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劲夫睨了他一眼，哼哼一声，又瞪了莫炎一眼，才碍于莫青的面子重新坐了下来。
莫青松了口气，亲自弯腰给蒋劲夫续了茶，轻叹口气，“蒋家舅舅，事qíng是这样子的，我不知道我没有跟蒋家舅舅说过我们的家事。”
蒋劲夫挑了挑眉，莫青神qíng有点恍惚，目视着前方幽幽说道，“蒋家舅舅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们蒋家并非只有我一棵独苗，我还有一个妹妹不为人知。当年我父亲从属地到京都任职路过彬州，母亲已经快生产了，到达彬州城郊外时，母亲的羊水破了，而我们的马车还在野外，没有入城，当日大雪飘飞，父亲急急找了一间破庙让母亲躺下。告诫我陪着母亲，然后他就出去找了产婆。父亲还没有找来产婆，母亲就生了，因为身体虚弱晕死了过去。”
莫青说这话时，莫炎眼眶发红，莫青的声音里也带了哽咽，“我当时害怕极了，以为母亲要死了就哭喊着跑去找父亲，等父亲回来撞见我，我们两个再回到庙里时，庙里只剩下母亲一人，妹妹不见了。我们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妹妹。自这事发生后，母亲因为忧伤过度，亏了身体。我和父亲每一年奔波京都和彬州两地，把彬州城的地皮都快掀了也没有找到妹妹。近几年，在大景各处找了，全然没有一点的消息。”
他们都快绝望了。
莫青伸手在眼睛上擦了擦，内心充满了自责，如此当初他没有跑出去，或许妹妹就不会失踪不见。
蒋劲夫和功蒋劲夫听了也是面色凝重，屋子里的气氛比院子里还要冷。
蒋劲夫脑海里突然想起陆文轩的话，他背着蒋云梦出去时也是一个大雪天。
这也太巧合了吧。同一天，一人丢了女儿，另一个抱来了一个女儿。
陆文轩说是菲儿是在雪地里捡来了，可谁又能保证他说的就是实话呢。
蒋劲夫心中狂跳，追问道，“事qíng发生时是景泰几年几月几日？”
“景泰二年十二月十二。”莫炎从善如流地回答，这个日子莫炎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蒋劲夫和蒋天月心头一震，面上微微一白。
蒋劲夫坐在椅子上的身躯往前挪了挪，伸手按在椅子，“那婴儿身上可有明显的印记没有？”
莫青和莫炎齐齐摇头，莫青悲痛道，“当时母亲早晕了过去，甚至没有人见过婴儿的脸，更不要说身上的印记了，正是因为这样，也为寻找起来增加了难度。”
莫青断了断，继续说道，“我和父亲走访了彬州所有州县，查了当地户籍，都没有发现当日有捡到弃婴报案。而当日出生的，都是家世清白的婴儿。”
蒋天羽听了不禁为蒋家父子的执着而动容，他看向莫炎，“那中书令大人，怎么会怀疑到我们菲儿头上。”按理对外没有人知道陆文轩不是菲儿的女儿，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到菲儿头上。
蒋天羽倒希望这是能成真，如果菲儿真是中书令之女，就凭他们一家三口这么多年执着地找寻，他也是乐意看到这个结果的，更何况中书令手掌大权，莫青也定然会是一位好哥哥，不过目前也只是猜测
莫炎和蒋劲夫也看向莫炎，他们也觉得疑惑，“因为上次我去了刑部，见到了陆大小姐。陆大小姐长得很像一个人。”
莫青看着莫炎，脑中电光雷闪，抬手抽了自己一记耳光，他怎么就没有想到，为什么他每次见到陆大小姐觉得那么亲切又熟悉，为什么他每一次都qíng不自禁想要亲近陆大小姐。现在经父亲这么一说，才发现陆大小姐无论身上的气息和神qíng都和母亲是那么相像。
原来父亲这么多年没有提过妹妹，并不代表他就遗忘了她，他们三个当中，最心痛的可能就是父亲，这几年因为父亲对待妹妹的话题淡漠的态度，他一直对他不理解，怨恨过他，是他冤枉了自己的父亲。
莫青望着莫炎惭愧不已。
“陆大小姐长得和莫青母亲年轻时至少有八九分相像，又是从彬州来的，小女的年纪到如今和陆大小姐恰巧同龄，这一系列的巧合让我不得不怀疑。所以我亲去了趟彬州，查实陆大小姐出生那天恰巧和小女也是同一天。这世间巧合的事也许很多，但能这么巧也是实属罕见了。”莫炎神色一肃，定定地看着蒋天羽和蒋劲夫，“所以我想问问陆大小姐到底是不是陆文轩亲生的女儿？”
这已经是莫炎第三次问，当然莫炎有如此怀疑，也是因为陆文轩对菲儿的态度所致，哪一个亲生的父亲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
蒋劲夫和蒋天羽对视了一眼，蒋劲夫道，“大人应该清楚，菲儿的父母均死，现在大人无凭无据，只凭自己的猜测怀疑菲儿就是大人的女儿，说实话对我们的冲击也很大，两位还是先回去。”
第416章 宫中来人
冬日日头短，莫青和莫炎走出悠然居大门时，天空已经暗沉了下来。
莫青侧头看向一脸深思状的莫炎，凑上前去，歪着头，有些奇怪地问道，“老爹，刚才在蒋家舅舅面前，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回去了。”
按老爹一路从彬州回来马不停蹄就冲到陆府，怎么着也不会如此就轻易放弃啊。
莫炎没回话，而是抬头看了眼天色，道，“你跟我回府，再挑几件日常穿的衣服。”
这马头不对牛尾的回答让莫青额头一抽一抽，瞬间觉得不好了，“挑衣服？挑衣服gān嘛？爹，难道你要把我扫地出门。不要啊。老爹，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心吧。虽说我是出去了一个月，可我没gān坏事啊。”
他还拐了一个媳妇儿回来，不过这事现在不宜在老爹面前说。
莫青耷拉下脸，装得委屈巴拉的。
莫炎剜了他一眼，“谁说我要将你扫地出门，我叫你收拾衣物搬进悠然居来去。”
“不把我扫地出门就好。”
突地莫炎挑高了眉毛，惊讶地看着莫炎，两只眼睛都要突出来，“你说什么，让我搬去悠然居，这是真的？”
莫青嗓门大到，包围的路人都掉过头来诧异地看他，莫青挥挥走，“抱歉，嗓门大了点，没事，没事。大家慢走咯。”
路人摇摇头，一笑而过。
“你不是一直吵着嚷着要住到悠然居来，我现在如你所愿了，怎么不愿意？”
“愿意，自然愿意。”莫青嘿嘿笑，老爹心里一定是认准了陆大小姐，才会做这样的安排。
莫青心里喜滋滋的，去悠然居他当然最开心了。一方可以照顾多半是他妹妹的陆大小姐，另一方面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的雪儿时常出入悠然居，这对他来说更加便利不得，莫青眯起眼睛，觉得满意极了。
“老爹，这是你有生以来做出的最明智的决定。”莫青忍不住夸赞莫炎。
“得了吧，你。”莫炎瞪他一眼，郑重道，“你给我在悠然居老老实实地呆着，保镖就要gān保镖的事，全天候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陆大小姐，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小心老子一板子抽死你。”
好啊，这真是亲爹，莫青摸摸下巴。“保证完成任务，老爹，走，回家整理衣物去。”
莫炎又警告莫青，“记住，在事qíng没有明朗之前，不准在你母亲面前透露丁点的口风。”
“老爹，我懂的，保证守口如瓶。”莫青拍上莫炎的肩，嘻嘻一笑，夕阳下两个人的身影越拉越长。
莫炎和莫青走后，蒋劲夫和蒋天羽两个坐在客厅里神qíng凝重，蒋劲夫抬眼看向蒋天羽，“天羽，这件事你怎么看？”
“多半是有可能的。”蒋天羽一手托在下巴上，轻声道，“这世上没有这么凑巧的事，如果这事是真的，我倒觉得这对菲儿来说是件好事。莫府人口简单，家风好，莫炎虽为人古板，却也不失为了一个好父亲。何况莫炎坐在中书令这个位置，莫青又年少有为，在这样的人家，将来菲儿就是嫁进郑府也是底气十足的。很关键的一点，这一家子人找女儿找了这么多年，若真的找到了，还不把当人稀世珍宝一样对待着。”
蒋劲夫点点头，拍拍蒋天羽的肩，“你说的对，虽然郑大公子不会在意菲儿的出身，不过郑府百年世家大族，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会这么看菲儿。尤其如今菲儿父母双亡，陆文轩又是这样不争气的死法，难保菲儿以后嫁过去，被世人所诟病，若菲儿是中书令莫炎的女儿这一切就不一样的，坊间也只会同qíng菲儿的遭遇。莫炎这老头子虽不怎么样，比起陆文轩qiáng多了，莫青不说了年少有为。”
蒋劲夫越说越觉得满意，只直觉上蒋家兄弟已经十层里有九层觉得此事为真的可能xing很大了，当然另外一层还需要去证验。
“怎么着，要不要现在告诉菲儿去？”蒋劲夫问蒋天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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