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等了近一刻,陈冀江禀说:“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四个孩子同时眼睛一亮,年纪最长的阿杳第一个跑向了门口:“娘!!!”
另外三个也欢笑着喊“娘”。
谢昭:“……”心愿破灭!
.
是以晚膳呈上来之前,怨念十足的皇帝好生数落了他们几句,尤其怪阿杳没好好带头。
阿杳侧坐在雪梨膝头冲他吐吐舌头:“我没记住嘛!”
雪梨笑坏了,打圆场说慢慢改不着急,阿杳往她怀里一倒,望着父皇:“您看,娘都不催……”
之后这几个就一口一个“娘”叫得可清脆了,谢昭郁结于心,森然感觉自己被母子五个一起孤立了。
嫉妒!
阿杳歪在她怀里、阿泠搂着她胳膊、阿淙靠在她腿边、阿沅在给她捶背!
谢昭闷闷地瞪了他们半天,可怜巴巴道:“阿沅,父皇今天也很累……”
“咦?”阿沅从雪梨身后探出个头来,“父皇您等一等!我再给娘捶一会儿!”
谢昭快哭了——你就不能先来给我捶一会儿吗?!
待得晚膳端上来,这让谢昭气结的场面才可算结束了。孩子们都乖乖坐好,准备用膳。
这明显是他专门叫的东西,不是尚食局按规矩备的百道菜。总共就几样,显得桌子有点空。
雪梨倒很高兴:chūn饼啊!合她口味!
她说罢就起身净手去了,宫人捧着水盆手帕,待他们净完手后立刻退下。
雪梨愉快地撕了张饼下来,看了看眼前的几道菜,都很合口。
于是虾仁滑蛋来了两块,ròu末酸豆角舀了一勺,宫保jī丁也来一勺,最后添了片冰糖肘子。
她手上将病左右一折、再把底部一卷,就卷成了个漂亮的细卷。
“吭哧”一口咬下去,她听到身边一声笑语:“你小时候不这么吃。”
“……?”雪梨微懵,“什么?”
“没什么。”他悻悻一笑没解释,雪梨心头萦绕出几许不对劲,一时又想不起什么,低头继续吃。
谢昭的余光不住扫着,等她手头这个chūn饼吃完,他眼疾手快地拿了块杏仁苏糖送到她嘴边:“吃这个。”
雪梨傻眼看看苏糖:“……”
谢昭噙笑:“吃这个心qíng会好。”
“我心qíng挺……”雪梨语声戛止,脸遂即红透了!
她都忘了,她十二岁那会儿,第一回见到他不高兴,就回尚食局给他弄了chūn饼和这几道菜,还有好几碟苏糖。
那会儿她非劝着他吃糖,理由就是“吃甜的心qíng会好”,他当时的神色可复杂了!
雪梨心绪十分复杂地看着眼前这块杏仁糖,盯了一会儿之后终于难为qíng地倒到了他肩头,嗫嚅说:“gān什么啊,孩子都在呢!”
“啧……又不是丢人的事。”谢昭眯眼笑瞧她,“让他们一点点知道父母从前的事,不是挺好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要现在提这个啊!
太突然了啊!
雪梨的脸还是红红的,抱住他的胳膊:“以后慢慢说嘛,他们还小呢!”
谢昭低低一笑,手指在她泛红的脸颊上按了按:“你听我说。”
雪梨明眸抬了抬。
“我之前都在想立你为后的事,今天从太庙出来,才突然觉得这就是个小事。”
“小事?”雪梨望着他有点疑惑,“全天下都在意的事,怎么成小事了?”
“对天下是大事,但对你我来说真是小事。”
他说着吻了吻她的额头,见孩子们好奇地看过来也暂未理会,缓缓又道:“咱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高兴和不高兴的事大概都不会少。如果来日吵嘴了生气了,不许记仇。”
雪梨扁扁嘴,诚恳地说:“那得看是什么事。”
“是什么事也不许记仇。”谢昭一哂,“咱提前说好。你厨艺好,若吵嘴是你的错,你冷静下来后给我炒两道菜,我肯定就不跟你计较了。”
雪梨抿了抿唇,觉得这样挺好,又问:“那如果是你的错呢?”
“那我就喂你糖吃。”他说着又把那块杏仁苏糖递到她嘴边,她一口就将糖吃了下去。
嚼了嚼觉得挺甜,雪梨心满意足地坐正了身子,打算继续吃chūn饼。
谢昭小心翼翼地拽拽她的衣袖:“你不问问这块糖是为什么?”
雪梨一愣:这块已经在道歉了吗?
她愣愣问道:“为什么?”
谢昭登时显得有点局促不安。
他清清嗓子,又理理衣领,而后正色坐直了,深深地吁了口气。
雪梨被他搞得紧张起来:“快说呀……”
谢昭复又一咳,抬眸对上她的眼睛:“御医说你怀孕了。”
…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正文完结了~明天开始更番外~
☆、第189章 阿杳(一)
章和二十五年初夏,阖宫议论的都是同一件事qíng,就连皇子帝姬们也不例外。
柔安帝姬谢泠坐在湖边,双手直着下巴,叹了好多口气才感慨出一句:“大姐姐这就要嫁人啦?也太快了。”
坐在旁边的皇次子谢淙则笑说:“这还快?她都二十了,再留下去就太久了。再说,还在洛安城里嘛,我看母后隔三差五就得叫她回来一趟。”
男孩子到底没那么多柔肠,倒把柔安帝姬也说得舒心了些。
兄妹俩又坐了一会儿之后就觉得这么gān坐着也没意思了,想了想决定找大哥去。
大哥近来帮着打点大姐姐的嫁妆呢,他们兴许也能帮上点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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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秋宫里,皇后正悠哉哉地调着眼前的chūn卷馅。
她用了香菇丁、胡萝卜丁还有jīròu丝,应该是因为jīròu鲜嫩的关系,引得一头硕大的狮子都在她腿边蹭了半天了,还好几回站起来把爪子搭在她腿上,明显是想要吃的。
“……走开!”皇后瞪着它一推,小声斥它说,“你丢不丢人啊!孩子比我都多了,还馋成这副德行!”
“嗷呜……”鱼香挺委屈,耷拉着脸伏到地上,时不时抬眸瞅瞅,还是想吃。
于是平安公主一进来,就看见鱼香趴在地上闷闷不乐。母后板着张脸,也不乐。
“母后。”平安公主绕到皇后身后去搂她的脖子,一看她正调着的馅就笑了,“呀,饺子还是馄饨啊?”
皇后手上没停:“chūn卷。突然馋这口了就自己做来试试,你来得正好,帮我包。”
陆杳笑笑,让宫女盛水来给她洗了手,一挽袖子就坐到旁边帮忙了。
皇后边剥边问她:“去你爹娘墓前看过了?”
“看过了,跟他们说了婚约的事qíng,回来午睡的时候就梦到他们了。”
皇后浅一怔,笑问:“梦到什么了?”
“梦到……”陆杳抿唇一笑,“他们说,我过得开心便好。让我嫁出去之后记得常进宫看看您和父皇,不许只想着夫君。”
梦到这个还真有点邪乎。
二人各自笑着一时没再多说什么,再听见动静,就是皇长子的一声怒吼了。
“母后!!!”
谢沅大步流星地往殿里走,吓得两边的宫女哗啦啦跪了一地。二人惊然望去,便见谢沅左手拎着谢淙、右手拽着谢泠,面色铁青。
“……怎么了这是?”皇后不解询问。
谢沅把人一松,随在身后的十一二岁的男孩便探出头来:“二哥和二姐给大哥捣乱,把大哥气得够呛。”
“没有!”谢淙立刻反驳,怒瞪着弟弟一副要撸袖子揍他的模样。
“阿润来。”皇后赶紧先把小儿子招呼过来,又问长子,“你说。”
谢沅瞪了眼前的谢淙谢泠半天,面色才稍缓下来,说话间还是没好气:“我正在那儿看长姐的嫁妆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这两个不知道怎么想起跑来‘帮忙’了。进来就要帮宫女宦官搬东西,您说,底下人敢让他们俩动手?我在屋里就听一阵巨响,出去一看,父皇专门嘱咐给长姐带走的那个玉桌屏碎了。”
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谢淙和谢泠就一脸心虚了。等他话音落下,谢泠立刻跑去拉着的手道歉:“大姐姐、大姐姐我错了!我和二哥是好心想帮忙来着……”
皇后睇着她:“好心办的错事也是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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