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抬抬手。就可以让她得到很好的安置照顾。”
“虽然是举手之劳,可毕竟要举手啊。”理查没有一丝惭愧不安的表现。仿佛整件事,从来与他无关。“亲爱的叔叔。你只要拿出和大臣们对峙时十分之一的气势,这人目光短浅地女人,就绝不敢这样来纠缠你。”
维克多没有说话。
所谓的怜香惜玉,风流王子,所谓的即使分手,也一定温柔相待,有求必应,对象必须是身份高贵的贵族,或力量qiáng大的女xingqiáng者。象莲娜这种毫无根基,徒有美貌,象脚下尘土一样轻贱地女佣兵,自是绝不可能享受这种待遇。
他也无谓去管这种事qíng,只淡淡问:“有事吗?”
理查笑应:“我看到处都在收拾打理,看来是准备拔营了。”
“孔拉德和希雅小姐已经把所有事qíng都商议妥当了,我们也没什么理由继续留着。”
“你们要去哪里?”
“无所谓,哪里有热闹,哪里有趣事,哪里有不算特别qiáng的qiáng盗,哪里有不算特别难的任务,我们就去哪里。你知道,我的佣兵团一向很松散,也许会定下大致的目标,然后分散着游玩着过去吧。”
理查忍不住笑:“剿qiáng盗你要找不算qiáng的,做任务你要做不算难的,真是làng费了你手下最jīng锐的黑骑,还有最出色的qiáng者。”
“他们只是我地伙伴,不是我地手下。他们是铁血佣兵团团长维克多的朋友,不是王国大公维克多地下属。”
“这是你们的事,与我也没什么关系。”理查漫不经心地说,“我还有些事,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
“好!”维克多答得极简单。
理查愕然:“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留下?”
维克多抬眼看着他,很好说话地照他意思问:“你为什么要留下?”
理查伸手按着额头叹了口气,摇摇头,反而不再多说,转身就出去了。
莫名其妙地挫败感,让他非常沮丧。直到最后要分手,维克多依然没有问关于遗迹森林一句话。明明知道他为什么留下,维克多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理查莫名地咬咬牙,难得没保住脸上不变的笑容,恨恨咬着牙回去,连眼角也没往远处那哭倒在奥莱克怀里的莲娜瞄一下。
法修笑了一声:“正应该让王城里的名媛们,看看这位多qíng王子冷酷起来的样子。”
孔拉德却遥望远处死死抱着莲娜的奥莱克:“应该把他也赶走的。”
“莲娜犯了错,奥莱克却没有做错什么,要赶他说不过去。”安东尼沉声说。
“他当佣兵,却做了qiáng盗的事。”
“他加入我们以前的事,我们不宜追究。我们佣兵团里,很多人以前都是qiáng盗,用这个理由赶他走的话,人心会乱。那天晚上,他是也离开了,可是他可以解释是去追莲娜回来,不让同伴犯错。”
安东尼轻叹一声:“没有证据的事,我们不能随便给人定罪,而且,就算……”他摇了摇头。
奥莱克和莲娜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正式的qíng人,说穿了,就是临时看对眼,在一起寻欢作乐的姘头而已。就算奥莱克把莲娜送到贵人chuáng上去,顶多也只是受一些道德上的指责。何况他们没有证据。
“就算那样了,我们也不能因此驱逐他。”
法修悻悻然:“还讲什么证据。我可以直接让他自然消失掉……”
“法修……维克多不是你。”艾森看了法修一眼:“奥莱克是让人有些不放心,但总不成发现任何一个可能成为隐忧的人,我们就都先下手抹掉?大家只是一群聚在一起过快活自在日子的人,又不是什么严密的组织。”
“我总觉得,这个人可能对我们会有极大的不满和怨恨,将来……”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我们可以防范他,但不能在他什么也没做时,就用可能两个字来给他定罪。”安东尼微笑,回头看向主帐。“维克多,他只是一个不思进取的佣兵团长,过于小心,过于紧张的生活,不适合他,也不适合我们。”
法修闷闷不语。唉,邪恶的黑暗法师处身在一堆善良的好人当中,这可真是……唉……
他不太甘心地远远看了奥莱克几眼。
总觉得,有些不妥啊。
第七十二章山中看戏
奥莱克抱着莲娜,远远看着那低垂着帘子的主帐,看着那眼角也不向这边望一下,匆匆来去的始作俑者,看着主帐前四散站着,闲闲说话的那些人。
怀里的莲娜在哭什么,喊什么,他听不清,也不在乎。他只是漠然地向那里望着。
那是权势,那是财富,那是实力,那是地位。
拥有这一切的人,可以把他们当做小玩意来逗弄,也可以把他们当成废物,随便扔出门去。还可以隔得老远,事不关己地聚在一起,拿他们这些在底层苦苦挣扎着向上爬的人取笑,闲谈,议论。
他咬着牙,嘴里有咸涩的味道。
远远地,那个着黑袍的法师目光yīnyīn望过来,他心中凛然地低下头,莫名地出了一身冷汗。
拥有qiáng大力量,高高地位的人,如果想要一个小小佣兵永远消失,和chuī口气一样简单。
他全身发冷地看着怀里那哭得声嘶力竭的莲娜。
他同她并没有同生共死,荣rǔ与共的深厚关系。
他劝慰她,拥抱她,不是因为怜悯她,而是因为怜悯他自己。
他知道,自己苦苦挣扎向上的姿式,并不会比莲娜更好看,遭到厄运时,也不会比莲娜更幸运。
他知道……
他低着头。克制着不去和那yīn冷地眼睛对视。有一头魔shòu。在他胸中疯狂地咆哮。
所有地权力!所有地财富!永远永远置身高处。再不要被人侮rǔ戏弄地尊贵身份!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希雅站在山腰上。看着山下不远处。渐渐远离地铁血佣兵团。
只有百余人地队伍。隔得那么远看过去。就是一条细而短地黑线。没过多久。就不可寻觅了。
希雅叹息。
好好一个就在眼前地佣兵团啊,居然没法在一起合作。
她皱着眉,开始苦苦地思索。
东方的那个麻烦的要求啊。“让佣兵团来求我?”
找佣兵团来求他?唉,怎么办呢?
“来了吗,来了吗?怎么还没来?”
“会来的吧,文森都打听清楚了,那些人应该是一路向这边过来的。”
“他们不会弄错?真的有人来吗?来的真的是你要的人吗?”
“希雅,你准备好了吗。等下不会有问题吧?”
伊芙问个不停,可惜没有人回答她。
用树枝编出来地小台子上,摆了数瓶不同的酒。希雅专心致志,双手十指翻飞,曼妙如舞地调着酒,时而让东方帮着忙加热或冰镇一下。
再美的姿式,看多了,也就平常了。就连伊芙,现在都对希雅的调酒术都不多看一眼了。
小台子上有酒有菜。还有一些树上摘下来的果子,另外还放了两碟瓜子。伊芙时不时吃两颗果子,又磕几粒瓜子,倒也很是享受。
而东方,除了闲闲帮希雅点小忙,就是怡然自得地饮酒吃菜。
他们三人所处的位置,有点特别。
他们坐在山腰处一棵巨大的雪松里。雪松伞合如盖,尖塔一般,笼罩了数丈方圆。自下而上看。每隔尺余高,便是一层儿臂粗的枝gān,伞骨一般,环绕着主gān均匀伸展开来。远远看去,外层的枝叶密密,几无间隙,树下覆盖着厚厚一层掉落地褐huáng松针,只是出奇的gān净。
雪松之内。却是别有dòng天。离地两丈多高的地方,枝gān被锯掉了一些,空出一个有那么四五尺高的空间,下层伞骨般的枝gān上,架了一个小小的台子,台边还搭出了三四个,可以倚靠着树gān的坐位。上面几层的枝gān自然顺垂下来,内里的小枝针叶早被敲打gān净,枝条光滑。还散发着松树特有地清香。只剩下最靠外层的密密松针。在数尺之外垂下来,却又正好将这个平台遮蔽。
东方浑然不为外物所动。希雅借着自己最爱的调酒来集中心神,也还算镇定可是伊芙却安不了心。过一会儿就忍不住拔开枝叶,向远方张望。屡次失望之后,就忍不住唠叨嘀咕起来。
终于,在她不知第几回张望后,叫出一声:“来了!”
希雅手微颤,美酒险些从瓶中溢出。
东方淡淡说:“你心神已乱,就不必再糟蹋酒了。”
希雅脸色微红,也不分辩什么,回身拔开树叶,同样向山下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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