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什么流水?”钱万不解。
一旁的翠羽抿住嘴唇,才没让自己笑出来,你连流水都不懂,你是怎么开铺子的。
跟着钱万进来的万婆子就在门边,闻言忙道:“东家,罗夫人是问咱们这里上个月卖了多少银子。”
钱万扭头看她:“卖了多少?”
万婆子无奈地叹口气,这位罗太太jīng得猴儿似的,这是摆明放个口袋让东家自己钻进去啊。
她只好说道:“上个月流水是二百三十二两五钱银子。”
钱万鹦鹉学舌地对罗锦言道:“你听到了?是二百三十二两五钱银子。”
罗锦言笑了,看着万婆子,话却是对钱万讲的:“依妾身来看,钱老治下有方,您这里从掌柜到伙计,就是这位妈妈,也都是经验丰富的生意人,您只要有空闲时做些物件儿拿过来,别让铺子里断货,您就是不在,这奇巧馆也能打理得井井有条,若是您还是不放心,不如和宗翰林商量商量。”
放心,有什么不放心的,钱万有自知知明,这家铺子他从来也没有管过,这里卖的东西都是他和孙儿这些年做着玩的,以前在宗家住着时,单是存放这些物件的屋子就有两间,有些是他很多年前做的,现在看来实在是拿不出手,阿畅提议开个铺子,把旧的卖出去,腾出地方放新的,他欣赏应允,直到发现这铺子的房契是他的名字,他才明白阿畅的孝心,阿畅说是让他腾地方,实则是送了一间铺子给他养老之用。
因此,他与其说是放不下这间铺子,不如说他不想辜负了宗东畅的一番心意。
见钱万沉吟不语,罗锦言适时告辞。
出了奇巧馆,翠羽问她:“大奶奶,竹喧跟着来了,要不要让他到大爷衙门里跑一趟?”
罗锦言满意地看了翠羽一眼,这个丫头越发用着顺手了,可惜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人,以后还是要嫁出去。
她道:“宗东畅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做?”
前世,赵思跑到御书房找赵极,说宗东畅的字不如秦珏,赵极一笑置之,并没有说什么,可没过几天,宗东畅便找了个理由辞了给皇子教书法的差事,且把这件事处理得极是得体,没留任何口舌。
既然前世如此,这一世应该也不会相差甚远,罗锦言放心得很。
因此,趁着天还未晚,她又去逛了苏州街,买了一堆时兴却不值钱的东西,开开心心地回了明远堂。
她的马车在角门外停了,她一下车就看到黑着脸的秦珏。
罗锦言理亏,连忙送上一个妩媚的笑靥:“我买了些漂亮的丝线,晚上给你打根新络子。”
秦珏不理她,拉起她的手走进角门,丫鬟们假装没有看到,远远地跟在后面。
直到上了青油小车,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时,秦珏一把将她扯到怀里,戳着她的脑门质问:“你昨天才出月子,今天就四处乱跑,你还不如阿树听话。”
罗锦言缩在他的怀里嘻嘻地笑:“阿树连爬都不会,当然听话了。”
秦珏不肯饶她,把手探进她身上的绡纱褙子,捏着她腰间的细ròu,咬牙切齿,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剥的样子。
罗锦言胖了两圈儿,现在最不想的就是秦珏摸她的腰,更别说捏她腰上的ròuròu了,以前她哪有这么多ròu?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还不行,我明天哪里都不去,就在chuáng上躺着,这总行了吧?”
秦珏哼了一声:“我让人给你烧了热水,进屋就泡脚。”
罗锦言哼哼唧唧地答应了,以为就这样混过去了,可没想到了含翠轩门口,秦珏竟然把她一路抱了进去,罗锦言的脸上火烧火燎的,生怕豫哥儿和三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以前孩子还小倒也没什么,现在他们渐渐长大了,她可不想被孩子们看到这些。
进了屋,除了阿树,并没有看到豫哥儿和三月,她猜是秦珏事先没让他们过来,阿树刚刚满月,当爹的心再硬,也不忍心吧。
罗锦言已经没有多少奶了,可像前面三个一样,她还是每天都要让阿树吮一会儿,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不能亲自喂他们,已经很委屈孩子了,所以这母子之间最初的jiāo流,是很重要的。
阿树已经被rǔ娘喂得饱饱的了,被娘抱过来,他还是像没吃饱似的往怀里拱,罗锦言抱着他,哄他又吃了一会儿,秦珏看在眼里,恨不能把阿树从罗锦言怀里扔出去,这小子是想把他娘给吸gān吗?
结果,那天晚上,罗锦言又在秦珏的监视下,喝了一大碗jī汤。
她捏着自己腰上的ròuròu,只觉前路渺茫,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瘦回去。
两天后,秦珏又去了奇巧馆,这一次他不但见到钱万,也见到了宗东畅。聘请钱万做西席的事,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晓,宗东畅也有此意,眼下局势微妙,甘泉是赵宥的人,钱万和宗东畅全都脱不开这层关系,自是越低调越好。
又过了几天,林丛出面,买下了甜井胡同里那处待卖的宅子,中秋刚过,钱万带着孙儿住了进去。
第八一九章 钱鸿博
罗锦言一早就打听清楚了,钱万的孙儿名叫钱弘博,今年十岁,父亲死时只有几个月,又没有了母亲,在村子里吃百家奶长到周岁,后来跟着祖父来到京城,宗东畅对这个小侄儿非常喜爱,视若己出。钱弘博五岁的时候,由宗东畅启蒙,跟着宗东畅读书,八岁时,宗东畅托人让他拜在邱峦先生门下。
初次听说钱弘博是邱峦先生的学生时,罗锦言以为鲁振平打听错了。
邱峦先生十八岁考中举人,是北直隶的解元,因此被闵老太爷看中,他娶了闵家的姑娘。那时闵家已有十几年没有出过进士了,邱峦虽然只是女婿,学问却比闵家几位舅兄都要好,闵老太爷不遗余力栽培他,邱峦成亲不久,闵老太爷便让他和闵家三爷去江南游学,既是博采众家所长,也是增长见闻。
可没想到那年安徽百年不遇的大雨,邱峦和闵三爷的船被冲到下游,闵三爷死了,邱峦受伤,又因在水里浸泡太久,右腿就此瘸了。
闵三爷死了,邱峦虽然活下来,可腿残了,此生与科举无缘。他消沉了两年,第三年时闵老太爷去世,闵家jiāo到年仅二十三岁的闵大爷手里。闵大爷娶的是金陵陆家的姑娘,长子闵涛只有五岁。
闵大爷只有秀才的功名,读书比不上死去的三爷,但他为人宽厚诚恳,对赋闲在家的姐夫邱峦敬重有加。当时的闵大太太,也就是后来的陆夫人,看了几篇邱峦的文章后,便劝说丈夫,让闵涛拜邱峦为师。按理,邱峦只是举人出身,闵家虽然十几年没有出过进士,但是世家底蕴深厚,闵涛又是宗子,如果不能拜在凤阳先生这样的大儒门下,也至少要请位老翰林做师傅,断没有请邱峦为师的道理,且,因为闵三爷是与邱峦一起出门时死的,为此闵家族里对邱峦颇有微辞。
闵大爷一向敬重陆氏,满口答应下来,但族里的几位长辈却不肯,陆氏无奈,向长辈们应诺,如果闵涛束发之年仍未考上秀才,那么她会把闵涛送到金陵,由陆家出面到金陵书院读书。闵家此时远不如陆家,她搬出了陆家,闵家的长辈只好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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