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的心头大喜,他可不是卖身为奴的,想到谁家就能去谁家,此时在这里走一圈,白白落个忠义的好名声,二十杖也值了。
于是他双膝跪倒,将那几封书信高举在头顶,嘶心裂肺的哭喊起来。
其他几个人哪能让他抢了风头,一个个也跟着捶胸顿足,大骂瑞王世子赵宥仗势欺人。
郎士文面沉似水,他远远地站在人群外面,这群蠢祸,怎么就跑到大理寺这里来闹了呢?
不过这倒也好,王会笙是煮熟的鸭子嘴硬,除了弄份假口供,qiáng迫他签字画押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是这种案子,最终还是要通过大理寺的,想要把脏水泼向瑞王府,还要让宗人府的那些人没有话说。一份假的口供,又怎能瞒过大理寺和宗人府,他又不能把王会笙弄死,来个死无对证。
因为当年五大罪的事,皇帝在处置宗室的手段上更加慎重了,决不能留下把柄让人嚼舌根子。
现在倒好,王家的人自己带了证据过来,又是在大理寺门口大闹一场,想来不用等到明天,瑞王世子赵宥与王会笙串谋的事,就能传得沸沸扬扬。
好好好,事qíng摆到太阳底下,好的坏的就能bào露出来,藏不住的人和事就只能跳出来了。
他猜到大理寺不会接下这个案子,所以他按兵不动,要让王家这些人闹个痛快,他再闻讯而来。
他在心里冷笑,背后的那只cao纵这一切的手,实在太厉害了。
这是什么人?如果不是他亲力亲为,恐怕会以为这是皇帝授意的了。
不过,好像闹得有点过了。
此时此刻,四皇子赵熙在南方闹了那么一出,皇帝并不想立刻对付西边的瑞王爷子,他可能只是想要抓住他们的把柄,让他们不敢趁乱造次。
可是现在,王家把事qíng闹得惊天动地,西边的那位怕是坐不住了。
坐不住就坐不住吧,难道他们还敢造反吗?
宁王就是个好例子,从南向北一路打来,兵临城下了,却一败涂地。
从南向北好打,从西往东可就不好打了。
大周朝的军事,都在西北和京蓟。
郎士文这么想着,忽然身边的一个亲近gān咳一声,他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向旁边看去。
只见一个青衣小帽的青年,正从围观的人群里挤出来。
那人面白无须,眉青目秀,正是皇帝身边的内侍卫喜!
小喜子?
郎士文知道不能再等了,小喜子在这里出现,绝对不是偶然的,也就是说,皇帝在紫禁城里已经得到消息了。
皇帝都知道了,他却还没有出现,到时就会认为这场闹剧是他主使的。
郎士文朝着身后挥挥手,立刻,十几个身穿飞鱼服,腰挂绣chūn刀的锦衣卫来到他身边,一行人大步向人群的方向走去。
看到锦衣卫来了,围观的人们连忙避开,虽然还想看热闹,可是谁也不想沾惹上锦衣卫这群煞星。
大理寺没有杖责,王家的人还在哭诉,这几个人哭着哭着,忽然感觉四周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他们偷眼一看,就看到迎面而来的锦衣卫。
刘二认出来了,这为首的人就是那夜来府里抓走老爷的人。
他立刻跪行几步,哭倒在郎士文面前:“青天大老爷,求求您给我家老爷做主啊!”
第七零九章 寒梅
♂!
含翠轩的内书房里,秦珏和罗锦言正在做画。
前世罗皇后擅画工笔花鸟,明丽有致,娟秀可观。
这一世,罗锦言幼时跟随陈先生学画,陈先生洒脱不羁,罗锦言的画风便也随了他,一丛枯糙,几只寒鸦,临水一株恣意盎然的野梅花,寥寥数笔,野趣横生,一派天然。
若是别的闺秀,有她这份画功,必会每日笔不离手,也早就名扬闺阁。
罗锦言从小到大,却没把画画当成重要的事,有时间她宁可靠在大迎枕上,吃着零嘴儿看词话,看得困了就美美地睡上一觉。
因此,成亲多年,秦珏也没见她画过几回。
现在到了年底,正是府内府外最忙的时候。
罗锦言这一胎尚未坐稳,三太太和四太太听到消息,自是不敢再让她cha手。
常贵媳妇和夏至都是一把好手,罗锦言索xing乐得清净,让她们去帮着三太太和四太太应付年节的事。
这样一来,罗锦言就成了最空闲的人。
往常若是这样空闲,她要么在园子里开宴听戏,要么就叫上张氏、傅蕾和常四娘等人,去丰台买花,到苏州街闲逛。
可是现在,她哪里也不能去,不qíng不愿地在家里安胎。
加之有了妊娠反应,她便心烦气燥起来,上午去看豫哥儿和元姐儿练功,彭师傅教一个动作,豫哥儿总是做得不到位,小厮们过来劝他,他反而冲着小厮连踢带打。
当着小厮们的画,罗锦言自是不能斥责豫哥儿,待到豫哥儿回来用午饭,她把豫哥儿训斥了几句,让他在堂屋里罚跪。
今天秦珏中午回来,原是想换件衣裳就走的,却刚好看到豫哥儿在罚跪。
豫哥儿见到父亲忽然回来了,吓了一跳。
被娘罚跪,跪上一会儿,娘消了气,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是被爹爹看到了,这顿排头是跑不了的,说不定还会吃不了兜着走。
秦珏见了,脸色果然就沉了下来。
他根本不问原因,一把就将豫哥儿提溜起来:”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了,你娘身子不好,你们不能惹她生气,你屁股又痒了?“
”没有,我没有惹娘生气,真的没有……“说到这里,他感觉出爹爹没有放开他的意思,立刻扯着脖子喊道,”我爹要打死我啦,我爹要打死我啦!“
……
不用说,惩罚升级,从在堂屋里随便跪一跪,变成打一个时辰马步。
就这样,秦珏还嫌不够,对豫哥儿道:”下次再这样没出息地乱喊,就让你顶着水碗打马步。”
所谓顶着水碗打马步,就是在头顶和两个肩膀上各放一只装满水的水碗,打马步时,水碗里的水不能滴出来。
秦珏换了衣裳出去,很快便回来了,见豫哥儿的马步已经打完,罗锦言正让丫鬟们给他松筋骨,秦珏便道:“出了正月你就搬到前院,再让我看到你像个泼皮似的,除了欺负手下人,就只会哭爹喊娘,我就让彭师傅带你住到山里,砍柴打猎,好好磨练。”
豫哥儿曾听彭师傅说过,小时候跟着他的师傅在山林里练武的事,打不到猎物的时候,连树皮糙根都吃过。
豫哥儿听后唏嘘不已,在他看来到山里学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今天听到爹爹说也要把他送进山林里,他信以为真,之后真的老实了几天。
秦珈过来接两个孩子出去玩,豫哥儿听了,如获大赦,拉着元姐儿,一瘸一拐地往外跑,生怕跑得慢了,他爹现在就把他扔进深山老林啃树皮。
把两个孩子打发走了,秦珏便提议要去画画,罗锦言没什么兴致,秦珏便把她硬来到了书房里。
他算是看出来了,罗锦言就是心qíng不好,若是往常,她顶多训斥豫哥儿几句,不会罚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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