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蜜娘_沈桑榆【完结】(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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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冬天尤为的寒冷,对沈家来说。

  沈兴淮不愿父母就为那寡妇离了心,便是劝江氏:“此事不能全怪阿耶,阿耶又如何能瞧得上那寡妇,也是她自己贴了上来,若真要怪,也只能怪阿耶相貌太好。姆妈同阿耶这么多年的qíng分,难道就真的为这样一个女人说断就断吗?姆妈可还有我和蜜娘,这辈子就算阿耶变了,可我永远会是姆妈的儿子。”

  江氏此生,亲缘浅薄,父母皆早逝,无娘家可依靠。如今悲痛的,何尝不有这一份缘由,她亦惶恐,她就这一个家,就丈夫可以依靠了,若是连这个也没了,她和两个孩子又何去何从。从那一日沈三说起“女方高男方低并非良配”便是埋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如今生了根发了芽,连根本造不成威胁的刘雪妹也能让她惴惴不安。

  且也是沈兴淮这一番话点醒了她,她还有两个孩儿,如何能为这个失去的孩儿便不顾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想想这些日子,两个孩子也因为她惴惴不安,丈夫吃尽冷脸,心里愧疚,这十多年来,丈夫待她是真的好,当年她嫁给他时是下嫁,他待她甚好。她知他心气高,有大志。后来成了秀才,中了举,虽是扬眉吐气了,可也是没那花花肠子。如今也是刘寡妇不要脸,一直怪罪于他委实不大对。

  这辈子她的靠山不止丈夫,还有淮哥。即便日后丈夫离了心,只要她的淮哥在,她便是稳固如山。想通了这一点,她渐渐地好起来了,脸上也有了笑容,沈三有了突破口,松了口气。

  沈兴淮提醒他:“姆妈的身子骨不大好,阿耶不若常带姆妈出来走动走动,练练身子。”

  沈三欣然同意,每日早晨拉江氏四处走动,亦算是破了冰。

  蜜娘瞧在眼中,那懵懂的内心中初步对姻缘产生了怀疑。打江氏小产后,她就安静了很多,不似往日跳脱,伤痛总是比快乐更能让人成长,这亦是为何人生经历坎坷的文人墨客在文学上更为出名的原由。

  许是内心的成长,她的书画少了一份稚嫩,多了一抹成熟,画中添了几分哀伤,书法上多了几分锋芒。

  范先生自是不知她的心路,只觉她的进步飞速,言谈之中亦是拔高几分。

  刘雪妹láng狈而归,起先公婆不知她做了何事,等那风言风语传出,便是恨得不行,压着她提着礼上门求qíng,沈三闭门不见。她公婆觉得丢人,给休书一封,将她休了,寡妇是可再嫁的,却少有被死了的夫家休掉的,多是颜面无光。

  刘家亦是这般想,糙糙将她嫁到远地方去了。

  第53章 053

  苗秀才和苗夫人是后知的,两人也是大为吃惊,他们这姨妹往日里也是本分人,安安静静的,因为寡妇的身份总是低着头不看人,为人也老实,她公婆平日里都夸她是本分人,竟是做出这样的事qíng!

  害的江氏小产,苗秀才和苗夫人作为姐姐姐夫,面子上也是无光,想上门赔礼道歉,修补修补关系,好歹也只是一个姨妹。沈三闭门不见,两个人也没办法,无功而返。

  苗夫人也是记恨上了这妹妹,若真是被她得逞了,亲妹子做个妾算是什么事儿啊!说出去丢死人了,她上头那群夫人如何看她,就现在没得逞她都得罪沈夫人了。便撺掇着她父母早些把她二嫁出去,这刘雪妹是老来女,刘家父母又是恨铁不成钢又是心疼,可如今家里头孙子孙女都大了,如何能顾得上外嫁女,刘雪妹的兄嫂也留不得她,刘家父母只能糙糙选了一个年纪不是很大的男人把她给嫁的远远的。

  若是她命好,生个儿子,男人能出息点,过个十几二十年,谁还记得这一茬。

  沈三当下就断了苗秀才的关系,本就不yù多jiāo往,趁此机会也是了却了当初一番人qíng。

  今年蘇州府居然下了雪,大家原本以为只会下个几日,没想到下了半个月,还未停止,陈敏仪有先见之明,每年京中都会采取一些措施防止房屋被雪压垮,在府衙旁开辟收容所,防止有人被冻死饿死。

  虽说是瑞雪兆丰年,但江南地区少见雪,穷人家愁薪火,富人家喜玩雪。难得有雪,沈三赶紧让人把冰雪储藏在地窖里,可以存到来年夏天用。

  蜜娘从出生到现在也是第一回 见这么大的雪,北方人爱看南方的小桥流水,南方人向往北方的鹅毛大雪。村里的孩子们也玩疯了,冷归冷,玩还是要玩的,也不知道今年会多多少长冻疮的。

  手冷,画画写字都不顺手,把手关节动灵活了才能握笔。如今沈三不再科举了,书房里就只有沈兴淮和蜜娘,通了地暖,屋子里还算暖和。

  积雪那一日,把窗户一打开,雪花就着冷风chuī了进来,范先生道:“竟是多年未见这么大的雪。”

  京城年年下雪,而蘇州府十年难得下一回,越少越是珍贵。

  蜜娘作了一幅画,粉墙黛瓦下,白雪茫茫之中只有猩红点点。她亦是不知为何作出这样一幅,范先生问起,她只能迷茫地瞪着眼睛。

  沈兴淮觉这幅画清冷而寂静,如何是一未及笄的女孩子画的出来的,再联想近些日子她的静默,多有心酸,这番变故,虽有转好,却还是在她心底留了痕迹。便怕她消极怠世,多加关注。

  蜜娘消极之处就在见证了父母险些qíng变的婚姻,在她心里,原本以为父母应该是世界上最恩爱的夫妻,她曾想找一个像父亲一样的丈夫,可刘雪妹扑向父亲的那一幕深深地烙在心底,她见识过县令家的孩子,同父不同母,姐妹相争,难道一生一世一双人真的只能停留在话本里吗?

  沈兴淮有意诱导她,蜜娘儿时就得兄长教导,有时候,沈兴淮在她的生命中甚至扮演了一个比父亲还父亲的角色,许多事qíng上她更愿意同兄长诉说。

  若是放在现代,沈兴淮倒觉得不结婚也没什么,毕竟不婚族、丁克族也不少。但在古代,对于女子,最好的归宿还是嫁一个好男人,他便问道:“蜜娘可是怪阿耶?”

  蜜娘犹豫了一下,仍旧点了点头,因为阿耶,姆妈没了小宝宝,她没有了弟弟妹妹。

  沈兴淮:“好比你正在走路,另一个人拿着jī蛋,没注意脚下的石子,摔倒了jī蛋滚出去了,正巧被你踩碎了。你无辜吗?好好地走路,又并非你故意去踩jī蛋。”

  蜜娘沉默下来,半晌,道:“可是我看那个女的扑在阿耶身上……”

  “对啊,是那个女人居心叵测,阿耶很冤枉的,如今大家走在责怪他,他何尝不是路上走着走着踩jī蛋的那无辜人?姆妈都原谅阿耶了,你还气什么?”沈兴淮反问道。

  “……我,我就是害怕……”蜜娘眨了眨眼睛,满眼的雾气,瘪了瘪嘴,“我怕我家也有别人……”

  她鼻子一酸,低下头。

  也许女人天xing对第三者敏感,也更容易想得多,沈兴淮表示理解,摸了摸她的脖子,“不会的,阿耶不会的,有阿哥在,谁都不可以坏了我们家。”

  她波光粼粼的眼睛望着他,似是在说真的吗?

  沈兴淮认真地点点头,这辈子谁都不能伤害他目前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他的上一辈子可以得过且过,可是这一生,即便是为了这两个女人,他都要认真努力地前行,更何况,他的身后还有一群爱他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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