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大爷,我每年都把烟花买回来,您陪着罗大小姐一起看烟花。”若谷说道。
秦珏叹了口气,喃喃道:“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一定会陪着她看烟花的。”
说完,他一个纵身,从假山上跳了下来,无声无息落到若谷面前:“备车,我去杨树胡同,对了,你现在就到烟花李家买烟花,越多越好。”
若谷挠头,又不是过节,又不是办喜事,买烟花做什么?
半个时辰后,烟花李家的大门被敲得震山价响,中秋节时卖剩的烟花都被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傻小子买走了。
又是半个时辰后,罗锦言怔怔地看着一张纸条从窗fèng里塞进来。
“打开窗子。”
罗锦言眉头蹙起,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他说过不会再来跳窗户了,怎么又来了,还想再让她用开水泼他吗?
这一次,她没要开水,而是抄起了jī毛掸子。
可是就在窗户里面推开的那一刹那,她怔住了,手中一松,jī毛掸子落在地上。
姹紫嫣红的烟火染亮了暗蓝的夜空,一簇簇明亮的彩花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她听到一扇扇的窗子被打开,有丫鬟压低却难掩兴奋的声音传来:“烟花啊,好美的烟花啊!”
从她的角度,虽然只能看到头顶的一方天空,但那彩霞般弥漫的美丽却霸道而又曼妙地展开着,将她完完整整地笼罩起来。
周围的声音响起又散去,她的耳边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只有这漫天的霞彩如火如荼,绚烂着她周边的每一处方寸。
这份美丽专门为她而绽放,有人常说烟花如昙花一现,但她却深深记住这一世她经历的每一场烟花。
于她,于今生,这刹那光辉便是永恒。
只是她不知道,也从未想过,这世间万物或出现或消逝,都会留下影踪,就如这转瞬即逝的烟花,早已刻在她的记忆里。
第一七四章 空欢喜
三天后,罗绍下衙时,买了云片糕、马蹄糕,罗锦言从小到大,最喜欢这些南边来的口味,只是现在兵荒马乱的,原先的几家专做苏式糕点的都已经停业关门,罗绍找了几条街,才买到这两样。
看着女儿吃下一块云片糕,罗绍就笑着说道:“爹爹想过了,确实不应让你跟着肖郎中一家去西安,非亲非故,实在是不妥,都是爹爹qíng急所致。”
罗锦言眨着大眼睛,呷了口加了蜂蜜的红茶,等着听她爹说出下文。
“这几日,阿星会陪着郭老夫人和霍家的女眷们住到大兴庄子里,郭老夫人一向喜欢你,你和霍家的几位小姐也素来亲厚,再加之阿星又与我有师徒qíng份,因此,我决定你跟着霍家去大兴,远比跟着肖郎中一家去西安更加稳妥。”
话音刚落,罗锦言便趿鞋、下炕、行礼、转身、向外走。
“惜惜!”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当爹的一看就知道他闺女是怎么了。
罗锦言如罗绍所愿的,停下脚步,指指自己的嘴,摇摇手,然后又做个睡觉的手势。
我的嗓子又不能说话了,我需要睡觉养病。
这丫头从小就这样,就连闹别扭也能把人逗乐。
当年罗锦言病殃殃的,很多人可怜罗绍不幸,罗绍却从没觉得苦,这个小女儿带给他的乐趣,完全抵消了仕途上遇到的不顺。
“好了好了,爹爹知道你是装的,西安可以不去,大兴也可以不去,但香河却一定要去,爹爹过几日休沐,亲自送你过去。青风和林总管、葛文笙也过去,常贵一家跟着你,你的狗啊猫啊也一起跟过去,这么多人陪着,这总行了吧?”
“那您呢?”罗锦言问道。
“爹爹留在京城,看到风头不对,立刻到香河投奔你,行不行?”
罗绍说的是投奔,罗锦言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是你的嫁妆,是你的庄子,爹爹和这一大家子人连同你二表哥,都要到你的庄子里讨生活了。”罗绍说着,自己也哈哈大笑起来。
罗锦言知道,如果她坚持己见仍要留在京城,父亲是不会放心的,还不知道又会想出什么法子呢,好在香河离京城不过百余里,比起昌平还要近些,来往便利。
“好啊,那就说定了,爹爹要去香河啊。”她笑着对父亲说道。
终于劝动女儿了,罗绍松了口气,香河的庄子不显山不露水,外人也不知道那是官宦人家的庄子,女儿住在那里很安全,何况还有李青风和林总管。
看着罗锦言的背影,罗绍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秦家是怎么回事,已经过去几天了,为何还没有上门提亲?
若是平时倒也不急,可现在等不及了,今天刚刚得到的战报,闽军已经攻破济南,总兵涂长龙战死沙场。
罗绍也知道这个时候议亲不合适,可他太不放心女儿了。
他很担心,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惜惜又没有许配人家,以后可怎么办?
李家虽然是她的外家,可那个时候她就是富商李家的表小姐,而不是罗进士家的大小姐。
这两个称谓,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只想趁着自己现在还有能力,给女儿说门好亲事,就算自己不能亲眼看到女儿出嫁,心里也踏实了。
转眼便到了十月,罗锦言的行装已经收拾好了,她虽然并不在意,但罗绍还是再三叮嘱,让她把金银细软全都带上。李氏的嫁妆、罗绍这些年给她积攒的做嫁妆的物件,连同她自己的首饰,真要收拾起来,不亚于一次搬家。
直到十月初十那天,罗锦言才由李青风带着,连同一大堆人,终于踏上了去往香河的路。
她没让罗绍送她,爹爹的休沐日只有一天,这个时候和衙门告假,难免会引起猜测。
她记得清清楚楚,前世大局初定,赵极便开始清算,那些和赵栎和王朝明有过书信往来,或暗中投诚的,全都被一一检举出来,在那之后整整一年,锦衣卫每天都在抓人。
罗绍送出杨树胡同,看着渐渐远去的十几驾骡车,他心里很是酸楚。
这阵子管三平来过一回,说是秦家的女眷去太原了,大爷则按大老爷的吩咐,暂时先到通州住上几日,过一阵便回京城。
罗绍这才放下心来,自己在这里安排女儿,秦家那么一大家子人,当然也有安排,这个时候自然不是议亲的好时机,可是不议亲,自己却又不踏实。
罗锦言到达香河时已是次日上午。
庄子里早就得了消息,屋子米分刷得雪dòng似的,而且早已经gān透了,想来父亲早就做了准备。
小寒指挥着丫头们把字画、花瓶一样样地从箱笼里取出来,按照在京城时的样子一一摆放;
常贵媳妇则给庄头挑来的十几个仆妇讲规矩,各自分工;
夏至去了灶上查看,chūn份则牵着汤圆四处找屙尿的地方。
罗锦言洗漱过后,便懒洋洋靠在大迎枕上,拿了本词话看起来。
“小姐,早饭您就没有吃好,让灶上给您包了水饺,您尝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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