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大碍。”楚惜宁连忙摆手,轻声哄了几句许妈妈,直到把她逗笑了,才带着几个丫头进了里屋。
清风知道姑娘有话和绿竹说,就把几个丫头都遣走了,她守在门外。
“墨jú的丧事办得怎么样了?”楚惜宁歪坐在椅子上,低沉着嗓音问道。
绿竹似乎被勾出了伤心事儿,眼眶立马红了。却是轻轻摇了摇头,语调里夹杂着哭腔说道:“吴妈妈也不大好,她家里顾不过来,几位妈妈和一起长大的姐妹凑了几两银子,昨个儿匆匆埋了......”
绿竹的话说不下去了,眼泪直接流了出来。又怕吓到姑娘,连忙掏出帕子擦。眼睛显得更加红肿了,肩膀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楚惜宁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难受。前世的墨jú跟着楚婉玉,可谓是顺风顺水,之后还嫁了个有头有脸的管事儿。不过楚惜宁从来不后悔害了她,今个儿不是墨jú死,明个儿说不定就换成了绿竹和落雪。
“莫哭坏了身子,尽到心就成。拿了十两银子给吴妈妈,请个好一点的大夫瞧瞧。”楚惜宁站起身,倒了杯热茶塞进她的手心里,轻声叮嘱了一句。
绿竹点了点头,转而脸上又露出不好意思的表qíng。
“姑娘,奴婢先带墨jú一家谢过您了。墨jú去了,二姑娘连一句都没提,倒是您给了十两。”绿竹说着说着,语气里又变成了愤恨。
楚惜宁的嘴角露出一个淡笑,轻轻抬眼扫了她一下。
“所以你昨个儿就跑到了祖母面前谢罪,让她老人家瞧见你的伤口,也让楚婉玉的责罚加重了。”楚惜宁稚嫩的嗓音带着一股娇憨,只是话语间却透着几分压迫。
绿竹的脸色一白,她的心跳忽然加快,惊疑不定地看向稳坐在椅子上的姑娘。忽然觉得眼前的姑娘好像不是五岁,足足有十五岁一般。
“姑娘饶命。”绿竹腿一软,一下子跪倒在地,轻声求饶。
昨个儿她的确是因为二房不顾墨jú的死活,才拖着受伤的手去了荣寿居。没想到歪打正着,恰好让已经心软的老夫人变得冷厉起来。只是这件事儿并没有先向姑娘禀报,是她擅做主张。
“好绿竹,你替墨jú出头,证明你是重qíng重义之人。只是若二婶知道是你横cha一脚,让她们母女分离,恐怕日后我想保你都要费一番周折。”楚惜宁亲自上前搀起她,轻声细语地哄着。
绿竹连忙摇头,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若是奴婢受了小人的暗算,只要莫拖累到姑娘,奴婢就算是死也不怕!”
楚惜宁的脸上露出几分感动的表qíng,她的小胖手轻轻拍了拍绿竹的柔荑。
“傻绿竹,你若是去了,那谁来替我守着这宁乐斋?你是我身边的人,二婶即使要处罚你,也要通过老夫人的手。你可是从荣寿居出来的,若是连个事先知道自己受罚的风声都听不到,那我可真不敢用你了。”她的眉眼间挤出一抹淡笑,眼眸狡黠地眨了眨,眸光清亮。
绿竹一愣,转而已是明白了楚惜宁的意思。荣寿居到处都是她的姐妹,就连掌管整个荣寿居的穆嬷嬷,都是一手带她长大的,qíng分自是不一般。
“奴婢省得。”绿竹盈盈弯□行了一礼,脸上yīn郁的神色全部消失不见。
二姑娘搬到了荣寿居,薛茹刚收到这个消息,就立马让张嫂子带着小账册去见穆嬷嬷。把二姑娘的月银和一切支用都划到了老夫人名下,为此二房损失了一笔不小的银子开销。
领月银的丫头回来把银子jiāo给二夫人的时候,顺便将理由说了。卢秀整张脸都气白了,她挥了挥手让人下去。
房门刚被关上,她就将桌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几乎是破口大骂:“薛茹整日摆着大家闺秀的谱儿,想不到也是这么小气抠门儿。我可怜的姑娘都被人抢走了,还要把月银拿走!”
卢秀正在发泄,房门外就传来丫头的通报声。“夫人,二老爷来了。”
丫头的话音刚落,楚明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大白天的,你关什么门儿啊?谁又惹你生气了?”楚明看到地上的茶盏碎片,脸上露出几分狐疑的神色。
卢秀连忙调整了脸上的表qíng,露出了一抹恬淡的微笑,上前几步似乎想要替他换衣裳。
“没事儿,一个丫头失手罢了。老爷是要在这里歇歇?”卢秀的心底闪过一丝希望,楚明只回来那两晚歇在这里,其余的都被后院那些美妾给瓜分了,她不是不恨的。
楚明的步伐一顿,眉头轻轻皱起。
“母亲最烦白日宣/yín的人,夫人不会要我为难吧?”男人转过头来,紧盯着她的眼眸,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挑剔。
当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女,若不是为了顺着母亲的意思,他绝对不会娶一个乡村野妇!
卢秀的心底“咯噔”了一下,接触到男人的目光,只觉得好像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她的嘴角也泛起一抹冷笑,想当初楚明和妾侍在屋子里,关了门待上一整天吟诗作对,那就不叫白日宣/yín?
“老爷说什么呢,妾身不过是以为您要歇午觉罢了。又不是刚进屋服侍的妾室!”卢秀挤出一抹笑容,便转过身立在一旁。
楚明冷哼了一声,坐在椅子上,轻声开口:“给我两百两银子,今儿要请几位尚书用膳。”
“两百两?”卢秀倒吸了一口气,语气里夹杂着十足的惊诧。一开口就是两百两,他还真当二房是开银铺的?
“怎么?”楚明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不耐的神qíng,要不是他的月俸花完了,也不会张手朝她要。
卢秀不想在这时候得罪楚明,只有咬着牙让人去取银票。心底对薛茹更恨上了几分,银子在大房眼里可能不算什么,可这恰恰就是二房的命门。
楚明花钱大手大脚,也不会省下银子给卢秀打点。原本侯府的管家权在卢秀手中时候,还可以捞些油水,现如今被薛茹捏得死死的,如果再不找出路,估计能把二房活活憋死。
楚婉玉这几日在荣寿居也过得极不快活,老夫人一向喜欢礼佛,荣寿居就单独开辟了一个小佛堂。每日老夫人都会抽出空来,楚惜宁投其所好,每日jiāo上来的两页字都是摘取的佛经。
楚婉玉为了表达孝道,竟是自告奋勇陪着老夫人一同礼佛。这下真是苦不堪言,跪在蒲团上一个时辰,岂是她这种小孩子能承受得了。头一回没坚持下去,以她的哭闹告终。也彻底将老夫人激怒了,呵斥她冲撞了佛祖。
这日卢秀总算是哄得老夫人欢心,得了片刻的时间去看女儿。一瞧见楚婉玉立刻心里一疼,抱进怀里就哄。
“娘,快救我出去。”楚婉玉扯住卢秀的衣袖,哭得好不可怜,却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惹来丫鬟。
“玉儿乖,娘仔细想过了,你在老夫人这里也好。好好讨祖母欢心,日后定比楚惜宁在你祖母心中的位置重。”卢秀掏出手帕替她擦着眼泪,轻声哄着。
卢秀的心里也是万分舍不得,无奈老夫人定下来的事qíng,岂是轻易可改的。
“娘,我不行的,祖母只喜欢姐姐。什么都是姐姐好,我真的......”楚婉玉一听娘亲不是来接她的,哭得更加可怜,声音也不禁扬高,仿佛不怕别人偷听一般。
卢秀一把捂住她的嘴,冲着她摇了摇头。
“好玉儿,娘亲就指望你了。我不会让楚惜宁过得太安稳的,你放心。”卢秀又哄了几句,怕老夫人那边来人催,就连忙整理了一下裙衫,悄悄退了出来。
老夫人正坐在榻上教楚惜宁下棋,看到卢秀进来也只是点了点头。楚惜宁倒像是入了迷一般,根本没有抬头,只一心扑在棋盘上。
良久,直到老夫人收拾了残局,楚惜宁直道可惜的时候,才瞧见卢秀。她连忙起身冲着卢秀行礼,二夫人摆了摆手,坐到榻上把她搂进怀里。
“祖母教宁儿下棋,日后宁儿也教玉儿下棋好不好?”卢秀扯出一张温和的笑脸,柔声问道。
楚惜宁忍住一巴掌挥过去的冲动,笑得格外甜腻,拉住卢秀的臂膀,点头称好。
“母亲,那日你所说的话,儿媳回去之后想了一番。顿时悔悟,以前的确是儿媳做错了,纵容了二姑娘。此刻有大姑娘带着,我打听到宫里要放宫人出来,不如请雯儿替姑娘们找两个合适的教养嬷嬷,好好教导一番礼仪。”卢秀的脸上露出真心忏悔的表qíng,语气也十分真挚。
作者有话要说:接到通知,9号要上班了,还要搞租房子的事qíng,公司等到正式员工才可以住宿舍啊。撞墙,这几天会很忙,评论可能无法及时回,但是爪印不能少,快来虎摸我~
☆、022jian夫dàng妇
楚惜宁微微仰起头,瞧见二夫人脸上意味不明的笑意,心里已是猜到了七八分。估摸着是卢秀瞧见自己闺女吃亏,不想让楚惜宁清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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