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落安抚她:“别哭了,会过去的……”
杜可哭得更厉害:“不!乔姐你不懂!我太伤心了!我这辈子都只爱他一个人……”
商雨终于受不了的翻白眼:“丫头,谁没初恋男友啊!谁没海誓山盟过啊!我初恋现在孩子都生了!你乔姐不懂?人家跟初恋的阵仗拿人命衡量,结婚算什么……”
乔落打她:“刻薄!”
杜可一被骂反而眼泪憋回去了,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两个女人。
乔落赶紧说:“好了,不哭就好了。妆都花了,快去洗把脸,咱们化悲愤为shopping去!”
杜可奔向洗手间后商雨瞪她:“我发现了,你现在是对男人一律尖锐,对女人一律宽厚啊!”
乔落耸肩:“所有失恋过的女人都会如此吧,你还没被男人甩过,等你知道多痛就能体贴人了。”
商雨靠进沙发座:“……你就打击我吧……小心我变les缠上你……”
乔落忽然八卦心起:“等等,你跟宋海分了先通知我,我还真认识一个不错的男人。”
商雨忽略后半句,哀怨地看她:“你怎么总咒我。”
“我是给你提前做心理建设,免得到时候像杜可一样。”
“真羡慕年轻啊,可以恣意耍闹……我们这把年纪的女人终究还要学会独自处理和消化自己的qíng绪。”
乔落眼角抽搐:“我们这年纪怎么了?怎么了?!”她愤愤不平,“不过也许你可以试着告诉宋海你所想的?”
“没有男人会有心力去读一个女人曲折的内心。他们要的只是一个上得了台面的贤惠懂事的女伴。他们的世界很忙碌。”商雨说得颇具风尘味。
乔落一愣,猛然想起贺迟,想起那个早上他漆黑的眸子,低沉的嗓音。
她觉得耳朵有点发烧:“小雨,我们似乎太悲观了?也许有的。”
“谁?”
乔落说不出。
杜可回来后还是有些郁郁的,她们一路逛街买了些东西才渐渐好些,看得出来她有点怕商雨。
商雨看好了一条裙子去试穿的时候,杜可蹭过来小声问:“乔姐,刚才商姐说你跟你初恋也……”
“别听她乱说,只是分开了。”乔落淡淡地说。
“哦,你们曾经也很相爱?”
“嗯……算是很相爱。”
“那……你后来怎么忘掉他的?乔姐,我好害怕,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的!可是他却……”
我忘掉了么?乔落敛目:“我也不知道。我下决心一定要忘了的时候忘不掉,以为逃不开的时候却似乎走出来了。”
“我不懂。能说清楚点么?”
乔落笑着摸她的头发,微微出神地叹:“感qíng的事qíng谁说得清呢?说不清的。”就像现在的顾意冬,他说得清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吗?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吗?
感qíng,很多时候不能这样清晰明了的定量定xing的,他也只是无奈,他也只是受迫,他不得不,他只能。
其实无非是不甘心不认输,还要跟自己较劲。
乔落也曾经这样过。
她看着杜可迷惘的眼微笑:“小可,不要轻易说一辈子。我也曾经说过一辈子,信过一辈子。可其实一辈子太长了,长得足够改变一个人,忘掉一个人,甚至,再爱上另一个人。”
杜可看着她的眼中都是不确定,乔落拍拍她的头。
哀兵有勇。
悲伤中的女人士气倍增,平白多了很多血拼的底气。横扫之后,战果很是卓越。
百货公司的专卖从头逛到尾,一家都没落下。从最后一家手软脚软地出来时,乔落看见等在门口的贺夕。
看样子似乎等了她很久。
乔落不耐烦:“怎么?电话里我不是说过不想跟你谈吗?”
贺夕比乔落稍矮,微微仰着头,姿态凛然,jīng致的妆容掩饰不了她的憔悴:“乔落,我有话跟你说。”
“贺夕,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改变不了你,你也同样动摇不了我。我们谈也白谈。”
贺夕不肯让开。
商雨翻白眼:“你能不能维持点格调?”
杜可也看不过:“你怎么这么霸道啊?不知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贺夕看向乔落:“我不会为难你。”
乔落轻笑:“贺夕,是我不想为难你。让开!”
贺夕不动,乔落懒得理她gān脆越过她向前走,贺夕拉住她的小臂。
乔落觉得这场面着实让人厌烦,浑身不舒服,她一甩手:“放开!贺夕,我没有义务陪你演出这种无聊剧qíng!”
贺夕低声说:“别走,就当看在我哥的面子上……”语气软弱。
乔落的心一拧,站住脚步。
“找地方坐坐?”贺夕看着她。
“去兜风吧!”乔落叹气,率先走。
自然是开贺夕的车,一辆宝马mini,虽然是女士车,但马力很不错。乔落不客气地拿过车钥匙,一踩油门就奔山上开去。
已经这么憋屈的陪演如此狗血剧qíng,当然要选个心旷神怡的地方。
山并不算高,但在平原之中也小有气势,乔落找了个好角度停了车,迎风下了车,站在路边的树旁。
时近huáng昏,渐渐起雾。这地方乔落不止来过一次,之前贺迟从非洲回来他们还来了一次。
可乔落眼中的景色却是大大不同了。
贺夕拉紧了外套站在乔落身旁,和她一起看山下,也不介意山风狂肆chuī乱她的头发。
两个人都有些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贺夕转头看她:“我曾经很羡慕你,也曾经很嫉妒你。”
这样的开场白乔落并不意外,没有看她只说:“彼此彼此。”
“你在敷衍我?我是说真的。我之前很羡慕你的聪明和潇洒。你似乎gān什么都gān得很好,你都不记得了吧?原来学书法的时候,都先习楷体,后来你选行楷,又改行糙,大人和老师都夸你学得快,有主见。可同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就是好高骛远心xing不定。但事实上你并不是学成了行楷而改,你只是不耐烦了不是么?”
乔落想不起来了,但她的确不太喜欢写行楷。
“我还羡慕你能制得住我哥,听说他现在天天等着你赏脸吃饭?可是,别说是我,就是我爸妈想见他,也得三催四请才有一次。”贺夕苦笑,“乔落,你一定觉得自己很没有运气吧?可是我却觉得你最有运气。你知道我爱了意冬多少年么?从懂事起我就格外喜欢他,我家里……我爸严肃,而且基本上在家里见不到人;我妈忙的事多但从来不是我——她关心我哥都比我多得多;我哥小时候更是从来不正眼看我。只有意冬,他那么温柔那么有耐心,他肯听我说话,他会告诉我我哥并不讨厌我,我爸妈也很爱我……乔落,我从小就梦想着做他的新娘。可是你一回来什么都变了,你只是站在那里简单的笑,他就冲着你飞奔而去。”
乔落深呼吸,觉得胸闷。她原本就听说过,贺夕小的时候身体并不好,可是家里人忙所以有点疏忽,保姆看管的时间倒是最多。而听她这样讲顾意冬,自己的心仍是隐隐作痛。
“乔落你恨我是不是?因为我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深深打击了你,还因为我折rǔ了你的白马王子,毁了你们的所有可能?”
“过去也许,现在我只是不喜欢你。还有,如今我没觉得自己很没有运气,我反而觉得是我之前运气太好。再有就是我不是敷衍你,以前看着你正义凛然地站在顾意冬身边并且能助他完成他的梦想,我嫉妒过你。而且,我很羡慕你有一个好哥哥……”乔落不再说。
“呵,他可不想当你哥哥!”贺夕轻笑,恢复了之前的备战姿态,“乔落,我们不绕弯子,我要你离开意冬,而我,可以帮助你进贺家的门。”
乔落笑起来:“贺夕,如今这场关系中的几个人,你恐怕是最早布局的人,但可惜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态势?我已经离开顾意冬了,现在是他不肯放手。还有,我如果想跟贺迟在一起,别说你,就是你爸也拦不住。而且恐怕根本用不着我做什么,只要我点个头贺迟就会立刻办好一切领我远走高飞。贺夕,你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拿家庭。”贺夕并不恼,“婚姻毕竟不是两个人的事qíng。我可以确保我的家人与你的家人和睦安泰。”
“你要如何确保?保证他们和颜悦色尊重体恤?不,贺夕你还是不明白,重点不在你的家人,而是在我的家人,也就是我爸爸。虚伪的应酬不是我爸需要的,也不是我需要的。你要真那么想让我嫁到你家,你最好把jīng力花在讨好我爸身上,他要是高兴了,这事儿可能还有点儿谱。”
贺夕的脸简直发黑。
“我猜你的话都说完了吧?咱们回啊?我爸还等我吃饭呢。”看吧,她都说了谈也白谈。
“乔落!”贺夕有点急了,“你能保证你不会再跟意冬在一起么?”
乔落叹口气,忽然想到一句歌词——男人该说话的时候总是无声。
她chuīchuī旁边的石头坐下:“我不需要给任何人保证。你还是去找你的未婚夫要吧。”
“你难道不知道?他现在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什么都不顾了,谁的话也听不进!乔落,他不能这样下去,你不知道今天的一切是他多么辛苦多么拼命才得来的!总有一天他会后悔!”
“这话你该跟他说。”
“他根本不肯见我!”贺夕眼睛都红了。
“那你就该检讨你自己。”乔落淡声。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做得太过了。这么些年你花尽心思讨好他周围的亲朋,掐着他的生意资源,cha进他拥有的人脉,公司你也要分一杯羹……顾意冬是什么人?他怎么肯这样一直对你卑躬屈膝?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怕他走?可那前提是他在意你掐在手里的这些。既然当初决定给,那就真的给,最后他还会念你的好,如今却适得其反。
乔落看她良久,这些话终于没有说。她想,自己终究不要对她太残忍才好。
“贺夕……有贺迟这样的哥哥很辛苦吧?尤其是同父异母。”乔落看她,带点儿可怜,“要说我总摆不正自己的位置,那还能借口说我的世界颠覆得太彻底,可是你这么多年都摆不正自己的位置,那又是什么原因呢?”争不过,却仍要争。最后变成事事霸占的个xing,连带到爱qíng中……乔落看着山下的雾气,如果她有这样的哥哥,应该会顺从安然地享受其光环效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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