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雪妹内心有难以启齿的想法,那种期待又自责的qíng绪萦绕着她,纠结之下她仍是点了头,暗暗给自己辩解,她且是远远地看上几眼,她一寡妇也配不上那等官老爷……
人坐的有些多了,又有外人在,便是不好再坐一道了,分了两辆马车,男女分开,蜜娘也好在车上睡个觉。蘇州府到震泽可要大半天,晃哒晃哒不是很舒服,蜜娘每回都要在路上睡上一觉。
专程到苗家接了刘雪妹,刘雪妹上了马车,瞧着只有江氏蜜娘和一个丫鬟,问道:“沈大人不回去吗?”
江氏让丫鬟给她泡茶,“在前头的马车上,人多了分两辆马车宽敞一些,别拘束,喝点茶吧。”
刘雪妹有些失望,低头道:“给夫人添麻烦了。”
江氏瞧着她那总是弯曲的脖颈,怕她多想,道:“什么麻烦不麻烦,顺利的,因为还带了几个咱们震泽到蘇州府来院试的孩子,一辆马车本就坐不下。正好咱们这儿宽松一些,可以睡个觉。”
蜜娘正在吃早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阿姨,吃点早点吧,一会儿颠簸了就不舒服了。”
刘雪妹连摆手,看着蜜娘温和地说:“我吃过早饭了,谢谢。”
“我这姑娘啊,整天就爱吃吃喝喝,好在不是那种容易胖的。”江氏道。
刘雪妹浅笑:“小姑娘家的都爱吃。”
蜜娘在外人面前还是克制了一下,留了几块早点,靠在靠垫上要闭目养神了,这一路的颠簸,她可受不了,最好是睡着了,就没什么感觉了。
江氏也靠在边上,在看书,她最近被闺女带的也爱看一些话本。
刘雪妹拿出包裹里的针线活,慢慢开始做,马车里便安静了下来,她余光瞥见江氏,心生羡慕,生得好又识字,也只有这般女子才能配得上举人老爷吧。江氏拿着书的手指修长而白皙,指甲透润,显然就是那贵妇人的手。刘雪妹摩挲了一下自个儿的手指头,算不得粗,却也糙糙的,有一两个茧子。
也没什么心思做针线活了,愣愣地望着窗外头,白天有阳光,虽是秋季还有些燥热,马车里拉上纱窗,还能有风chuī进来。
刘雪妹心思忍不住发散,有些痴痴地看着角落里闭目养神的蜜娘,瞧着她的每个五官,都能拼凑出她阿耶的面孔,她就像是着了迷,从他闺女脸上寻找每一个迹象……
蜜娘且也是未真的睡着,亦是有感觉,睁开眼,便是瞧见这刘姨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心里头奇怪,刘雪妹不知她还未睡,对上她的眼睛,慌乱地低下头又抬起来。
“刘姨,为什么看着我呀?”
江氏从话本里抬起头,刘雪妹低着头笑笑,道:“我刚才发呆愣了神,蜜娘长得可真好看,和夫人真像。”
蜜娘笑着弯起眼睛:“我像我阿耶呢!”
笑起来可就更像了。
江氏拿着话本挥了挥:“可真是白生了奈,一点啊否像我。”
蜜娘扑上去抱住她的手臂,撒娇道:“我的脸型像你呀,手脚像你呀,除了脸啥都像你……”
好一顿撒娇求饶,可把江氏给逗乐了,嫌弃地推了推她:“行了行了,走开点,粘得慌!”
刘雪妹低眉余光一直望着那边,亦不知她这辈子还能否有个自己的孩子,一阵感伤。
早晨出发的,下午的时候才到震泽镇,把人一一送到家里头,人家也没什么可送的,车里头就多了不少新鲜的果蔬,待回到菱田村,杨世杰家就在村口,家中寡母便来接应,千恩万谢的,非要塞块ròu给他们,沈三自是不能要,只说:“家里头爱吃蔬果,ròu就算了。”
农家人谁家没个菜地,种上几颗果树,蔬果便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杨母又匆匆从家里拿了一大篮子的蔬菜,千恩万谢地送沈三一家走了。
沈老头沈老太早就等了好几天,江河虽回来报过信,可耐不住老人心急,总是念叨着怎么还不回来。
还来不及到chūn芳歇歇脚,就到沈老头沈老太这边来了,也临近晚饭了,如今天渐渐黑得早了,饭点也提前了,家里头准备了螃蟹,蜜娘可乐坏了,大了一点,她如今被允许一次吃两个螃蟹了。
沈二一家如今也在造房子,有时候都回村里头住了,铺子里有小伙计和徒弟看着。
聊着聊着便是扯到了下一辈的婚事上,huáng氏如今在给沈兴志相看媳妇,倒也不是没好的,就是好的太多,人总有一些贪心,总想娶个再好一点的,便是想给沈兴志找个读书人家的闺女,最好识的字,她想着孙辈的男孩里头就志哥不考功名的,已经是差了一截,再下面一辈,总得要赶上来,她比照着沈三和江氏,只觉娶个读书人家的女儿日后孩子聪明。
花氏也在给夏至物色合适的好男儿,夏至条件不差,又有这般好的小叔在背后撑着,若是出嫁,那镇上的大户也是使得的,可就坏在她是要做嗣女的。但凡是家境殷实的,谁愿意让自家儿子如同上门女婿一般。虽花氏放出话来,只要一个孩子姓沈便行了,可夏至便也就不是一般媳妇。
也是愁着呢,沈三也是家中人脉面最广的,huáng氏和花氏自是知道家中小辈的婚事日后也得仰仗着这小叔,也乐得他多关照几分,也不掩埋,便一一道来。
沈三听得huáng氏想给志哥找个读书人家又家境殷实的,且是摇摇头,“不成,这女方家里头高,男方低,不是好姻缘。这男方家里头低一等,女方可不就qiáng势了。”
江氏闻言瞧了他一眼。
沈老太亦是这般想:“高门嫁女,低门娶媳。这娶妻娶贤,家世一般般无所谓,只要这家里头清白,姑娘人好,便是好了。要求太多反倒不好。”
huáng氏不大听得进。
沈三又道:“这读书人家的闺女都有点心气,那也要志哥压得住。若是志哥压不住,这夫纲不振,可不是好事。倒不如娶个家世相当的,xing子好明事理就好,日子也和满。”
江氏咬着那脆骨咯嘣脆,沈兴淮有些同qíng地看了他阿耶一眼,今晚他还是睡书房为妙吧!
huáng氏对这话还是听得进去的,便是有些不甘愿,“若是那大家闺秀xing子温婉也是使得的,毕竟这读书识字,明事理些。”
沈老太一针见血:“志哥日后可不走科举,也得人家不嫌弃。这事儿都说不准,最稳妥的还是找个知根知底的,家里头清明,xing子好识大体便就是最好了。”
家里头自然还是沈老头沈老太最有话语权,其次是沈三,沈大于这些不通,多是听老父老母的,亦或是弟弟的,沈老太这般年纪了阅历丰富,看人看事也有自己一番见解,沈三如今人脉广阔,家中诸多事还是要仰仗他。
他们这般说,沈大亦是认可,道:“就是如此,这娶妻如何能只看家世,男儿家的都是要靠自己撑起来的,难不还靠媳妇家,不就成了吃软饭的。”
huáng氏一不敌三,败下阵来。
蜜娘啃着螃蟹,吭哧吭哧地默默吃了两个,身旁江氏兴致不高,不想吃螃蟹,蜜娘便道:“姆妈,奈螃蟹不吃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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