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宁儿,娘听你的。许妈妈,你带着几个丫头盯着点儿,若是姑娘有什么不舒服,立马去找我。”薛茹拗不过她,再加上自己的头也昏昏沉沉的,索xing叮嘱了几句,就穿上厚披风扶着绣线的手回院子里了。
楚惜宁瞧着一行人的身影消失,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姑娘,可要休息?”走到她chuáng边轻声问话的丫头,是贴身伺候的落雪,如今眼睛红红的,倒肿的像个兔子。
落雪前世是个温柔贴心的丫头,除了许妈妈,落雪是唯一陪着她的人。可惜最后也平白让自己那所谓的夫君糟蹋了,现在想起来就觉得胸中郁结难耐。
楚惜宁秀气的眉头微微一皱,只当落雪是担忧她摔下假山心疼的。微微点了点头,却是奶声奶气地安抚道:“落雪你莫哭坏了眼睛,回头妈妈瞧见了定是要念叨你的。”
“哎,好姑娘,只要您不再出事,就是奴婢的福气了。”落雪微微怔了一下,却是笑出了声,连忙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擦gān净。
“你过来,我有话吩咐你。”楚惜宁朝着她招了招小胖手,脸上的神色闪过一丝复杂。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明个儿一大早就会有人来找茬。
她靠在落雪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见落雪出去了,才闭着眼睛安然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马不停蹄地开新文了,妞们留爪印增加一下喜气啦~
☆、002前世纠葛
“好姐姐,你是嫡长女又如何?最终还不是一杯毒酒,就送你上西天。你当个宝贝一样的夫君,如今连替我提鞋都不配。你引以为傲的侯府,已经被我爹所继承。你的外祖舅父,也被你这个软弱不堪的女人给活生生地气走了断了联系。终其一生,你只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失败者!”一张俏生生的脸显现,嘴角挂着甜蜜的笑容,却说出了世上最恶毒的话语。
楚惜宁一下子惊醒了,浑身冒出了冷汗,把里衣都打湿了。她的头还是微痛,却已经好了许多。下意识地摸了一把,抬起的手却是小小的ròuròu的,头上还缠着结实的布带。
她松了一口气,她已经重生了,不再是前世那个一开始不懂世事,后来无依无靠任人欺凌的孤女了。她现在还是楚侯府的长房嫡女,她的父亲还是楚侯府正经的侯爷,她娘还是以将军府嫡女身份嫁过来的侯夫人。
楚惜宁微微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许妈妈背对着她,在灯下fèng衣裳。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许妈妈现在的身影还有些丰腴,而前世妈妈将死之时,已经骨瘦如柴,那日晚上也是在替她fèng衣服,最终却咳血而逝。
“妈妈。”她轻轻地开口,嘶哑的声音有些难听。
许妈妈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倒了一杯热茶扶她起来,喂她喝了两口茶水。
“姑娘头还疼么?”许妈妈的声音充满了关切,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心里就是一疼。
楚惜宁靠在她的怀里,轻轻地摇了摇头,妈妈的身子很软和也很温暖。鼻子又开始酸酸的,她索xing就闭了眼不让泪水流出来。
“妈妈也累了,换落雪来值夜吧。免得身子受累,明日我还有事qíng拜托妈妈呢!”楚惜宁撑起身体朝旁边一歪,自觉地将被子盖好。
“好姑娘,妈妈不累。你睡吧,妈妈不会误了明日的事儿。”许妈妈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烧,也就放下心来。
楚惜宁逐渐放缓呼吸的速度,许妈妈坐在她chuáng边陪了一会子,就捻了捻被角重又坐回了灯前。
楚惜宁翻了个身,看着chuáng里,却是裹紧了被子发抖。眼泪又是流了下来,她在心底自嘲了一句,小孩子就是爱哭鬼。抹gān眼角的泪痕,她开始望着青色帐子发呆。
楚惜宁的前世可以分为两个部分,父母尽在的时候,她是侯府捧在手心里的大姑娘。可是七岁的时候母亲病死,之后父亲被算计抬进了外室,并且带回一个妹妹。十六岁的时候,父亲被冤枉入狱,还没审问就身死牢中。
落下她一个孤女,被二房的人欺骗捉弄,生生不得善终。而昨日害她摔下假山的楚婉玉,正是二房的嫡女,也是最后看她笑话并且害她身死的其中一人。
想着想着应该是哭累了,又沉入了梦乡之中。
卯时三刻,落雪准时过来推醒了chuáng上的楚惜宁。看着小女娃迷迷糊糊,努力睁大双眼的模样,她有些心疼地劝道:“姑娘若有什么急事儿就吩咐奴婢做吧,不用这么早起来。您都摔了头,老夫人那里也不用去请安。”
楚惜宁不说话,依然在和那上下打架的眼皮奋战,最终伸出小胖手猛地捉住落雪的冷手,朝自己的热脸上一贴,她猛地打了一个颤。
“姑娘,您可要奴婢的命了,冻着没?”落雪惊呼了一声,又怕吵醒刚睡下的许妈妈,连忙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担忧地瞧着她。
楚惜宁如今已然全部清醒了,嬉笑着摆了摆手。
“不碍的,替我穿衣裳。就拿那件大红色的裙衫!”她自然地张开双臂,让落雪替她更衣。
“姑娘,今日不用去请安,怎么不在chuáng上多躺一会子。还穿这个大衣裳,您不是嫌它麻烦的紧?”落雪虽然嘴里不停地问着,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楚惜宁收敛了些许笑容,脸上的神色变得些许认真。
“我的头已经不疼了,总该去长辈那里告个平安。对了,昨晚让你做的事儿可做好了?”她不想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岔开了话题。
“奴婢昨个儿已经跟看门的婆子说好了,无论是谁问,都说夫人在姑娘房中守着。”落雪弯下腰替她穿着小绣鞋,拉了拉过长的衣袖。
楚惜宁坐在凳子上,对着铜镜瞧见一张讨喜的小ròu脸,虽然还带着些许的苍白,但是一瞧便让人觉得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落雪手指翻飞,替她梳了个简单的双丫髻,对着镜子瞧瞧,露出一个笑容。
“姑娘,昨个儿老爷来看你的时候,你已经歇下了,他给你留了块开光的玉。妈妈今个儿还提醒奴婢,要给你带上呢!”落雪从一旁的锦盒里取出一块方形的白脂玉,小心地替她带上。
楚惜宁握在ròu手里,勉qiáng包得住。细细打量了一下,只觉得触手温良,光泽细腻,依然是那一块玉佩。她一直带到死,可以说是最后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爹爹送的一向都是好东西。”她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放着垂下,眼睑低垂掩住了眸中的落寞和恨意。
主仆俩正说着话,三等丫头半月挑着帘子进来了。
“姑娘,二姑娘要来伺候您梳洗,说是向您赔罪。”半月低声通传了一句。
楚惜宁轻轻地勾起了嘴角,来了。
“我见着人多就不舒服,半月你请妹妹进来,其他伺候的人就守在门外边好了。”她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带着些许的有气无力,却又让外面的人听得清楚。
楚婉玉手里端着个铜盆,盆边上还搭着毛巾,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听见是姐姐的声音,她有些犹豫。
“二姑娘,大姑娘让您进去呢!您昨个儿不是被吓哭了吗?您还怕大夫人和大姑娘恼了你,巴巴地去求二夫人,这会子就别害羞了!”楚婉玉的奶娘袁妈妈轻轻扶了一把有些胆怯的女童,脸上带着笑意,声音却扬得极高,似乎故意要让里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妹妹快进来,清早站在外面莫要冻坏了!”楚惜宁柔声开口,依然是弱弱的声音。
半月已经站在门口拦着其他的下人,落雪站在楚惜宁身边,脸上露出惊疑的神色。方才姑娘还jīng神饱满的,现如今倒是一副蔫蔫的样子。
楚惜宁对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却是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
门帘终于被挑了起来,很快又放了下来。袁妈妈并没有看清楚里屋的样子,楚婉玉端着铜盆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妹妹,到这里来。”楚惜宁的脸色不好,刚才的笑容也消失了,对着她招了招手。
楚婉玉的小脸上都渗出了稀薄的汗水,却还是咬着牙继续往姐姐面前走,头却不由自主地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楚惜宁瞧着越走越近的那个女童,暗暗掐了下掌心,无论前世今生,她都被这个堂妹害得惨不忍睹。现在她刚重生过来,就再次被推下了假山,重现了前世的景象。
只是从她醒来的时候起,一切都将改变,她要让二房付出应有的代价。
“姐姐,伯娘怎么......”楚婉玉端着盆走到她跟前,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低声问道,眼睛还在四处乱瞥着。
落雪本来想着上前去帮忙,听到二姑娘直接提起夫人,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瞧向楚惜宁,抿了抿红唇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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