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幔帐无声无息地拉开,用龙凤呈祥的金钩挑起,她下了chuáng,缓缓地向帐外走去。
夜已更深,忽然一声尖利的女声划破夜色,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凄利。
她大吃一惊,却没有害怕,加快了脚步,可衣袖却被人牢牢拽住,她勐一回去,是两个内侍,他们大约十四五岁,脸庞如女子般娇嫩。
“娘娘,您千万别过去,没什么好看的,您回去歇着吧。”
娘娘?
这是前世?她又回到前世了?
罗锦言吓了一跳,她不要回到前世,前世有什么好的?赵思死了,再没有能让她牵挂的了。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两个小内侍不敢用力,被她推得后退几步。
罗锦言哼了一声,转身向宫外跑去。
这里是紫禁城,她不想留在这里,她要赶快走,让人看到她就跑不出去了。
她要回家,她的家在明远堂。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双腿就像是灌了铅,无论如何也跑不快,她急得满头是汗,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那一定是有人在追她。
她拼了全力往前跑,忽然脚下一滑,她的身子便摔了出去。
摔倒了,却觉不出痛,她躺在地上,身下是整块的汉白玉铺就,有鲜红的液体在身下流淌,那是血。
但这血不是她的,她顺着血流过来的方向看过去,那里躺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身上是宫人的服侍,头发已花白,看年纪和打扮,应该是宫里的嬷嬷。
罗锦言吓了一跳,这是哪个宫里的?
罗锦言瞪大了眼睛,这一次看清楚了,嬷嬷的手无力地垂在地上,手掌摊上,有一支金钗一半在手里,一半在地上,她的咽喉上有个dòng,大股的鲜血正从那个dòng里涌出来。
是用金钗刺喉而死?
罗锦言伸出手,将那枚金钗拿起来,这下看清楚了,金钗的一端尖如利锥,这不是普通的金钗,这是一丈青。
一丈青的另一端,是两朵小小的海棠花,如果cha在发髻间,看上去没有显眼。
可是在其中一朵海棠花后面,却雕着一团云纹……
“娘娘,快点扔了,这东西不吉利,您快扔了。”有人在推她,还有人在抢她手里的东西。
她的手上一松,那支一丈青被人拿走,她抬起头来,看到一堆内侍和宫女围着她,她听到有人告诉她:“娘娘别急着,皇上有神灵护体,没有事的,那贱人见伤不了皇上,这才畏罪自尽的。李仙人正给皇上做法呢,您喝了这碗药定定神。”
皇上?
那嬷嬷要杀的是赵极?
宫里侍卫重重,一个嬷嬷是怎么近到赵极身边的?
罗锦言有千言万语要问,可是嘴里都是药,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挣扎,她没有病,她也没有吓到,她不要喝药,这里是宫里,哪能什么药都能喝的,万一下毒可怎么办?
她伸出乱抓,忽听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好了好了,把蜜饯吃了就不觉得苦了。”
这声音好熟悉。
罗锦言勐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光亮,她不由自主地用手背把眼睛遮上。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就看到了秦珏。
他正覆身看着她,手里还拿着只红漆攒盒。
罗锦言看着他,怔怔发呆。
秦珏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柔声道:“不热了,退烧了,乖,饿了吧,想吃什么?让灶上去做。”
退烧了?
她真的病了?
不对,她不是在宫里吗?怎么秦珏也在,他是来找赵思的吗?
秦珏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罗锦言,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迷茫还有点呆,樱唇微张,傻里傻气。
他的惜惜,终于接地气了,傻得可爱,像个真正的小姑娘了。
秦珏低下头,她的鼻尖上亲了亲,笑着说道:“怎么这样看着我?不认识我了?”
他在亲她!
秦珏怎敢亲她?
难道是……她回来了?
“这是哪里?我和你是什么关系?”罗锦言问道,她的头晕沉沉的,可她必须要问个清楚明白。
秦珏哭笑不得,小东西该不会是烧煳涂了吧,那天在湖边chuī了凉风,她夜里就发起了高烧,昏睡了两天两夜。
“这是九芝胡同的明远堂,是我们的家,我和你是夫妻,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啊……”罗锦言长长地舒了口气,真的不是在宫里,她回来了。
“我没事,我就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我要喝梗米粥,有八宝酱菜吗?我要吃腌小huáng瓜。”
她想起来了,同德四十三年,赵极在宫中遇刺,之后此事出乎意料地不了了之。
她也是病了一场,发了几天高烧,如果不是这个梦,她就再也想不起来了,她见过的那个云纹,就是在刺客的一丈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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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三章 病中娇
接下来整整一天,罗锦言名义上是调养身子,实则是在屏神静气回忆同德四十三年发生的那件事。
朝代,行刺皇帝都是抄家灭门的大罪,真若是谋朝篡位之人,谁也不会去行刺皇帝,否则名不正言不顺,即使手握重兵,也要弄个清君侧或勤王的名头,行刺二字用在帝王身上,就是有勇无谋的做法。
除非那人不是为了皇位,而是仇恨。
仇恨?
与赵极有仇的人太多了,他的五大罪中涉及的宗室、内监、朝臣,以及因为这些事还被牵连的人。
不计其数。
传说当年太子赵植一案后,菜市口的血流了整整三个月。
这些年来,赵极攻高丽、破瓦剌、打鞑靼,赫赫战功后是一将功成万古枯,又有多少人因赵极而死?
这些人中但凡有后人的,岂不是都和赵极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样一想,想拼了xing命刺杀赵极的人选就太多了。
罗锦言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她决定去想别的事。
次日上午,张氏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罗锦言生病时,秦珏没敢往杨树胡同送信,昨天见罗锦言确实没事了,这才让常贵回去说了一声。
张氏把罗锦言上上下下看了一个遍,这才放下心来,道:“瘦了。”
罗锦言摸摸自己的脸,笑嘻嘻地道:“那我这阵子就不回娘家了,免得让我爹看到。”
张氏带了一车东西过来,怕是也瞒不住罗绍了。罗锦言留了张氏用饭,张氏打发了屋里服侍的,低声对罗锦言道:“老爷去国子监的事八成是能定下来了。”
罗锦言在张氏眼中看到了欣喜,便笑着猜测道:“该不会是要官升一级吧?”
张氏点点头,道:“老爷的学问好,到国子监也适得其所。”
罗锦言忽然佩服起父亲来了,上次张氏说起这件事时,还是一脸的忧心,可也不过两个月,张氏便是与有荣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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