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一般,甚得吾心!”楚惜宁扬了扬眉头,手中的小衣裳翻转着看了看,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句话也不知是评价落雪所做的衣裳,还是对吴佳失踪这件事儿说的。
沈国公府派出去的大批人马,一个半时辰之后,先回来了一批。头领正向沈国公禀报:“在去静心庵的一段路旁边,有一片茂密的林子,卑职负责搜寻那一块儿。带人在搜索的时候,发现几棵树上绑着我们的几个弟兄,一问才知是今儿失踪的那些护卫!”
沈国公伸出手指敲击着桌面,脸上分明露出几分不耐的神色,护卫都被绑上树了。看样子可不是迷路了,而是出了什么意外。
“那表姑娘和那些丫头呢?”沈国公沉声问道,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难看。
“卑职发了信号,已经有更多的兄弟在林子里搜寻,没有发现她们。问了那几个被绑着的兄弟,说是马车跟错了路,然后被迷药迷昏了。也有几个机警乖觉的说是迷迷糊糊看到了蒙面劫匪带走了表姑娘和那些丫头。”那个侍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谨地禀报着。
沈国公的面色却越发难看,听了他的汇报,猛地站起身抬手“啪!”的一下子拍在了桌上。
“光天化日之下遇到劫匪,简直就是笑话!更是国公府的奇耻大rǔ!给我接着找,马上都要天黑了,傍晚之前必须找到!”沈国公气得胡子都跟着一抖一抖,一个表姑娘丢了就丢了,偏偏是跟着国公府的车队出去丢的,这不是打脸么。
苍国开国这么多年,还没听说哪个世家大族把姑娘给弄丢了!
“那林子太大,而且沿路还有山壁陡峭,更有几个错落的村庄,恐怕人手不够!而且许多地方我们没权利搜查,得经过京兆尹大人的同意。”侍卫长脸上的神色不变,仍然语气铿锵地提醒沈国公。
沈国公的眉头一皱,不耐地挥了挥手:“你先去查,我再想办法找京兆尹!”
牵扯到朝中官员,沈国公就不大愿意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虽然这样大的动静也堵不住京都街头的悠悠众口。但是让他舍下这张老脸去求京兆尹,又是另一回事儿了。无奈他只好派小厮去找沈修铭胡来,准备让儿子去,反正年轻人不怕丢脸。
“国公爷,世子说他今儿有要事缠身,回不来了!他说这种小事儿也不值当惊动了京兆尹大人,反正表小姐姓吴,得让吴家人着急才是!”小厮急急忙忙地回来传话,抬起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他是在酒楼里找到世子爷的,似乎今儿世子爷有应酬,五皇子、李世子还有刚从国公府滚走的秦少爷都在。在沈国公府闹出这么大动静的时候,沈修铭就已经收到消息了。吴佳姓吴不姓沈,要急也该是吴佳那没用的爹急,关他什么事儿!
沈国公忍不住大骂了几句,却也派人去吴府通知,经由沈修铭这一提醒。沈国公才算是回过味来,吴佳在他们国公府白吃白住这么久,还经常惹麻烦,这次找回来必须得把烫手山芋丢出去!
上头主子的态度,直接影响了护卫搜寻的效率。四处闲逛顺便随意地搜索两下,自然是一无所获。
沈碧霞哭爹喊娘,沈国公却不再让她进入书房了,几个有力的小厮拦在外面。到了傍晚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沈碧霞又在廖氏和卫氏的院子里辗转哭喊,声音都哑了。可惜两个女主人皆以身子不适,拒绝见她。
卫氏毕竟是晚辈,迫于压力见了她,也是一副脸色苍白摇摇yù坠的模样。沈碧霞还没哭诉几句,卫氏便已经晕了过去被抬下去看大夫了。沈碧霞最后又哭又喊,也没人理会。还被几个婆子以不能打扰大少夫人看病为由,直接推推搡搡被提了出去。
沈碧霞左右相求无用的qíng况下,才想起还有宁乐斋那位主子,只是当她挪步到门口的时候,早有人等在那里了。她一瞧是清风,心里便凉了半截。
“姑奶奶,世子爷今儿没回来,我们少夫人也早早歇下了。最近快要临盆了,连表姑娘失踪的事儿都没敢告诉她。方才世子爷派人回来叮嘱奴婢们,不能让这事儿给少夫人心里添堵,您就可怜奴婢一回吧,兴许表姑娘明儿就找着了!”清风的脸上带着几分清淡的笑意,态度十分坚定。身后有几个qiáng壮有力的婆子站着,显然起到了一种震慑的作用。
沈碧霞还想再说些什么,无奈头一伸往院子里张望的时候,各个屋子里的灯都灭了,显然楚惜宁的确是睡下了。她没有办法,只好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院子,面对她的却是冷chuáng冷被,几个丫头被她骂过了许多次,也不敢再杵在她的面前了。
一宿未睡,快到用早膳的时候,才有丫头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姑奶奶,国公爷叫您过去呢,表小姐有消息了!”那丫头推门而入,一眼瞧见坐在chuáng边昏昏沉沉的沈碧霞,先是一愣,转而有些吓傻了。
沈碧霞就在chuáng边坐了一夜,发髻也乱了,双眼无神,眼睛下面是深深的眼袋,眼白里尽是血丝,瞧着异常恐怖。待听到丫头的回话,沈碧霞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光亮,猛地站起身往前冲了几步,却是一下子跪倒在地。由于一整夜都保持了这么一个姿势,所以双腿早就麻了。
“姑奶奶,您慢些。”那丫头连忙冲上来扶着她。
“不是说佳儿有消息的么,这是——”沈碧霞指着马车,有些疑惑地问道。
“就是带您去接表姑娘的车子,您请上车!”那个丫头扶着她上了车,并没有跟过来,前后依然有护卫护送着。
马车一路摇晃,还是昨天去静心庵的那条路,只是到了半路就停了下来。
“姑奶奶,您先下车换轿子,这里路途坎坷,马车过不去。”外面还是那丫头的声音,沈碧霞撩起帘子探出身子,在丫头的搀扶下上了软轿。
两个小厮抬着轿子,四个护卫前后护送着,其余的人都留在原地。那个丫头一直站在原地,瞧着软轿,直到软轿的影子消失了,她才撩起帘子上了马车。
“回国公府。”丫头的声音刚落下,马车就已经动了起来。
坐轿子比马车还要颠簸,帘子被chuī起,四周到处都是树林荒糙,瞧起来异常的萧索冷清。即使是青天白日,阳光也照she不进来,偶尔映she出来的光影,倒显得诡异起来。沈碧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在前后的护卫都在,她才稍微安心了些。但是想起这条路就是通往寻找吴佳的地方,她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终于从树林里出来了,弯弯绕绕地又走了许久,沈碧霞已经被转的有些晕了。总算最后轿子停了下来,待她下来之后,才看清在几处小山坡环绕的地方,有几间破茅糙屋。
“姑奶奶,表姑娘就在屋子里面。”一个侍卫打扮的模样似乎在和一个管事儿说话,那侍卫瞧见了沈碧霞,便走了过来,手指着一旁的屋子低声说了一句。
沈碧霞的脸上露出几分失而复得的惊喜,她连忙要往里面冲,眼角扫过那个管事儿,穿得还算体面,旁边停了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
“娘。”还没待沈碧霞奇怪那管事儿来作甚的时候,里面已经传来吴佳颤抖的呼唤声。
“佳儿,我的佳儿!”听见女儿的呼唤,沈碧霞不由得打了个颤。连忙冲了过去,却见吴佳一个人蜷缩在墙角,不停地发抖。裙摆上到处都是淤泥,好在衣衫还算齐整,只是发髻散乱了,担惊受怕了一夜,此刻瞧起来极其láng狈。
沈碧霞一下子冲过去搂住她,母女俩抱在一起就是好一顿大哭。
“娘,您不知道那些贼人十分可怕,几乎很少说话,只是不停地推搡着让我们往这里走,也不许我们哭喊。稍微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就拿出刀威胁我们。后来快到早上的时候,那几个丫头被他们放走了,说是让府里的人来找我。娘,最后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好害怕!”吴佳扑在她的怀里,嘤嘤地抽泣着,因为害怕、恐惧而变得有些语无伦次,却又极力将心底的恐慌说出来。
沈碧霞感受着怀里吴佳的颤抖,心也跟着揪紧,连忙低声道:“都是娘的错,早知道昨儿就留在静心庵替你祈福了,都是娘没看好你啊!”
母女俩抱在一起直哭得嗓子都哑了,沈碧霞的jīng神状态也不是很好,早膳也没吃。所以两人都是又饿又累又láng狈,就想赶紧回国公府吃饱之后好好休息一下。
待二人搀扶着走出来的时候,屋子外面原先那些侍卫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还剩下先前那位管事儿,还有几个不起眼的小厮。
“夫人,姑娘,小的吴起。老爷派小的来接二位回府。”那个管事儿慢慢地踱着步子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皮笑ròu不笑的神qíng,声音沙哑透着一股子yīn沉。
沈碧霞和吴佳微微一愣,转而像是见了鬼一般的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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