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集英殿,顶着有些刺眼的阳光,沈兴淮微微眯起眼睛。
里头出来了一个太监,要开始宣读旨意了,那名字是写在金色的布匹上的,便就有了金榜题名一说。
大家jīng神振奋,目光炯炯地望着那道金色。
首先报到的是一甲,一甲三人,状元郎毫无意外是孙广义,榜眼是郑宽,第一第二没有变动,沈兴淮变成了探花郎,王誊的脸色便不好看了。
沈兴淮也无暇顾及他,他首先就要进去面圣了,一甲三人一道进去面圣。
“宣!状元孙广义……探花沈兴淮进殿!”
三人跪拜之后,元武帝让他们起身,便开始问话了。
首先就是孙广义,元武帝问一些关于民生方面的问题,孙广义对答如流,他xingqíng真挚,又饱含爱国爱民心,几位考官也是对他颇有好感,元武帝微笑着点点头。
第二个就是郑宽,郑宽的诗赋有名,元武帝对此有兴趣,郑宽道能七步成诗。此效仿曹植,元武帝悦,选了个题目,郑宽前三步在思索,后四步一步一句诗,当真是七步成诗。
元武帝笑道:“古有曹植,今有郑宽。”
亦算是高评价了,在场的官员们多有探究。
最后是沈兴淮,他询问的是沈兴淮策问上的一个点,沈兴淮对答如流,以为也结束了,元武帝又道:“你的字写得颇有大家之风范,何人所教?”
沈兴淮眼皮跳了跳,“学生自小跟随一乡野老先生读书习字。”
乡野老先生,徐言知默了。
元武帝感叹道:“这字有姨父的风骨。”
满朝文武谁不知晓,当年的范大人,元武帝的姨父,一手书法天下闻名,亲创范体书法,元武帝待范大人亦是尊敬,登基后便封他为首辅,只可惜范大人妻儿皆亡,便没了功名心,出走了至今不知下落。
沈兴淮低头不语,范先生的身份他们家私底下多有猜测,来京之后也不多询问,但怀远侯府的姑爷有很多,姓范的,只有一个。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元武帝道。
沈兴淮抬头,视线依旧往下,不敢直视。
元武帝抚手道:“你可有表字?”
“学生今年刚满二十,还未取表字。”
殿内寂静,目光都落在沈兴淮身上。
元武帝:“朕赐你个字,兴淮,便取个反字吧,竭泽如何?”
沈兴淮跪地叩谢:“谢皇上赐字,学生万分荣幸。”
元武帝心qíng不错,任谁都看得出皇上颇为喜欢这个探花郎,陈敏仪也接受了不少目光,如今谁不知道沈兴淮是他的女婿呢!陈敏仪自是知晓皇上为这般关注他,然而众人皆以为是他的缘故,不免有些苦笑。
自然不是谁都可面圣的,见完一甲的几人后边便只是点几个,然后便是传胪大典,鸿胪寺的官员出来,身后的人捧着一套套官服,新科的进士们激动了起来。
有朝一日登上这天子堂前,鱼跃龙门,不知是多少读书人毕生所愿,那一套官服便在眼前,这传胪大典,就是从贡生变成进士的一道仪式,新科进士还不算是真正的官员,所以官服是红色的正七品官服。
拿到之后,赶紧快速换上,然后在回到殿内开始奏乐。
鸿胪寺的官员开始唱:“第一甲第一名,孙广义!”
在指引下,孙广义跪于殿内左侧。
“第一甲第二名,郑宽!”
“第一甲第三名,沈兴淮!”
“第二甲第一名,王誊!”
……
“第二甲第三十五名,杨世杰!”
当所有的名字都唱完,已经是正午了,典礼还未结束,三公九卿向上跪拜,再奏乐,皇上乘御驾回宫,传胪大典才是真正的结束。
新科进士在鸿胪寺仪仗下,出集英殿,绕过太和殿,穿过天门、中门、午门,一对排列长到望不见底的队伍浩浩dàngdàng,皇榜走在前面,百官、新科进士跟随。一甲三人可从正午门走,而其他的进士只能从两边走,皇榜张贴于皇墙纸上,张贴三日。
人间四大喜事便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dòng房花烛夜,金堂题名时。
所有人都兴奋不已,今日大底是人生中最风光的时候,当然还有状元游街,按照顺序,状元顶尖,榜眼和探花郎两边,分成两列排列。
chūn风得意马蹄声,一日看尽长安花大底就是如此了。
礼乐队随行,另有御林军在两旁保驾护航,从皇城里头走出来后,两旁的人渐渐越来越多,今日是放榜的时候,游街必经之路的两道旁的茶楼都挤得满满当当,窗户都是敞开着的,经过的茶楼都放起了鞭pào。
鞭pào声不绝如缕,更有那香囊鲜花飞踏而至,大家都想看看新科的状元长什么样,是圆是扁,是高是瘦,姑娘们更是欢喜,人人都有一个叫状元郎的梦,看了孙广义,视线纷纷往后移一下。
郑宽、沈兴淮、王誊所到之处,香囊手帕鲜花乱飞,叫声也更多,沈兴淮被那果子都砸到了好几下,接住一个就塞进马嘴里了。
郑宽身上挂满了鲜花和香囊,当真是chūn风得意,笑着说:“沈兄,你也太不知趣了。”
沈兴淮什么也不接,身上gāngān净净,倒是身边牵马的,还被误砸了好几个香囊,沈兴淮且是笑笑,目光在二楼搜寻着。
蜜娘推搡着陈令茹:“快看,阿哥来了,你快扔啊!”
陈令茹握着香囊,喊不出口,心想如果没扔准怎么办,那人就朝那边看了过来,沈兴淮朝她们挥了挥手,陈令茹用力朝那边一扔。
沈兴淮jīng准地接住了这个香囊,高举起来,陈令茹转过身去捂着脸笑。
蜜娘扔一朵花下去,没想到没扔到沈兴淮,砸到了另外一个人,她呆了呆,有些懊恼。
王誊额头被砸到了,那花勾着了头发,他拿下来看了看,又抬头,往他身上砸过去的手帕香囊更多了,他看到了临窗而立的小姑娘似是有些呆滞,又有些懊恼,阳光下她的皮肤清透,那血管都清晰可见,咬着下唇似是很不好意思。
王誊想了想,将花簪在头上。
沈兴淮把这个香囊握在手里,孙广义笑着转过头来打趣:“原来是在等人啊!”
孙广义也接到了他闺女扔下来的香囊,郑宽最为夸张,头上还簪了一朵花,沈兴淮看着不忍直视,又一转头,那王誊头上也带了一朵花,沈兴淮莫名有些寒颤
王誊一张冷脸倒也吸引了不少人,带上花后,那些姑娘们更是激动得不行。
一场游街在热闹声中落了慕。
第79章 079
江垣从沈家归家,天色也是不早了,屋中亮了灯,他亦没得多想,进了屋中,正中间那人转过头来,且是冷冷地望着他。
江垣愣了愣:“您怎么来了?”
江大夫人冷笑:“我怎么来不得?”
江垣不说话,屋中的灯火跳了跳,晃动了几下。
“你日日往那沈家跑,究竟哪一边才是你家!”江大夫人厉声呵斥道,一双眼眸凌厉,嘴巴抿了抿,又道:“那沈家究竟有何魔力,让你有家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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