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纯粹为了自己图方便,就直接抢劫别人,这种事不但在道德上无法让希雅认同,也极伤她做为一个贵族的自尊心。堂堂索斯特家族的小姐,居然沦落到要拦路抢劫,往人家身上扒衣服。
东方已经把倒霉的bào发商人的衣服成功脱下来,一脚把那惨叫连连的家伙踢出老远,脑袋磕在某处石头上,这位只因一时色yù熏心,导致身上骨头断了四五根的可怜虫,终于幸福地晕过去了。
东方复又走到他的马旁,伸手进挂在马侧的袋子里索搜他需要的一切文书证明。
希雅还在愤怒不解,无法接受地问:“你怎么能只为了一时方便就这么gān……”
“如果我是普通的老人,你以为此刻你面对的是什么命运。”东方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漠然地问。
希雅看看四下重伤挣扎的人,她当然知道,一个美丽而寒微,无力自保的女人,在面对有财有势有武力且贪图美色的人时,会有什么命运,然而……
她望着东方,语气居然也平静下来了:“在他们不怀好意地走过来之前,你就已经打算要抢劫他们了,是不是?”
东方抬眸,看她一眼。这个没有经过风làng的女人人愤怒的原因,不是他打伤了这些人,而是他打伤这些人的动机。这个面对色yù和侵犯几乎没有能力自保的女人,居然还死死守着她心中的是非与道德。
“为了一时方便,我可以杀人放火,我可以烧杀掳掠,我不是好人,我想做,就做,你看不得,可以走,如果你没有能力自己回去,我可以送你回去,你如果害怕我,也可以自己回家。”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无喜无怒。
希雅怔怔看着他,这个人的眼睛里,没有善恶,没有是非,没有对错,世间万物好象没有什么值得留在他眼中心中。
她沉默了一会,轻轻说:“我不走,但我永远不会认为你这样做是对的。”
“我不需要你认可。”
希雅咬咬牙:“我觉得你做得不对,还是会说。”
东方语气淡漠:“你觉得你可以影响我?”
希雅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不对的事就是不对,我无法装做看不到,你可以不听,我不能不说。”
东方居然微微一笑,很好,他这个万恶大魔头,居然往自己身边拴了个正义固执的笨蛋美女,这倒更有意思了。
他转身,慢慢走开。
希雅见他一路渐渐走远,愕然叫:“你去哪。”
东方止步,这时他已走出老远,正好停在刚才被富商从马上扔下来,受了点伤,刚挣扎着站起,又被这边的恐怖一击,吓得重又两脚发软,跌坐在地上女奴身边。
“给你找衣服。”
“什么?”希雅声调都变了。
“你的打扮不能进城,那就换一种,这衣服是现成的。”东方皱眉,这么明显的事,还需要再解释一遍吗?
希雅面无人色,隔着老远望着那女奴。
女奴身上穿的是标准的奴隶舞姬的服装。只是几块布紧紧贴在身上遮住几处重要部位,剩下的就全靠珍珠流苏一串串垂下来遮掩,随便动一下,身上都明晃晃闪亮亮,全身曼妙之处若隐若现。
普通的女xing是绝不会穿这种衣服的,更何况她还是位有教养且有高贵身份的小姐。
“我不穿!”这一声她几乎是大喊出来的。
“好!”东方出奇地好说话,反而让希雅一愣。
东方淡淡道:“我们在这等着,有别的女人过路,再抢一次,一直抢到你满意的衣服为止。”
希雅木然望着东方,还是那平静而漠然的表qíng,还是那冷漠而淡然的目光,没有一丝感慨,不见半点迟疑,这个人真的可以说到做到,qiáng权,道德,法律,没有什么可以约束得了他。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说:“我穿。”
第二十八章无意回头
希雅纵然万般不愿穿得像个……,可只要一想到东方真的会眼也不眨一下地继续抢劫下去,就只得屈服了。毕竟来往的行人都是无辜的,又不是人人都会象这个富商,有qiáng行谋色的不良企图,希雅没法坐视他们莫名其妙地遭难。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肯立刻换衣裳,只说在进城之前才换。东方也不勉qiáng她,顺手将这富商所带的钱财全劫了过来,那些货物却没再理会,自上了马车,挑了与开始逃散的那些人相反的方向离去。
希雅动了动唇,本想问问,这一地重伤骨断,动弹不得的人怎么办,可想想东方那冷漠的xing子,也就省却口舌功夫了。
希望这些人命好,会碰到行人相救吧,反正那些马上货物的价值,也应该足够偿付请神官和牧师治疗的代价了。
马车不紧不慢地向前,希雅终是有些不安:“这条毕竟是大路,虽然是在郊外,可偶尔也还是有行人的。他们看到那些伤者就会立刻把消息传出去,那些事先逃散的人,也会去到处通报,你还走得这么慢,治安队,城防兵追上来,怎么办?”
“你替我担心?”
希雅郁闷地答:“我是替他们担心。”她可不敢想象一群卫兵过来对东方喊打喊杀的下场。
“我不为他们担心。”东方居然笑了一笑,“所以不用太赶。”
希雅只能苦笑了。
似乎是猜出她在想什么,东方不甚在意地说:“只要刚才将所有人都杀掉,就算是被路人发现,他们也不知道上哪里去找凶手。”
希雅一颤,脸色立时苍白如纸。
他是真能做得出来的。
东方放下马鞭,转头看着她:“我是知酒爱酒之人,我是不在意你的美貌,只欣赏你酿酒才华之人,我是不理会你的身份,只将你当一位酿酒师,从金笼之中带出来的人。但我也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鬼。”
东方笑了笑,神色出奇地平和:“我不受善恶羁绊,我只考虑自己的快活和方便,别人对我再好,我也不会体谅爱护和报答。我留你在身边,只是因为你能为我做事,所以我才保护你。如果于我没有好处,任何人我都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一番话,他说得极平淡,也极理所当然:“现在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决定跟着我,就要认清楚我是什么人。你要回家,我可以立刻送你回去,你要留下,就要为我酿酒。不能安定下来为我酿酒的你对我没有用处,我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但反之,只要你一天还在我的羽翼之下,一天还在为我出力,我就会保护你,就会给你公平的回报。”
希雅怔怔望着他,她从未见过,有这样坦坦dàngdàng的邪恶,她从未想过,有这样光明磊落的残酷。
东方复又拿起马鞭,时不时赶一下马儿,继续前进,便是看都不再多看她一眼。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听到身旁一个极柔和也极低沉的声音轻轻说:“我要留下。”
东方没有应声,也没有再做别的表示,马车安静地向前驶去。
希雅依然怔怔望着东方,望着这个坐在咫尺之间的人。
为什么依然选择留下?为什么依然选择留在一个如此冷酷无qíng的人的身旁?
明明一直在后悔,明明有无限烦恼和无奈,明明被他气得怒恨攻心,明明一直在发誓,若时光倒转,绝不被他轻易骗走。
然而,当那人轻飘飘地,给了她最后一次可以挽回的抉择,她却终究无法选择回去。
因为没有脸再回去,因为已经没有退路,因为不愿对既定的命运低头,还是因为……
希雅叹息了一声,却又似放下了最大的重负,最艰难的抉择,全身都轻松了下来。
他冷漠残忍,他邪恶自私,他视旁人的生命如同尘埃。
然而,他没有不公平,他没有欺骗她。他连狠毒冷漠,都是真诚的。尽管他的真诚,也许不是因为他愿意和她jiāo心,而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他去违心,去虚伪。
他心中没有仁慈,没有道德,没有法律,却出奇的光明正大。她见过许多贵族们的嘴脸,知道所有用华丽词章粉饰的道德仁慈有多么虚伪可笑,那些爵爷把法律挂在嘴上时,却不忘用脚践踏。
只有对他有用的人,他才保护,他才回报,然而,高高在上的贵人们们,其实又有几个,肯将这样的公平,赐予下位者。
他恶毒,但他会那么快意地喝着她酿的酒,那么畅怀纵qíng地长笑。
他冷酷,但他曾在酒雨飞瀑明月晚风之下,带她纵qíng飞驰。
他残忍,但他曾在月下为她chuī箫,那音乐,美得让人梦魂难忘。
他无qíng……但他却让她知道了,喝酒的滋味,纵qíng的滋味,活着的滋味,存在的滋味,究竟是怎样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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