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那天起,秦珏便每天都打发那个叫扫红的丫鬟过来送东西,以前是隔几天一次,现在是天天都来。
有时是新出的胭脂,有时是刚刚剪下来的几朵茶花,有时是几匣子点心,有时甚至是天桥上的面人糖人。
这些东西并不贵重,但全都是用了心思的,扫红丫头每天往来于明远堂和杨树胡同,一顶青布小轿,并不起眼。这些东西刚开始都是先送到罗绍面前,再由罗绍转jiāo给罗锦言。没过几天,罗绍便大手一挥,对门房婆子道:“既然是打发丫鬟送来的,就别往我这里拿了,直接给小姐送过去。”
一来二去,扫红就和罗锦言的丫鬟们熟稔起来,尤其是chūn份,时不时地问起侍候猫狗的事,扫红仔细告诉她。
又过了几天,扫红走后,夏至便悄声对罗锦言道:“秦公子昨天去了洛阳,临走时列了单子,让扫红按照单子上的物件给您送东西。”
罗锦言蹙眉,还有三四个月就要下场了,他去洛阳做什么?
夏至见了,又低声道:“是骁勇侯世子的岳家在洛阳,是那家人出了点事。”
骁勇侯世子是沈砚,沈砚的岳家?那不就是镇国将军赵宁吗?赵宁是宗室,没有封藩的宗室怎能住到洛阳?
秦珏身边的丫鬟,不会轻而易举就露出口风,扫红既然说出这些事,就是秦珏吩咐过的,让扫红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罗锦言又想起秦珏以前说过,扫红原是骁勇侯府的,是老夫人身边侍候猫狗的丫头。
她道:“明天扫红再过来,让她来见我。”
次日,扫红来见罗锦言,磕头之后,罗锦言便问她:“听说你以前是骁勇侯府的?”
扫红恭声道:“回罗小姐的话,奴婢是侯府的家生子,老子娘去世得早,承蒙老夫人厚爱,五岁时就让我进府了。”
罗锦言嗯了一声,问道:“骁勇侯府世子爷应该已经定亲了吧?定的是哪家的姑娘?”
扫红道:“世子爷和冯家小姐是自幼定的亲事,冯家小姐是老夫人的表侄孙女,是在侯府长大的,三年前冯家老爷过世,冯小姐回洛阳守孝,这才离开侯府。”
冯家小姐?自幼长在侯府?童养媳?
扫红口中的老夫人指的是沈砚的祖母福润县主,既然是福润县主的表侄孙女,那就应是福润县主外家那边的亲戚,算是远亲,虽然和宗室沾边儿,但和真正的皇亲是不能比的。
且,别说是骁勇侯府这样的人家,就是普通的大户人家,也是很忌讳童养媳妇这个身份的。
除非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否则怎会养在婆家?
沈砚的妻子不但是宗妇,更是未来的骁勇侯夫人,超一品的诰命大妆,这种身份的人,若是被冠上童养媳的名头,在命妇圈子里会被人看低一头的。
福润县主连着大长公主,这两个老太太jīng明得很,又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何况冯家老爷三年前才去世,怎么就让冯家小姐养在沈家了?
更重要的,为何这一世沈砚的妻子不是赵清仪了?
赵清仪哪里去了?
虽然沈砚娶谁不关她的事,但这和前世改变太大了,她不知道其间发生过什么事,这些事会不会对她和父亲产生影响?
还有秦珏,他和沈砚是好朋友。
罗锦言看向扫红,正色道:“你家大爷应该也说过,让你听我的吩咐吧?”
扫红重重点头:“说过,大爷让奴婢像尊敬他一样尊敬小姐。”
“那好,你把冯家小姐的事详细说说,还有,她的闺名叫什么?”罗锦言道。
扫红想了想,道:“冯家小姐闺名叫冯雅欣,她是洛阳冯家的姑娘。有一年冯家老爷托了老侯爷的福任了山东成山卫指挥佥事,冯夫人带了冯小姐来京城给老夫人磕头,老夫人看着喜欢,就让冯小姐留在身边给她老人家做伴儿,一留就是九年,这当中还给世子爷和冯小姐定了亲事,因为冯老爷过世,冯小姐要依制守孝三年,所以是定在今年成亲。”
真的没有赵清仪什么事。
“那你家大爷去洛阳是早就定好的,还是临时决定的?”罗锦言问道。
“应该不是早就定好的,奴婢出来的时候,正遇到五爷,五爷听说大爷不在,还在嘟哝,说大爷让他今天过来的。大爷诸事都有安排,一定是有急着出门,否则不会忘了五爷的事。”
罗锦言轻挑眉头,可他还是没有忘记列出一张送东西的单子给你啊。(未完待续。)
第二五五章 世子妃
扫红走后,罗锦言坐了许久,总觉得秦珏去洛阳的事没有这么简单,要发生什么事,可是这一切与前世是不同的,她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
她开始懊恼,早知道秦珏和沈砚是好兄弟,前世她也会qiáng忍着膈应,让人好好查查沈砚了。
正在这时,小丫头跑了进来:“小姐,鲁掌柜来了,在前面的小厅里。”
鲁掌柜就是鲁振平,他是每隔十天来一次,今天没到十日之期,他怎么忽然来了?
罗锦言隐隐感觉到什么,便立刻到了前面的小厅。
鲁振平没有像以往那样正襟危坐地等着罗锦言,见到罗锦言进去才起身见礼,而是正站在庑廊下,像是很着急。
罗锦言面色如常地走进来,小丫头奉了茶,她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这才问道:“有事吗?”
鲁振平火烧火燎地赶过来,可是在见到罗锦言的这一刹那,心里的急躁便渐渐平复下来。
他深吸一口,这才平静地说道:“昨天半夜有人进了乔小姐的闺房,咱们的两个人手险些折了,如今都在茶铺里,受了重伤。”
罗锦言点点头,对夏至道:“她们是女子,在茶铺里养伤不太方便,你把手里的银子都拿上,把她们安置了,先把伤势养好。”
夏至应声出去,罗锦言重又看向鲁振平,问道:“乔莲如在哪儿?”
鲁振平心中骇然,他还没有来得及继续说下去,小姐不但已经猜到乔莲如还活着,而且还想到她没在广安伯府。
他道:“翠羽和朱翎是乔小姐的二等丫鬟,昨夜并非是她们当值,四更时分,她们隔壁的屋子忽然着火,她们二人感觉不对,便急匆匆赶往乔小姐的屋子,一进门就发现屋里多了几只火盆,火盆里被做了手脚,烟气腾腾,门窗都被封上,若非她们是练家子,也不能破门而入,当值的丫鬟离火盆最近,已经没气了,乔小姐还在挣扎,两人正要背着乔小姐出来,刚刚被她们踢开的门就被人从外面钉上了。”
说到这里,鲁振平叹了口气,道:“这个时候,她们自己也吸进不少烟气,身上的功夫已大不如前,从屋里冲出来时,全都受了伤,她们原是想把乔小姐送到广安伯夫人身边的,可是想到方才有人在外面钉门,担心广安伯夫人身边也不安全,两个小姑娘一时没了主意,就把乔小姐带出来了,咱们在外面接应的人把乔小姐安置到我在核桃胡同的那所小宅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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