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邰家不能听之任之,这个黑锅不能背。
邰克俭只有邰长龄这个嫡子,眼前的事qíng明摆着,要么他把邰长龄远远送走,要么就等着让瑞王府杀人灭口。
即使邰长龄被送走,到了外面更难以照顾,十有、九还是要死于非命。
女儿邰妙龄也被卷了进来,怕是也保不住了。
还有他自己……
看着儿子求助的目光,邰克俭下定决心,他字句地对邰长龄道:“为今之计,只有破釜沉舟,先保住你,保住邰家,至于别的,那都是以后的事。”
位于榆林面胡同的沈府内,沈砚懒洋洋地歪在临窗的大迎枕上,怀里抱着只雪白的小狗。青铜牡丹炉里香|烟缭绕,个小僮拿着香铲正在拨弄。
胡斌从外面走进来,他个子矮小,蓄着几根山羊胡子。
他的双小眼睛瞄向炕上的沈砚,见沈砚身上的白绸绣着大朵宝相花的衫子松松垮垮,露出大半个胸脯,头散开,丝如黑瀑般垂下来,衬得如玉石雕刻般的脸庞略显几分苍白。
胡斌在心里叹了口气,世子爷这卖相,硬生生把整个陕西的红姑娘都给比下去了。
他正想开口说话,沈砚已把怀里的小狗放到边,小狗脖子上的铃铛叮铃铃地轻响,悦耳动听,绝非普通铃铛可比。
美人,美狗,连铃铛的声音都美。
“你丫的东张西望看什么,快把外面的qíng形说给老子听听。”沈砚急火火地催促。
胡斌又在心里叹了口气,世子爷这满嘴兵痞子的粗话,也是整个陕西的红姑娘都比不上的。
“外面都在说邰长龄和嘉莹县主有了私qíng,还说那天的女子根本不是丫鬟,而是千里会qíng人的嘉莹县主。”
沈砚闻言哈哈大笑,抱起小狗狠狠亲了两口,又对胡斌道:“邰家放出去的消息?”
胡斌也陪着起笑,山羊胡子抖抖的,很是滑稽:“您猜得都对,就是邰家放出去的消息,咱们再推波助澜,把这消息说得如板上钉钉。”
沈砚又笑,对那小僮道:“拿两坛子玉壶白给他,这件事办得好,老子高兴。”
听说有玉壶白,胡斌忍不住咂咂嘴,沈砚见了,笑得更开心了。
“邰家也是够拼的,为了保住xing命连这个法子都想出来了。看来不久以后,我就有喜酒喝了。”
胡斌眼中闪过抹忧色:“世子爷,事到如今,瑞王府那边应该也知道您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了,以后在陕西行事,难免会多了几分凶险。”
沈砚呸了声,骂道:“狗屁项庄舞便,意在沛公,老子这剑舞得,舞得老少通吃,狗娘养的,敢害老子老婆,敢拿骁勇侯府开涮,他丫的早就该想到会有这么天,老子能让整个榆林的人看赵蓝娉的丑态,就是告诉他们,从今以后,老子和瑞王府对上了,敢和老子做对的,就是要帮着瑞王府,妈的,你丫个藩王,还想控制九边?cao他妈的,老子第个不服!”
胡斌的耳膜都要给震碎了,再看炕上的美人……果然是不能以貌取人,美人魔鬼,就是念之间,念之间啊。
“去,再给邰家出个主意,让邰长龄装病,什么病呢……相思病,告诉邰家,想要活命,就大张旗鼓到瑞王府求亲,别害怕,真的别怕,他们闹得越厉害,就越是安全,嗯,盯紧瑞王府和邰家,老子在这里过得这么苦,也就有这点乐趣了,唉,这是什么鬼地方啊,老子苦死了。”
说着,沈砚抱着小狗翻个身,人狗蜷在炕上,孤苦伶仃,比huáng连还苦。
胡斌不忍心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他就没法活了,世子爷都苦成这样了,他连世子爷的脚趾头都比不上,那还活着gān嘛?
小僮拿来玉壶白,胡斌两眼光,冒着酒坛子小跑着走了,御赐的玉壶白啊,世子爷的窖里放着几十坛,就这样,还说自己过得苦,唉。
屋里没有了胡斌的聒噪,沈砚抱着小狗静静地窝在那里,良久,小狗不适地动动身子,他这才翻身坐起,小狗雪白的皮毛湿哒哒片,沈砚用同样雪白的衣袖抹把眼泪,对屋外服侍的人喊道:“去把那个什么丝丝叫过来,给老子捶捶腿。”
丝丝是榆林最红的姑娘,至今还是清倌人,捧着银子想见她面的人能从榆林绕圈儿。
最近个月,她每天都抓心挠肺地等着件事,就是去给沈世子捶腿。
沈世子说了,捶腿就要用真正的美人捶,所以每当沈世子召唤,丝丝就会屁颠屁颠去捶腿。
可也就只限于捶腿,有次她的小手刚刚摸到沈世子的大腿内侧,就被沈世子飞起腿,从屋里踹到屋外,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了。
她听到沈世子对那只比她得宠的小狗说:“老子说了,老子天没把那事办成,就天不碰女人,谁都不碰。”
第五六八章 长门怨
明远堂里,罗锦言正在翻看huáng历,开chūn以后,舅舅和舅母给宝意主持了周岁礼,便要启程回扬州,李青雅和纪秋的亲事定在五月初。ΩΩe om
她很想跟着一起去,可是两个孩子太小,不带着她舍不得,带上她更舍不得。
如果他们不是只有一岁,而是已经三岁了,她二话不说,带上他们就去江南了。
她有些郁闷,翻到几个益出行的好日子,便更加郁闷,怏怏地想睡觉。
这时小丫鬟跑进来:“大奶奶,骁勇侯世子夫人来了。”
赵明华?
赵明华是明远堂的常客,自从沈砚回了榆林,赵明华便常常过来,昭福县主对这个孙媳妇谈不上满意,可也没有磨搓她,几乎是放养状态。
罗锦言很理想昭福县主的心qíng,想方设法还是没能避开,沈家又娶进一位赵家姑娘,她老人家也没了心qíng。
不过,赵明华有十来天没有来了,罗锦言也没放在心上,今天听说她来了,罗锦言挺高兴。
赵明华进来,穿了件湖蓝绣海棠花的妆花褙子,月白色的挑线裙子,梳着单螺髻,簪了两朵蜜蜡芯子的绉纱堆花。
穿著打扮倒也鲜亮雅致,只是那张脸却没有一丝血色,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应该有的。
罗锦言吓了一跳,她把赵明华拉到面前,仔细打量她,问道:“出了什么事?”
赵明华摇摇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前几天有些伤风,怕过给豫哥儿和元姐儿,就没敢过来。”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偶尔伤风什么的,也伤不到元气,可赵明华这样子,就像是霜打了一样,和前世时如出一辙。
罗锦言屏退了身边服侍的,拉了赵明华在一旁坐下,低声问道:“昭福县主要往榆林送人过去?”
赵明华吃了一惊,惊讶地看向罗锦言:“姐姐,你你怎么知道的?”
那就是猜对了。
罗锦言哼了一声。
婆媳之间,要么东风压倒西风,要么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昭福县主身边还有个大长公主,这两个老太太都是快成jīng的人物,别说是十三四岁的赵明华了,就是前世的罗皇后,每每叫她们进宫时,也是提了十倍jīng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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