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言哦了一声,对白九娘道:“既是凶险之事,那咱们就别耽误功夫了,快点进去吧。”
白九娘点头,抬步便往里面走,徐嬷嬷一怔,这还有硬闯的?
她伸手就拦,白九娘却就势扶上她的手臂,五指如同鹰爪,紧紧扣住徐嬷嬷,徐嬷嬷是练家子出身,手上动了几下,却没能挣开白九娘的束缚,她吃了一惊,这个白九娘放到江湖上是一等一的好手,徐夫人年轻二十年也不过如此,想不到罗小姐身边竟有这样的人物。
就在她错愕之间,罗家的丫鬟们已经簇拥着罗锦言走向了垂花门。
“拦住她们!”徐嬷嬷嘶声对怔在那里的几个仆妇喊道。
几个仆妇正要上前,就听到罗小姐身边那个叫夏至的丫头低声吼道:“我家小姐在这里,你们谁敢动一下试试!”
这些仆妇里没有一个是徐嬷嬷这种身份的,被夏至一吼果真不敢上前,徐嬷嬷心里着急,可却无法挣开白九娘,只能眼睁睁看着罗锦言和丫鬟们走进了垂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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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这是第三更。(未完待续。)
第二四四章 蓼莪兮
垂花门内,徐老夫人和张三姑奶奶正在忙碌。二人皆是身穿劲装,指挥着灶上的婆子捧来汤药,给各处的丫鬟婆子喝下。
远远的,罗锦言就听到徐老夫人正在发火:“什么?老太爷说不用查了?竟然说不用查?咱们不查,难道还要报官让顺天府的人来查不成?”
几个仆妇低垂着头,不知如何回答。
忽然有个丫鬟惊呼道:“你们是……”
徐老夫人此时已如箭在弦上,听到丫鬟的叫声,她刷地一声抽出身边丫鬟手里捧着的短刀,目光随着声音望过去,便看到徐徐走来的一群人。
“怎么是你们?”她把短刀重新入鞘,眼中的疑虑更浓。
罗锦言挣开丫鬟的搀扶,快步走到徐老夫人面前,打量一刻,才满脸喜色的盈盈拜倒:“方才看到侧门dòng开,也没人应答,小女担忧老夫人和三姑奶奶,就大着胆子走了进来,路上遇到徐嬷嬷,才得知您在这里,现在看到您安然无恙,一颗心终于放到肚里。”
她很少能一次说这么多话,此时已见喘息。
闻声过来的张三姑奶奶见了,忙让自己的丫鬟捧来茶水:“是温的,你快喝几口。”
罗锦言感谢地冲她曲膝,站着喝了几口茶。
徐老夫人心里却在暗自思量,因为贼人侧门dòng开,罗家的人闯了进来,这也说得过去,但府里出事,以徐嬷嬷的老成,绝对不会让外人进来,何况罗小姐也说了曾经遇到徐嬷嬷,但她还是进来了,更重要的就是她今天为何会突然到访?
正在这时,一个隐隐带着愤怒的声音响起:“老夫人,奴婢没用……”
徐嬷嬷已经走到面前,跟在她身后的,是曾经在罗小姐身边见过的那个长相不俗的妇人。
徐老夫人挥挥手,对徐嬷嬷道:“你带人再到四处看看,我和罗小姐进屋说话。”
徐嬷嬷看看徐老夫人,又看看站在身后的白九娘,脸上如四季飘过,转身离去。
徐老夫人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由丫鬟虚扶着进了她用来待客的小花厅。
徐老夫人在太师椅上坐下,罗锦言则坐在下首,她瞥一眼厅内,见除了她带来的人,就只有徐老夫人的两名贴身婢女白芷和白芨,张三姑奶奶并没有跟进来。
她对夏至说道:“你们到外面看看三姑奶奶有没有要帮忙的,这里不用留这么多人,让九娘留下便可。”
夏至答应着,带着几个丫鬟施礼退了出去。
有小丫头捧了茶和点心上来,徐老夫人微笑说道:“这么早就过来了,想来早饭也没吃过,尝尝我们府里的点心,看看可还适口?”
罗锦言含笑谢过,吃了一块白果苏皮点心,又用了一杯茶,见徐老夫人正在笑眯眯地看着她,她略带矜持地笑笑,等着徐老夫人说话。
徐老夫人笑着颌首:“罗郎中真是位好父亲,看来没少为你费心啊。”
罗绍能将女教养得如此出色,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她见过不少名门闺秀,都是幼庭承训,有些还专门请了退役的老宫女教导仪态,可如罗锦言这般从容得体的却少之又少。这个小姐娘,一举一动都如一幅图,而且那份高贵雅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就是和宗室贵女比起来,也丝毫不会逊色。
罗锦言的笑得凄婉:“小女自幼失恃,家父事必躬亲,淳淳善导,幼时有疾,家父为我遍寻名医,悉心照顾,我才能长大成人。”
一席话说得徐老夫人心中戚然,听张谨说罗家因为没有主妇,连给女儿置办嫁妆也甚是头疼时,她便什么都没说,一口答应下来。原以为罗家应是乱成一团,jī飞狗跳的,她去杨树胡同时,却见各处井井有条,丫鬟仆妇各司其职,也曾甚是感慨。
“你也是个孝顺孩子,小小年纪就主持家里中馈,难为你了。”她由衷地说道。
罗锦言挺挺背脊,目光明亮地看着她,道:“可惜我身为女儿家,既不能帮着父亲顶门立户,撑起家业,又不能科举出仕,为父亲增光添彩。”
徐老夫人微怔,直觉罗锦言还有下文,她没有说话,也看着罗锦言。
前几日,张谨回到后宅屏退左右后便破口大骂,她问是怎么回事,张谨便说罗绍来提亲,被他拒绝了,她再问是怎么回事,张谨便说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这件事,见张谨很生气,她便没有再问,私底下叫来前院服侍的,才知道张谨把罗绍给轰出去了。
就是提亲被拒而已,罗绍该不会让自己深闺待嫁的女儿出面吧?
那也还不懂事了。
她静静一刻,等着罗锦言继续说下去。
罗锦言拿起茶杯,呷了一口,把茶杯重又放下,看着小丫头重新添了茶,这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可我虽是女儿家,却也懂反哺进孝,感念父亲养育之恩,又怎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被人rǔ被人打?于旁人,或许只是茶余饭后的笑话,于我这做女儿的,却是蚀骨之痛,痛彻心脾。”
徐老夫人大吃一惊,她猜到罗锦言忽然而至,可能是和罗绍提亲被拒有关,可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罗绍被rǔ被打的事。
真的被rǔ被打了?还是罗绍觉得没有面子,视如被rǔ被打了?
如果是真的,那是谁gān的?自家那个老东西?
“究竟是怎么回事?罗郎中被打了?”徐老夫人面色平静,但微微上扬的声音还是bào露了她的吃惊。
罗锦言心中了然,张谨做了这样出格的事,他身边的人怕是没敢对徐夫人说实话。
没说实话才是最好。
“昨天家父回到家时,官服不整,额头还被砸出伤来,小女心中有疑,便找了家父的随从细问,才知道家父从贵府出去时便是这样了。”
徐老夫人呷了口茶,艰难地咽了下去。
不是说轰出去了?原来不仅是轰出去了,那个死老头子还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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