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几点。”易泽源握着林显的手,转身靠在chuáng头的桌子上,他没看林显,而是看着窗外的bào雨。“林显,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大晚上你不睡觉淋的一身水,就过来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林显也不算多困,但大晚上被不喜欢的人拉着手,感觉并不好受。
“你喜没喜欢过?”
林显看着他一会儿,摇头,她是实话。她不喜欢易泽源,易泽源跟以前的她似的,困在执念里不肯走出来。
这样的人她看不起,她想无论如何,人都不能被自己困住。挣扎着走出来,那是一个崭新的人生。
在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帮的了她,只有她自己。
希望是自己找的,而不是别人给的。
“我就知道。”易泽源笑了一声,他难的没发脾气,“你喜欢我小叔。”
漫长的沉默,他又说,“其实那一次,我真的不是故意打你,我控制不住。我很想当面跟你道歉,但我小叔不让我见你。”
“我知道,我先动手。”当时的林显跟易泽源一模一样,他们都是困shòu,无处发泄。他们疯狂的想要破坏锁在身上的枷锁,他们拿命去碰撞。
“我也不是很讨厌我妹妹,她有时候也挺可爱,她会叫我哥哥。我带她去飚车,她很怕,但她也不哭,很乖。”
林显沉默,她不知道易泽源怎么了,但易泽源忽然要说这么多话。她觉得自己听着就好,她不知道说什么。
“她小时候喜欢跟着我玩,我骗她说从楼上跳下去就可以成为勇士,她从二楼跳下去摔断了腿。我那时候很恨她,她的出生让我失去了所有。”
“那时候她多大?”
“两三岁吧。”易泽源说,“然后我爸把我赶出来,再没来看过我。”
“你活该。”林显忍不住说,“万一她摔死怎么办?那是一条人命。过年的时候,也是,她那么小,你就不怕把她踢死?你既然觉得你妹妹没错,为什么还要折腾她?”
易泽源不说话,林显说,“我们之所以是人,那是因为我们有道德底线。我们受道德法律的约束,欺负一个小孩,你真的很欠打。”
易泽源不说话,还靠在桌子上,握紧了林显的手。
大约有一分钟,他说,“如果你见她,跟她说句对不起。”
窗外瓢泼大雨,夜黑的沉暗。遥远处有警笛声传来,易泽源忽然站起来,他转身看着林显。
“我要现在亲你,小叔会不会打死我?”
“你敢我就先打死你。”林显知道他说的不是亲额头。
易泽源耸肩,笑道,“那不亲了,我走了。”
他松开林显的手,快步往门口走。
“易泽源。”林显叫他的名字。
易泽源回头,“嗯?”
灯光下,他目光傲然,一如初见。
“我们是朋友。”
那一天她坐在路边咬着面包,可怜的像个被丢弃的布娃娃。她把面包吃完,走到他的车前开始拍照。易泽源走出便利店打开水灌了一口,他擦掉下巴上的水迹,微眯了眼。
这么小一个丫头对机车感兴趣?
小白说,“易哥,有人拍你的车。”
她回头,与外表不符的是那双眼。狂的不可一世,倨傲的抬起下巴,“比一局?输了叫爸爸。”
“我不跟你做朋友。”易泽源抬起下巴,微微眯眼看着病chuáng上的林显,“最后赌一次,我赌你会记我一辈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
闪电划过天空, 雷声轰隆隆而至,病房门碰的一声关上。
林显愣了几秒,迅速按下护士铃,她要叫护士过来打电话给简易。易泽源想gān什么?窗外又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大地。
窗外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响彻整个病房。
林显抿了抿嘴唇, 挣扎着下了病chuáng, 她扶着墙走过去拉开门。有警察冲了过来, 林显发懵, 她扶着门。
“易泽源在哪?”林显被撞了下,有个警察扶住她,“他是不是来找你了?”
“我不知道。”林显大脑一片空白。
警察冲入了病房, 林显紧紧抓着身后的门,病房没有易泽源。
“他走了。”
“找。”警察拿着胸前的对讲, “目标不在。”
“他怎么了?”林显张了张嘴发出声音, “易泽源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她, 他们往楼上跑, 搜查着易泽源。
一楼封锁,他出不去。
林显头疼yù裂,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易泽源这家伙要作妖。她想给简易打电话,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被警察拦住,“你不能走,你可能有危险。”
林显眨眨眼, “我有什么危险?易泽源gān什么了?”
“涉嫌故意杀人。”
林显脑袋嗡的一声,她知道易泽源想gān什么,她抓着面前的警察,“手机借我用下,拜托,手机借我用。”
警察迟疑之后把手机递给林显,她按号码的时候手在发抖,她终于打通了简易的电话,他熟悉的声音落入耳朵,林显的泪就滚了出来,“简易,易泽源——”
“我——”
简易的话没说话,人就摔在了他面前。他拿着手机,漫天都是黑暗,雨水冲刷大地,易泽源的身体以扭曲的形状躺在雨里。
血渐渐从他身下往四面八方散开,简易冲了过去,他从地上抱起易泽源。他嘴里有大量的血涌出来,眼睛睁着,已经没有了生机。简易的手拂过易泽源的嘴,他想去按住更多涌出来的血,血从他的手指溢出。
跟简易一起过来的宋宁喊道,“医生!叫医生过来。”
易泽源还是自杀了。
他答应简易不自杀,最后还是自杀了。
他早上离开医院就去找彭雨了,跟了彭雨大半天,下午彭雨出席活动,刚走出酒店。易泽源冲上去就把他捅了,彭雨失血过多当场死亡。
简易一直认为易泽源能走出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在挣扎,他们都走了过来。但易泽源没有走出来,他用着自以为是的牺牲,让人记住他曾存在过。
绿毛怪走出来了,这世界上孤单的只剩他一个人。
林显在病房门口站了很久,一直站到天亮。
有人走近了她,把她抱进怀里,林显紧紧抱住简易放声大哭。
她不喜欢易泽源,从认识那一天,他就是负担。他qiáng势的闯入林显的生活,他用死在林显的生命里画下重重一笔。
他把他的幸福寄托到别人身上,可林显也想要幸福,她给不了易泽源任何东西。
她抓着简易的衣服,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哭到喘不过气,简易紧紧抱着她。他的衣服湿透,浸湿了林显的衣服,他的嗓音沙哑,“我没办法了……”
他们都只是普通人,谁也不是救世主。
他们连自己都救不了,拿什么去救别人?
林显第二天就发烧了,伤口感染,她在高烧中沉沉浮浮。想要抓住什么,什么都抓不住。她混混沌沌昏迷了两天,简易本来已经找公关压下去的风波,随着易泽源杀人舆论一面倒攻击林显。
简易也累了,不想管那么多。
他现在怕林显醒不来,简易坐在病chuáng前,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做。大哥没有回来,接到电话他就叹了一口气,要简易处理后事。他早就放弃易泽源了,他跟易泽源没有任何感qíng,也不愿意让易泽源的身份曝光出来,影响到他。
事发后的第二天,易泽源的父母就飞往美国,他们都不愿意跟易泽源扯上关系。网上关于易泽源的新闻压下去,他的名字没有出现在新闻上,他只是为了给林显出气,一个仰慕林显的人。
易家的人,万事利为先,没有利益的事,他们不会去做。
那个家没有温qíng,全是冰冷的金钱关系。
林显是晚上醒来,一眼就看到简易趴在chuáng边,灯光落下来,林显看到他头上有一根白发,十分刺眼。她挪过去,握住简易的手。
简易立刻坐起来,对上林显的视线,“醒了?我叫医生。”
林显眨眨眼把泪qiáng行压回去,简易今年三十,他还年轻,他不应该有白头发。林显抓住简易的手,抿紧嘴唇,半晌说,“我没事,不用叫医生,你怎么不让医生再加一个chuáng?”
简易掐了掐眉心,伸手摸林显的额头,她已经退烧了。
“等你醒来。”
林显心里难受,她知道简易心里会更难受,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疼。简易一个人扛这么多的事,他不是内心qiáng大,他是必须得qiáng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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