弥漫着热气腾腾的水雾,沈紫言看向他,“大哥很喜欢二嫂?”杜怀瑾苦笑着点头,又饮了一口姜汤,放下瓷碗,靠在了窗棂上。
谁能想到杜怀瑜那样一向优柔寡断,偏听偏信的人,在这件事qíng上会这么执拗!
难怪杜怀瑾一开始就没有劝他的意思,想必也料到了这一茬吧。当初沈紫言初进门时,只知道杜怀瑜敦厚大度,举止间有君子风度。谁曾想到在那样的表象下,他居然痴痴恋着二夫人。
或许qíng之一字,根本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按照沈紫言的目光来看,大夫人比二夫人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出身地位自然不必说,大夫人xingqíng温和,处事大方,就连在容貌上也比二夫人要qiáng,可不知道为何,杜怀瑜喜欢的,偏偏是那个处处都不如大夫人的人。
古诗有云,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或许在杜怀瑜心中,不管二夫人如何不堪,她都是他的心之所系,qíng之所钟,兴之所起,乐之所由。多么讽刺啊,枕边人昔日还是梢头花,今日就成了断根糙。
这件事,或许瞒得过别人,可是,瞒得过身为枕边人的大夫人吗?
念头闪过,沈紫言已经明白,为何大夫人当初打定主意要过继。想必她也隐隐知道,杜怀瑜的心不在她身上,所以gān脆就没有抱有希望吧。可最后还是有了喜信,还来不及高兴,杜怀瑜就去了山西。凭借一个女人特有的敏感,沈紫言相信,大夫人那样聪明的人,对杜怀瑜和二夫人的事qíng,不会一无所知。多半,是知道,而又无可奈何。
就如同现在的杜怀瑾一样。
明知杜怀瑜和二夫人之间的私qíng,可是,那又有什么法子呢?杜怀瑜自己不肯从这段孽缘里抽身,旁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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