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爷还没反应过来,蒋二爷已经陪着笑追上去:“秦大人,秦大人,即使做不成亲戚,也都是同朝为官,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蒋三爷则拦住了秦炻和秦珈。
蒋大爷气得跺跺脚,可也只能生气而已,刚才三兄弟一起商议时,已经预计了几个结果,他心里都明白,可是听到秦珏要信物时,他还是没能忍住。
待到秦珏三人离开蒋家时,他手里已经多了一个锦囊,里面装着一张纸。
蒋家把蒋氏jiāo由秦家处置,生死存亡均不cha手,蒋家绝不反悔,愿与秦珏合作。
这张纸,秦珏并没有瞒着秦炻和秦珈,他们两人有些不明白,秦珏为何非要让蒋家写这个,这不是蒋家的信物,这分明就是投名状。
当天夜里,帽沿胡同里的秦二夫人便病了,这些日子来给秦牧吊唁的女眷偶尔见到她,她也是推说头晕或身子不适,因此,现在她正式病了,并没有引起太多的议论。
秦家长房的小二房早就不行了,如今秦二老爷死了,秦瑛也要丁忧,即使有朝一日恢复当年的荣光,谁知那是多少年以后的事?二十年?三十年?
而这位新娶的秦二夫人,原本就是被隔离在贵妇圈子之外的人,她是病了也好,大归也好,都不会影响什么。
十天后,帽沿胡同就传出蒋氏的死讯,蒋家人去了,也只是以娘家人的身份出面吊唁,蒋氏的兄嫂和侄儿们,哭过一通便走了。
两个月后,蒋家三兄弟调往大宁行都使挥使司,驻守保定卫。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的秦珏还没有把握把蒋家调去保定,他终于又有了邹尚的消息。
邹尚和张长chūn已经逃出榆林,此时去了宣府。邹尚虽然建功心切,可也知道此时要行刺赵宥比登天还难,锦衣卫在宣府秘密布署。
不过,瑞王赵梓之死,对于赵极而言无疑是个喜讯,邹尚还没有回京,赵极便已升邹尚为从二品同知,与锦衣卫使挥使还有一步之遥。
沈砚在天津卫打了几架,把工部的官员弄得头大如斗,没办法,早朝时见到骁勇侯,拐弯抹角提起天津的事,骁勇侯呵呵gān笑:“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想不开,多大点事,还用和本侯说?你们看着办吧。”
看着办?
工部的人没有办法,两头既然全都惹不起,那索xing让他们双方去争好了,果然,他们放手不管了,沈砚自己就把建码头的差事抢过来了,事qíng传到京城,少不得被御史参了个豪取qiáng夺,仗势欺人的罪名,可这种事对于勋贵子弟而言也不算什么,既没出人命,也没有引起民愤,也就是一个纨绔抢了另一个纨绔的生意而已。
赵极把骁勇侯叫过去训斥一通,让他管好儿子。骁勇侯出宫便去了工部,把正式的文书拿到手,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了天津卫。
这样一来,沈砚便正式留在天津了,并非是骁勇侯在大敌当前的时候,把儿子摘出来,而是沈砚顽劣,骁勇侯管不了,只能任他胡闹。
家里在办丧事,豫哥儿很是无聊,秦牧虽然是在帽沿胡同停灵,可九芝胡同这边,长房上上下下也是披麻带孝。
豫哥儿对这位二祖父很陌生,也没有感qíng,现在二祖母也死了,家里要给两个人办丧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办完,娘和弟妹都不在,他很想去杨树胡同找外公,说说他现在的郁闷。
可看看身上的孝衣,他又断了心思,总不能这样去外公家里吧。
他只好给外公写信,诉说他的烦恼。
罗绍接到外孙子鬼画符似的信,十个字有八个字不知是什么,他心里七上八下,放下信便急匆匆来到九芝胡同。
第七八九章 压压惊
秦珏没在府里,罗绍还没到听松轩,就看到由管三平陪着出来迎他的豫哥儿。
“外公!”豫哥儿一头扑进罗绍怀里,紧紧抱住罗绍的腿。
罗绍吓了一跳,他把豫哥儿抱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见外孙子除了一脸委屈,并没有缺胳膊少腿,这才松了口气,笑着问道:“豫哥儿,是不是在家里太闷了,想和外公出去玩了?”
以前在家时,秦珈常常带豫哥儿出去,秦珏在府里宴客,也会叫上豫哥儿,他还能到杨树胡同让外公讲故事,和舅舅们一起玩儿。
可现在家里办丧事,秦瑛还没有回来,秦珏衙门和家里两头要忙,秦珈便担起孝子一职,和小四房的两个十来岁的小堂弟,在帽沿胡同给秦牧守灵,接待前来吊唁的人。
豫哥儿做为长房长孙,跟着秦珏和秦珈去了两次帽沿胡同,秦珏心疼儿子年纪太小,便不让他再过去了。他正是闲不住的年龄,可管三平虽然惯着他,这个时候也要拘着他,不让他淘气。
豫哥儿觉得他的人生也像这满院的白布一样,毫无生气。
罗绍听着豫哥儿字字血声声泪讲了这些日子的烦闷,他也没了主意。
总不能这个时候把外孙接到杨树胡同吧,城门关闭,惜惜又是双身子的人,不能回京城是能说得过去的,可若是他这个当外公的把豫哥儿接走,外人只会说惜惜不懂事,罗家坏了规矩。
罗绍硬起心来,假装没有听出豫哥儿字里行间要表达的意思,不过他还是答应豫哥儿,每隔一两天就会来明远堂看他。
罗绍在听松轩和豫哥儿用了晚膳才离开,豫哥儿执意要把外公送出角门,祖孙二人手牵手,在角门难舍难分的时候,秦珏回来了。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抱起豫哥儿,对罗绍道:“岳父,我和豫哥儿送您回去吧。”
豫哥儿欢呼起来,在秦珏怀里撒着欢儿:“那我们在外公家里吃了宵夜再回来,好不好啊?”
见父亲没有回答,豫哥儿可怜兮兮看向罗绍:“外公,我爹吃得很少,我也不挑食。”
秦珏都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了,他小时候可从来也不会装可怜,这么会撒娇,是随了惜惜吧。
罗绍的心都软成一滩水了,别说他的外孙子只是想吃宵夜,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去摘下来。
“乖,让外婆给你做jī翅膀吃,好不好?”
“好哇!”豫哥儿高兴地扭着身子,被秦珏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豫哥儿怔了怔,随即凑到秦珏耳边,小声说道:“我娘在昌平呢,她不知道。”
豫哥儿喜欢吃jī翅膀,但是他娘是不会让他把jī翅膀当宵夜的。
这件事不但要瞒着他娘,还要瞒着扫红和白九娘,当然还有常贵媳妇。
秦珏哭笑不得,歉意地对罗绍道:“岳父,小孩子胡闹,您别让岳母cao劳了。”
罗绍挥挥手,笑道:“惜惜小时候身体不好,吃不得油腻的东西,豫哥儿能吃,就让他吃吧,小孩子不要拘得太严。”
自从灵虚子的事qíng之后,京城里便加派了巡逻人手,除了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锦衣卫也参于进来。
此时已是宵禁时分,翁婿俩带着豫哥儿坐在秦家的马车里,罗家的马车在后面跟着,走到半路,就遇到五城兵马司的人,跟车的清泉忙递上秦珏的官凭,笑着道:“车里是我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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