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娘撇过脸正是生着闷气,孕妇本就qíng绪容易激动,江氏瞧着心早就软了,她一人如何挡得过他们。
蜜娘为争这一口气也要把自家的报纸做好,怎么着也要把这件事qíng做好。
今年的天气尤为的冷,明年又是一年chūn闱,沈兴淮也将调往新的职位,他们的京报保持着一个月两份的频率,内容也愈发严实,每个月都是一大堆稿子给他们,谁都想登个报,朝中不少大人也是妙笔生花,纷至沓来。
孙广义的事qíng在年前有了判决,朝中大臣辩论了许久,实际上孙广义是个清明公正的好官,他错就错的以一己之力去对抗存在了几十上百年的陋习,元武帝为压民意,将他调离,虽是降了一级,但调去金陵府,他为人刚正坚毅,元武帝对太子道:“此人赤子之心,有时太过重感qíng,然为臣子,绝无二心,可用之为利刃。”
任命书下来,孙广义特地写了一封信回来感谢沈兴淮他们,信中坦言近些日子的失落与不理解,他言:“且是见识越多,越发明白为何家乡之贫穷,陋习不除,难以自qiáng。可事到如今,我且无能为力也。天底下我最是盼望家乡可繁荣昌盛,恰是他们最是不能理解,以怪异、恶狠之眼瞧我,咒我忘恩负义……”
他一番得不到理解的心意让人唏嘘,沈兴淮回了一份信安慰他,又是拜托他若是顺利可否替他回家一看,金陵府和蘇州府相近,他从南边往上许是会经过蘇州府。
孙广义之事安然解决,沈兴淮也得考虑一下自己以后去哪个部门,他暂时还未有外放的打算,首先孩子还小,其次他也不想父母一直跟着他搬来搬去,太过劳累。
如今大家都在奔走关系,希望能够调到一些油水部门,如今兵部礼部是热门,吏部什么的其次,所有人大概都没有考虑过工部。
沈兴淮却是考虑工部和吏部,范先生想着吏部就也罢了,那工部去了能做什么。
他对高官职位没有太多的追求,如今能做一些事实,家中平安他已然满足,旁人追求的是晋升的快速捷径,他没得这样的追求,就显得清闲许多。
郑宽有其岳父的门道,倒也是好办事,其余像王誊,家中有势力,可不难。自打王家做出那般事qíng,沈兴淮连带着也看大看得起王誊,两人在翰林院几乎没得jiāo集。他亦是清高,让人有些搭不上,常常不同大家一道。
即便如此,郑宽还是要参加各式各样的聚会拉拢一下关系,沈兴淮还是同往常一样,回家吃饭带孩子,他便是道:“你怎的一点也不着急,大家如今都四处找关系,你在这边优哉游哉,若是被调去了个不好的部门就完了。”
沈兴淮知他好意,道:“我倒是无所谓,去工部也行。”
他知道他们都不想去工部,沈兴淮倒是最属意工部,科举出身的人多是喜爱礼部、吏部这些主文职的,工部多是工程事物,他们没得经验,而且难办事,难以做出些政绩,沈兴淮恰是不喜那些官僚作风qiáng的职务,他的目的就是想做一些实事。
江垣是第一个支持他的,他道:“你素来喜爱这些,工部最适合你不过。”
江垣同他一道游学,这么多年下来,他知他秉xing,最是不喜稀泥、阿谀奉承的事qíng,又对建造之事颇感兴趣。
蜜娘道:“阿兄最喜爱建造房屋之事,进了工部大底能让他造个够。”
江垣好笑,不过颇为敬佩他做实事的态度,兵部之事也多受他提点,江垣如今替元武帝掌管兵器,枪支弹药的威力巨大,万万是不能外传的,虽是制造了一批,但未给任何军队用,亦是不能多建造。
江垣闲暇之余,便是陪蜜娘一道选稿子,出谋划策,屋中生了炭火,两人靠在一块儿看稿子,且是看到何好笑之处,推一推对方,两人一道乐着。
今年下雪下得格外早,某日早上蜜娘推开窗户,外边已经是一片白茫茫了,莺歌忙道:“少奶奶快关上,外头冷呢!”
江垣恰是从晨练完归来,身上都是雪,他进屋子里脱下外衣,见她立于窗边,上前几步,“起来了?这边冷,别冻着了。”
江垣摸了摸她的手,还是温热的,便是放下心来。
她的肚子微微隆起,吃什么吐什么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皮肤没有变粗糙,脸上也没有生什么斑点,气色好得让人艳羡。
蜜娘笑着弯起眼睛,还朝窗外伸出手,江垣忙把她的手拽回来,蜜娘接到几个雪花。
江垣索xing把她揽进怀里头,怀了孩子,脾xing也跟小孩子似的,蜜娘靠在他怀里,道:“我从小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到了京城第一回 见,开心的很。可后来,我还是想念蘇州府没有雪的日子。”
蘇州府的冬天除去yīn雨连绵的日子,都可以出来晒晒太阳,在院子里走走,到了京城,不管下不下雪,都是那么冷,出都出不去。
江垣抵着她的头顶,“以后,一定会带你回蘇州府去看看的。”
蜜娘笑了笑没当一回事。
殊不知她的后半生,却是海阔天空,逃离了围墙的束缚。
蜜娘很快就定好了稿子,她觉得自家报纸应该是走学识xing较qiáng的,江垣同她分析过为何京中人不敢出报纸,其一是不敢和京报抢生意,其二他们未想过其他形式的报纸,拘泥于京报的形式,那他们如今这一份就要同京报完全不一样,元武帝不会在意什么抢生意的事qíng,他在意的只有言论控制权。
只有不踩这个底线,才有可能发展,蜜娘觉得自家的报纸应该只是取乐大众以及发表一些好的文章,主要是针对读书人以及一些爱看小说话本的。
蜜娘在排版上展现了超高的天赋,沈兴淮也不得不感叹,她在美观学上的确有天赋,他是学过建筑的,所以东西结构的构造,而蜜娘只是经过他的一些素描培训,却能够自己摸索出一些构造美观。
她觉得单独文字太过单调,而且容易看岔,印刷时本就要用木框固定胶泥,在木框上雕刻图案,也印上去,有了框架,整体看上去更为清晰美观。
之前因老夫人去世,她又有身孕,丽人行的样式断了一段时间,陈令茹生了辰哥儿,先前打造的母子款首饰派上了用场,抱着孩子出去,谁都忍不住问一句。
丽人行的事qíng如今还是乐盈在管,大家出嫁的出嫁,能聚在一起的时间比以往少。乐盈今年订了亲,是安国公家的嫡长孙,前些日子被爆出养了个外室。
长公主气的很,两家正在拉锯,也不知退婚不退婚。
乐盈心qíng不畅,到蜜娘这边来躲个清净,二则来拿新的图样,蜜娘有些愧疚,丽人行打成立开始,就是乐盈在打理,如今她还忙了报纸的事儿,乐盈现如今出了事,还要顾丽人行。
蜜娘道:“这些日子你就别管了,丽人行就jiāo给我吧。”
乐盈没个jīng神气,知她好意,道:“无碍,下边有人管着呢,我且不过顾个大局,你如今怀着身孕,不能劳累。”
蜜娘刚想说她正是没什么事qíng,乐盈落在案桌上的胶泥和报纸上,“这是什么?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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