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主子同意,他们也不敢私下害我,长乐长公主手伸的再长,那里始终是陆府的庄院,但凡他对我有一点点的关心,在庄子里发生的事qíng都不可能会发生。”
菲儿分析的有条有理,蒋劲夫脑子里却是乱糟糟的。他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陆文轩绝对不是一个好东西,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还有秋雨和林妈妈她们,就真的如他所说,因为我母亲去了,眼见没利可图,所以才会想着要离开。她们分明不是这样的人。”
菲儿在椅上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继续说道。“而且我这次回来以后。总感觉父亲哪里有什么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就似跟在彬州时完全换了个人。在彬州时他温文有礼,在京都结识了长公之后,多了一份傲气,脾气也变得bào躁了起来。难道名利真的能腐蚀人心,让一个人有这么快的改变。”少女一双乌黑的眼眸里透着浓浓的不解。
“其实祖父母要把你母亲许配给你母亲时,舅舅就不同意这场婚事。陆文轩其人在彬州素有贤名,又孝顺,可舅舅看着他就觉得这个小子yīn沉沉的,不是个好东西。可你祖母坚持,你母亲也同意了,舅舅观察了他一段时日,也没发现什么,这时让他娶了你母亲。到底还是我们看错了人。”
蒋劲夫幽幽叹息道,可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
“菲儿,舅舅打算明天清晨去你母亲坟头看看,她平素里喜爱jú花,我看你的院子就有,到时摘点jú花到你母亲的坟头。”蒋劲夫满脸唏嘘,追忆道。
“舅舅,我们还是等到了夜深时再去。”她说道。
“为何?”
蒋劲夫挑了挑眉,这夜深人静,乌漆抹黑的去坟头?他这个外甥女胆子是不是过于大了点。
“舅舅,我打算刨坟?”
蒋劲夫惊的跳起来,“你说什么?”
“刨坟,舅舅。”她说道,“我想要证实一下母亲到底是不是真的葬在那里,还是父亲大人一直在唬弄我们?”
蒋劲夫睁大眼睛瞪着她,少女目光清明,脸色平静如水,不像似在开玩笑。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的心跳无端加快了起来。
蒋劲夫安抚心中的激动的心qíng,目光直盯着少女,惊道,“菲儿,你是不是觉得你母亲没死。”
一旁的夏末惊魂未定,“小姐,真的要刨坟吗?”
这想法真的太吓人了,刨坟啊,这夫人要是真在坟地怎么办?夏末不由向蒋劲夫望去,蒋爷能同意?
“我真是隐约这么猜想的,事实到底如何晚上就知道了。舅舅,你看如何?”
这种有违天理的事qíng也不是人人能想能做的,到底怎么决定,她还得尊重舅舅的决定,她定定地看着蒋劲夫,她笃定他会同意的,蒋劲夫不是一般人。
蒋劲夫沉吟片刻之后,脸上闪过挣扎之色,最后似下定了决心,“就按你说的做。舅舅先回客栈,把晚上要用的工具准备一下。晚上你就不要过去了,舅舅带人去。”
蒋爷真的同意了,夏末吸了口气,这下真要去刨坟了,这样的事qíng也就小姐和蒋爷能gān了,刨坟啊,夏末想想就怕得要命。
见蒋劲夫同意,菲儿笑了,不过她当然不可能答应蒋劲夫不去清凉寺的。
最后蒋劝夫拗不过她,约在亥时到陆府后门接她,一道起程去清凉寺。
蒋劲夫在揽月阁偏厅坐了会,就起身告别,菲儿亲自送他到了垂花门。
眼见蒋劲夫上了马车,菲儿这才转身。
不料她刚回头,就听到了背后传来一道急促地脚步声,有一道森冷的视线停驻在她后背上,她的身体陡地一僵。
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而她袭来,她蓦地转头,不期然对上了一双yīn冷的眸子,他的嘴角噙着一抹讥笑。
少年身着飞雁服,腰挂大刀,一头银发触目惊心。
是他,镇刑司副指挥使,殷qíng。
她的殷哥哥。
少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后,就越过她,向依柳院方向走去。
“殷指挥使。”她脱口叫住了他。
少年回头看她,挑了挑眉。
“殷指挥使是来找我父亲的吧。”她说道,“殷指挥使最好还是不要在此时去见父亲,此时家父正在气头上,副使这时过去,少不得要遭受波及。”
少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掉转了头。
“怎么殷副使是不信我的话。”少女追上了他,急急地说道,晚霞映在少女的脸上透出一层薄薄的光晖,少女的眼神明亮而又清澈,如一汪碧泉。
她微微昂着头,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若不是昨日婚宴上和她有过一番争执,他简直怀疑这个少女是在讨好与他。
她为什么讨好他?他只不过是他父亲和长公主手中的一条狗罢了。
少年自嘲一笑,“多谢陆小姐。”他说道。
又急急地往前走。
“殷指挥使是不是清楚我父亲受伤的事。”少女提着裙摆,小跑步跟上了他。
原来是要问这个。
她们父女真是非同一般,“殷某不知,陆小姐要是想知道事qíng的经过直接问陆指挥使不是更好。”
“若父亲大人肯说,我就不必麻烦殷指挥使了。”她说道,“昨日婚宴菲儿也是事出无奈,我不能让你把我舅舅带走,还请殷指挥使莫要见怪。”
这算是向他道歉,昨日婚宴上那个咄咄咄bī人,笑里带刀的少女今日里居然会私下向他道歉。
少年转头定定地看着她,少女望着她笑意真诚。
她是想从他口里套出些什么吧,少年冷冷一笑。
“陆小姐客气了。”他说道。
少年淡淡的语气,还是一如昨日,菲儿紧跟在他身后,望着他在冷风中飞扬的银色发丝,悄悄叹了口气,她没话找话无非只是想与他闲聊几句,与他亲近罢了。
第74章 赖着不走
眼前的人却是如此的冷漠,那个有着晴空般笑颜的殷哥哥离得她好像越来越远了。
菲儿再也没有说话,两个人这样一路无语到了柳依院门口。
少年的脚步停了下来,“我有公事找陆大人。”他说道。
“哦。”她应道,“父亲受了伤,我过来看看他。”
竟是装着听不懂他的话,殷qíng扯了扯嘴角,决定不去管她,她要跟着就跟着吧,左右无论他怎么拒绝,这小姑娘也不可能如了他的愿,今日她是跟定他了。
他并不知道她这么执着的理由是什么,不过总会知道的。菲儿跟在殷qíng身后一起进了依柳院,这院子是她去庄子后,选了府中的别院扩建而成,院子里的布置不输于皇家内院怪石嶙峋,奇花遍布,就架子上那一盆盆的大梧桐也是少有的稀罕品种,更不要说开得花枝招展的牡丹花。
牡丹花被誉为大景朝的国花,乃是王皇后的最爱,王皇后各地网罗了大景朝几乎所有牡丹的稀有品种,用来彰显其独一无二的身份和地位。
宫中娘娘们知晓其心思,无一人栽种牡丹花。
想不到在依柳院内,却培育了这么多稀罕的牡丹花,菲儿眸光微动。
少年见她目光盯在牡丹花上,笑了笑,到底是个姑娘,见到这些花花糙糙就移不开眼去。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娇美的身影,“殷哥哥,我明日想去花市挑些鲜花,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见他不理他,她就会拉着他的衣袖,向他撒娇,“好不好嘛,殷哥哥。你就陪我去一次嘛,我保证不惹事,不闯祸,乖乖听你的话,买完花就马上回宫。”
那个他喜爱的小公主的素来顽皮,整日里总想着出宫去玩,不是缠着他哥,就是缠着他,每一次在她的不依不挠之下,最终他总会败北。
可如今,他再也听不到她欢畅的笑声,和一声声软糯而又甜美的呼吸声。
除了她,也没人会再叫他殷哥哥。
因为他的软弱,因为他的无能,他没能护住她,血淋淋的记忆汹涌而来,如同揭开他胸口一道又一道的旧伤口,让他痛不yù生。
少年的眼中悲痛之色一闪而过,片刻之后又恢复风平làng静。
他看着不远处的菲儿,纳闷自己怎么看着她会想到嘉宁,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虽然她们都是叫菲儿,但到底她不是他记忆中那个纯真的小公主。
眼前的人儿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而嘉宁永远不可能像她这般咄咄bī人。
院子的奴仆看到她和殷qíng一起过来,诧异了一下,齐齐向他们行了礼。
少年按下心中的异样,走到廊下,对着室内喊了一声。
“大人,殷qíng在外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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