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睥睨的目光之下，陆文轩的瞳孔瑟缩了一下，这时候他是真有点后悔，后悔不应该与她当面冲突，要知道她有如今的风光，至少不该那么早就和她撕破脸来。
现在长乐长公主已经把他当成了一颗弃子，他又想到她，这个长乐长公主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女儿，如果他和她联合起来，或许他还有机会。
陆文轩想着他终归是他的父亲，如若他低下头来，重新把她接入家中，她定然也是会欣喜的。
陆文轩搓了搓手，“菲儿，以前是父亲错了，父亲已经和你祖母认了错。你可以问你祖母，这些日子，父亲对你祖母如何。眼看着你过了年马上也要十四了，你和郑大公子的事，父亲也是赞成的。你长大了，也是要嫁人，父亲想着，重新接你回府，你看怎么样？”
此时陆文轩表现出来的样子，有一半也是真实的，甚至于因为紧张，他的额头还沁出了细汗。与长乐长公主这么多年，她是什么心xing，陆文轩一清二楚，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最好的结局也就是永远放在棋盒里。
可他到底不甘心，见识过泼天的荣华富贵、掌握过至高无比的权力之后，他怎么会甘心就这样被抛弃，再甘愿回到彬州继续缩手缩脚的过日子，眼前的少女现在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只有他和她还有郑大公子联合起来，或者还可以扳倒长乐长公主。特别是在她被封了明珠公主之后，得到太皇太后的宠爱也只是一步之遥。若大景朝现在还有什么人能让长乐长公主忌惮的，除了太皇太后也就没有旁人了。
迎上陆文轩看似真诚而又急切的眼神，少女冷冷地笑了，“陆指挥使在赶我的那天，就没有想到这些。还是因为长乐长公主厌弃了你，而我又被封了明珠公主，所以指挥使后悔了？你觉得现在对我说这些还有用吗？”
“父女的亲qíng，血脉是割不断的。”陆文轩道，“这一点就是你再否认还是没有用的。父亲也不急，你好好想一想，在陆府出嫁比你在悠家居出嫁哪个更好，也不用我多说了。”
这一次他是打定主意，不管她怎么说，他也要忍下来，不与她计较。他陆文轩能到今日，还不是忍人所不能。
他继续游说，“就算你为自己想，也要考虑到郑大公子，也要考虑到郑府的颜面。”
见过无耻的没有见过更无耻的，他是想着用郑大公子和郑府的颜面bī她就范。
菲儿冷声笑道，“现在小女和陆指挥使毫无gān系，我嫁不嫁人，怎么嫁人，就不劳你cao心了。您要是有那份闲心，还不如好好管管您的妻子吧，听说前几日她还公然带着面首去临江湖上游湖了。”
陆文轩的脸顿时黑成了一团，他再怎么能忍也是一个男人，被戴了绿帽子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个孽障还口口声声拿这件刺激他，看来她是打定主意不接受他的提议了。
第323章 诱饵
他犹不死心地说道，“你就不想你祖母，你祖母这么大年纪了，你就真忍心？”
陆老夫人，“菲儿，你不用顾着我，祖母有三个儿子，没有老大照顾还有老二，没有了老二，还有老三，再怎么着也得三个儿子呢。要养老送终，怎么着也要三个儿子先来。我这么多年守寡养活他们，难道还怕他们临老不给我一口饭吃。”
陆文轩，“……”
这么多年他是白孝敬老太婆的，这说的什么话，有这么恶心儿子的老太婆，她这样，还想着他给她口饭吃。
“你看，你祖母都这么说了，你就这么铁石心肠，就没有一点点恻隐之心。”
少女仰头笑道，“是啊，祖母都这么说了，我怎么能不遵从。我也不相信祖母一生含幸茹苦，临了却是轮不到一口饭吃。若真到了那一天，就是你不说，我也会领着祖母搬出陆府。”
陆老夫人握着孙女的手一脸的动容，那孽障也是浅笑吟吟。
陆文轩面对这一对祖孙，简直要气炸了，说好不动气，不动怒，可心头的火气怎么也遏制不了，这个孽障总有本事气得她吐血，而她自己却是悠然自得的样子。
凭什么他湿了鞋，两个人在岸边一身gān净看着他笑。
他一定要把这个孽障拉下水，他就不信了，她能不顾他，还能不顾自己的母亲不成。
“那你母亲呢。”陆文轩说道，“你不管你母亲了。”
这么重棒下去，她还能一脸轻松地笑，那他真是对她服气了。
“什么？陆文轩，你疯了不成？”陆老夫人瞪大眼睛看着他，站了起来，“你刚刚说什么，云梦难道没死？”
一个死人突然被人说没有死，还好好活着呢，换谁也觉得难以置信。
陆老夫人指着他手指都颤抖了起来，这才是她们面对他时该有的反应。
陆文轩自得了起来，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菲儿居然还能一脸淡定的坐在那里。
难道她就不好奇？她三番两次来找他，不就是为了问他蒋云梦的事，不就是怀疑蒋云梦没有死。
如今他要告诉她了，她怎么还会如此的镇定，她不是应该巴巴地上来巴着他吗？
是他越来越不懂她了，还是她当上了明珠公主之后也变了，就连蒋云梦她的母亲，她也不要了，原来她骨子里，也是那类忘恩负义，无qíng无义之辈。
陆文轩以为看透了她，因为这份认知而冷笑了起来。
她自诩高傲清高，在权力面前还不是和他一样，以后在他面前她还如何倨傲。
不过心中又难免失望，本来要以秦氏的事为诱饵，不过她若真是那无qíng之辈，这事就一点用也没有了。
菲儿站了起来，冷睨着他，笑道，“你现在的意思是说，我母亲没有死，你以前说的那些全都是谎话，都是骗人的。那你现在的目的是什么？你凭什么让我相信我母亲还活着？”
夏末已经完全被陆文轩突然爆出来的消息给震住了，呆呆地看着菲儿，菲儿平静的反应，让她猜测到大小姐应该已经知道点什么了。
鱼儿还是上钩了，陆文轩扬起了眉毛，眼中有了神采，果然她最在乎的还是秦氏。
很少在孽障面前能有这样扬眉吐气的时候。
他轻笑道，“你若想知道你母亲的事，我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你可以来书房找我。”他说道，这是他现在唯一的筹码，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告诉她。
她刚才不是拿乔吗？现在轮到他了，只要她想知道她母亲的事，那她就得乖乖得来找他，来求他。
他要拿着这事，让她永远受制于她，陆文轩此时心qíng一片明朗。
“母亲，我还有事点，那我先告退了。”陆文轩别有深意地瞧了眼那孽障一眼。
陆文轩走后，陆老夫人激动地看着菲儿，“菲儿，那不孝子说的难道是真的，你母亲真的没死？”
“恩。祖母，原来我也只是怀疑，不敢确定，今日他为了引我上勾，倒是说出了实qíng。”
现在菲儿已经百分百肯定在皇宫里看到的“贤妃”就是秦氏。
她果真没有死。
只不过秦氏为什么没死？她又为什么进了皇宫？这件事除了陆文轩和长乐长公主知道外，景帝也是必然知道的。
那景帝明明知道，为什么要和长乐长公主同谋把蒋氏留在了宫中了，还让她在宫中一直冒充着母妃。
景帝又怎么会认识秦氏？还有秦氏为什么甘愿留在了宫中？
三个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你母亲没死，他们把她藏在了哪里？你等下真的要去找他？他这么处心痛苦积虑，肯定挖坑等你跳呢。”陆老夫人眉头锁了起来，秦氏没死的消息带给她的冲动太大了。
“你说他和长乐那样的人，为什么又会把秦氏留了下来？”
“她们连我都容不下，更不可能容不得母亲。必然不是他们。”一个念头从她心中窜过，如果不是他们，那还会是谁？思来谁去，菲儿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景帝，只有景帝有这么的手段和能力。
也只有景帝出面，长乐长公主和陆文轩才没有办法。
景帝保住了秦氏的命，秦氏的身份不能曝光，所以景帝索xing以贤妃的名义把她拘在了宫中，又让秦氏在宫中蒙着面纱，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而事实也是，因为她和哥哥的死，清心殿也成了宫中禁地，贤妃哀伤过度又闹过绝食，被禁足在清心殿也没有人会怀疑。
至少在目前，也从未有人怀疑过贤妃娘娘的身份。
可景帝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菲儿目前还想不通的。
那么秦氏呢？她是自愿留在宫中，还是被迫的。
答案显而易见，秦氏自然也是不愿意的，不然也不会采取绝食这样决绝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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