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等了片刻,才见到赵如意坐着的朱轮华盖车到了,那徐庄头不敢冲撞了郡王妃,忙忙的退到了路外头,眼见郡王妃轻从简骑,马车后面只跟了一辆小车,上头搁着应用的东西,另坐着两个丫鬟。
单看这样,徐庄头就猜想郡王妃定是个随和人,是好伺候的。
赵如意既然是出门游玩,就完全不想多带人,只带了自己跟前的丁香和公主府拨来的杜鹃,丁香她是用惯了的,知道她的习惯,而杜鹃是公主府拨来的四个大丫鬟里最为伶俐的一个,很是能gān。
赵如意笑问安郡王:“到了么?就这里?”
那庄头在路边接到了人,也给赵如意磕了头,就带着郡王爷郡王妃往里头去,郡王爷的侍卫自然散开布防,这些都是有规制有章法的,赵如意坐在车上,眼睛只管往外看,这是一片极大的庄园,放眼一望都看不到边际。
从庄子里的通道一路进去就能看到一片片平整的土地,种了金huáng的小麦,再往里就不再是小麦了,而是菜地等,也有花田。然后地势渐高,在刚刚高起那里修了一片屋子,青砖绿瓦,屋前屋后就如京城里一样也是水磨大青石铺地,外头栽着花树,甚至还有小桥流水,一弯活水从那边山上引了下来,再往后,地势越高,如一个小山坡,则栽种了大片的果树,此时夏秋之jiāo,不少果树就是没熟也都挂了果,看着一片垂累可爱。
安郡王亲自接赵如意下车,笑道:“这里原是那年母亲来住过一两个月,才特地修葺的,比别处宽敞些,就是不大像在外头了。”
赵如意笑道:“终究不一样,就算不是田园风光,跟在城里头还是不同的。”这里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尤其是这屋子的修法和装饰,院子里讲究四季花开不断,现下就有夏季的芍药花还留有影子,丁香正开的茂盛,而两株繁茂的丹桂树,看起来也有上十年的年头了,开起来的时候定然异香满院,院墙旁几棵遒劲的腊梅树,这是冬日里赏花闻香的。廊下的柱子门窗等大约每两年都要新漆一遍,自是防备着主家兴致来了过来住的时候看到破败,那门窗都与京城里格式相仿,窗下栽满了剪秋罗绢叶杜鹃等花。
这差不多算是别院的布置了,赵如意看了一回,庄头家的女人媳妇们早迎了出来磕头请安,殷勤的说着话,引赵如意和安郡王进去。
厨房里早预备下了热水伺候梳洗,又忙着端茶送水,上点心小食等,安郡王看了看天色,天上yīn云密布,比先前在路上还yīn的厉害,沉甸甸的仿佛要直接摔下来一般,安郡王便道:“今日不巧了,天yīn的厉害,大约快要下雨了。”
“也不是一定要出去。”赵如意洗了脸,涂了脂膏,一脸清慡的也出来看看天色:“我觉得就在这屋里歇着也好。”
这里虽然也是坐着,可感觉就是跟在家里是不一样的。
有赵如意靠近,就有甜甜的香味儿袭来,安郡王就伸手揽住她的肩,两人并肩站在廊下随口说着话,安郡王说:“这里在我母亲出阁前,是皇庄,母亲出嫁的时候,先帝才把这里赏给我母亲的。”
“嗯。”赵如意点头。
“你那边两个庄子,位置大小差不离,听说以前也是皇庄,但是十几年前就卖掉了。”安郡王又说。
“皇庄也会卖?”赵如意不妨安郡王这会儿想起来说这个,但也顺着他说,而且还狐疑起来。
“皇庄自然也可以卖的。”安郡王笑道:“可以赏人当然也可以卖,内务府也是会买卖田地铺子的,而且东西还不少,这时间长了,就是如今内务府的人也说不清当年是怎么一回事,我问了两三回,也就打听到这么多。横竖你也不急,我就没催着问了。”
赵如意笑道:“又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有消息了说一说,没有消息其实也不要紧。”
安郡王的意思,那就是除了这庄子是从内务府手里买过来的之外,也不知道更多了,赵如意倒没有太泄气,说起来,她对赵家自有归属感,她并没有很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如今一切还只是怀疑,是与不是都说不清楚,赵如意觉得,就算不是,她也依然是赵家人,这个并没有什么改变的必要。
也就是这样的心态,赵如意并没有急迫的想查个什么出来,其实知道了也就是知道了。
说话间,果然下起雨来,闷热了也有七八日了,此时一下雨便是大颗大颗的雨砸下来,砸的地上尘土都扬了起来,安郡王便拉着赵如意回屋里去,刚刚走到里头内室门口,安郡王正想说句什么话的时候,只见外头闪电极亮的一闪,轰隆隆的雷声随即而来,震的好似门窗都在抖似的。
“啊啊啊!”赵如意尖叫,整个人扑进安郡王怀里:“打雷了!”
安郡王身手敏捷,下意识搂住她:“打雷怎么了?”
赵如意脸都白了一层,双手捂住耳朵,脸埋在他怀里不肯抬起来,安郡王双手轻轻松松把她抱起来,进了内屋,已经醒过味儿来了:“你怕打雷?”
赵如意真是吓的缩了起来,这会儿雷声过了,只听到外头噼里啪啦密集的雨声,赵如意才抬头说:“这样大的好可怕!”
他们成亲才一个月,这中间虽然也下过雨,但基本没有打过雷,便有雨前的一两声,那也是远远的滚过来,闷闷作响,并不惊人,之后便只是安安静静的下着雨,是以赵如意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异样。
没想到赵如意平日里胆子那么大,几乎可以说天不怕地不怕,竟然会怕雷,安郡王有点想笑,正在这个时候,外头又一道极亮的闪电掠过,赵如意下意识的就又缩了起来,两只手捂着耳朵不肯放,安郡王连忙搂紧了她:“不怕不怕,有我呢。”
他的话伴随着霹雳一般的雷声而下。
赵如意缩在他的胸口动也不动,可是不知道是因为安郡王身量高大,能轻松的包裹住她,有一种奇异的安全感,还是因为他说的话叫人安心,或者是两者都有,赵如意总算觉得今日的雷虽然大,确实没有以前那么吓人了。
这一场雨确实很大,大雷都足足半个时候才开始慢慢变小,雨却一直瓢泼般不停,赵如意等雷没有那么大了,才开始说话,只是脸色还有一点白:“我一直怕打雷,从小就怕。”
“有我就不用怕了。”安郡王轻轻抚她的背。
“嗯。”赵如意点头,然后又说:“小时候一打雷我就哭,可我有时候会隐约记得,好像小时候,打雷的时候,有人会抱着我,伸手帮我捂着耳朵,哄我不要怕。那个时候,我很小很小。”
想了一想,赵如意又说:“我觉得应该是父亲,可是我没有。”
“不记得是谁吗?”安郡王有点明白她的意思,赵如意好像不止一次有这样奇怪的似曾相识的记忆,可是她不记得到底是谁,而根据安郡王的调查,她小时候身边也没有这样一个人。
就如她现在说的应该是父亲,可是她父亲在她没出世的时候就没了,所以根本没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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