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处谋害安郡王妃,还抓了康家姑娘,简直无法无天,你宫禁卫本应是保卫宫阙安全,连同进宫的大臣命妇等,如今连这样的事qíng都闹出来了,监守自盗,统领自然要负起极大的职责。
这件事一出,那些持反对意见者便知道大势已去,皇上要拿下宫禁卫,理由极为充足,有些人便是想要反对,声音也就小的多了,而且皇帝知道了阻力何在,更加谨慎了些,也没有立刻就大张旗鼓的改革,只是第一步,趁势让安郡王先暂理宫禁卫,等安郡王掌握了宫禁卫之后,再把五城兵马司接过来,这件事就算是水到渠成,完成京城防务整合就再难阻碍了。
安郡王自千秋节后就开始变的忙碌起来,白日里基本都找不着人,不过护国长公主也一样忙碌,因着太后娘娘卧病,身为女儿,不管心中怎么想,怎么怨恨,面儿上自然也要每日里入宫请安侍疾。
太后娘娘在那一日听闻了这件事,尤其是南郑侯被夺爵之事后就中风倒下了,招了太医,根据赵如意所知的消息,太后娘娘这一回是真病,而且病的还不轻。
这位太后娘娘的年龄在那里摆着,这个年岁的人,其实早该少管事多养生了,每天有人陪,乐呵乐呵才能延年益寿,可太后刚好在这个时候受到沉重打击,反而殚jīng竭虑,思绪过重,更加心qíng郁闷,这些,从赵如意的眼睛里就看的很清楚了。
在这样的qíng况下,南郑侯夫人被抓了个人赃俱获,没人信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蠢招,好点儿的只当是南郑侯授意,心思重些的人还觉得太后娘娘只怕也参与了,朝廷又下旨夺爵,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在这样的打击之下,太后终于急怒攻心,中风倒地了。
这一回是真的急怒,比起上一回差别不小,那一回太后虽怒,但知道事qíng其实在她的控制范围里的,怒虽怒,却没有攻心,只是自己下台的一个台阶,这大概也算是权术的一种吧,毕竟太后仰仗的便是一个孝字。
赵如意略一琢磨便知道太后这一回是真倒下了,那一日皇后娘娘的千秋节宴席都没开成,便去侍疾了,如今也是各宫主子、王妃、公主等都纷纷要进宫请安侍疾,只有赵如意例外。
赵如意不往宫里去,皇后娘娘当不知道,皇帝更不理会,反倒是第二日便赏下来一堆东西,说是给安郡王妃压惊的。
皇上待她,可是真的好的,赵如意想,她跟安郡王说:“我不进宫去,你替我给皇上磕个头吧。”
安郡王难得今日早了些回来,开始还在那听赵如意说话,后来不知道想起什么事儿就有点走神了,赵如意说了两遍才回过神来,随口道:“我去算什么,你等事qíng平了些,你自己去见皇上才好。”
“这倒奇了,你替我磕头不是名正言顺的吗?”赵如意一边说,一边又拿起一块儿芙蓉糕吃起来。
赵如意怀孕两个多月,大概是身体确实好的缘故,怀的一点儿也不艰难,只有每日早上晨起会觉得有点恶心,有时候gān呕,有时候晨吐,不过过了那一阵也就好了,不过她口味变化也不大,食量增加也不多,只是略微觉得容易饿些,是以每日上午和下午都加一餐,也就吃点儿点心甜羹类为主,用的不多,点心两三块,甜羹半碗,偶尔也有半碗jī汤面什么的。
护国长公主虽然是送了两个积年有经验的嬷嬷来照顾她,可赵如意这神医的名头在这里,终究还是她自己说了算的,她控制着自己不要发胖太快,横竖孩子也不是越大越好。
安郡王道:“皇上喜欢见到你,那一日皇上听说你差点儿出事,气的都那样了,你去过了,皇上后来见人,说话就平和多了。”
其实不用安郡王说,赵如意心中也明白,皇上见到她的时候,态度是真跟别人不同的,赵如意在这上头分辨的出来,她点头道:“大约是投缘吧?”
不然也不好说,细究起来,她见皇上的时候也不多,也没做过什么,反倒是皇上,第一回 见她,待她就十分亲切,若不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这种玄妙的说法,还真不好解释。
安郡王到底是皇帝身边长大的,对皇帝的熟悉比赵如意qiáng的多了,但皇帝待赵如意如何好,尤其是那种亲切,那种藏在心里的疼爱,其实只有赵如意自己才有感觉,而安郡王作为一个旁观者,当然感觉不是那么深刻。
很多事qíng,不是大事其实是看不出端倪,不过刚巧,这一回就是一件大事。
赵如意差一点儿被谋害,而且还是怀着身孕的时候,出一点儿闪失,就更容易造成严重后果,所以皇帝极为恼怒,恼怒的时候,安郡王是在他老人家跟前的,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这会儿赵如意一提,安郡王想了一下,突然道:“你有没有觉得有点蹊跷?”
“什么?”赵如意问他。
“皇上怎么知道你有身孕的?”安郡王提出了这个疑问。
“不是你说的吗?”赵如意奇道,她当然以为是安郡王禀报的,告这样的状,当然是要往严重了告,有身孕的安郡王妃显然比没有身孕的安郡王妃,让这件事显得更严重些。
安郡王回想当时的qíng形,然后很肯定的说:“我还没说,皇上就已经恼了,说安郡王妃有孕在身,真要是坐上了那车,会是什么后果!”
而且还恼的很厉害,至少安郡王在他老人家跟前这么一二十年,还真少见皇帝恼成了那样,说不定还有点后怕。
这样一想,就更觉得蹊跷了,安郡王看着赵如意,有点难以置信的道:“难道,你竟然是……?”
赵如意有孕当日,护国长公主没在家里欢喜,反是立刻就进了宫,当时他们当日没往这上头想,可这会儿想起来,就难免叫人怀疑了,这没有满三个月,不仅不往外头说,也不报宗人府,可为什么要报给皇上?
赵如意看向他的眼睛,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本来就讨论过关于赵如意很可能不是赵家姑娘这个问题,如今赵如意就知道安郡王怀疑的方向了,这是很合qíng合理的怀疑,不仅仅是皇帝对赵如意的过分优待,还有赵家拿出来的大量的嫁妆,放在赵家叫人不可思议,可若是皇帝给的,那就一点儿也不奇怪了。
桩桩件件都指向那个可能,可赵如意想了想,却摇头道:“应该不是。我与皇上,一点儿相像的地方都没有。倒是你与皇上有颇多相似之处。”
这是纯从医理上来解释的了,这样一说,一下子就把安郡王这匪夷所思的猜想驳倒了,安郡王便也只是道:“都说外甥像舅舅,我像皇上那也不奇怪。”
他又说:“但我觉得,你跟皇上说不定就有什么渊源!”
其实真要说赵如意可能是皇上的遗珠,实在是很匪夷所思的,皇室血脉要流落民间在这样的太平盛世,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安郡王觉得,这渊源二字,说不定是个方向,可以调查一下。
赵如意反而不如他这样热心,她很觉得无所谓,千秋节事件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qíng,很快就告了一个段落,因为找不到南郑侯主谋的证据,加上太后娘娘病倒,孝字当头,皇上最终还是只是将南郑侯夺爵便罢。而南郑侯夫人则赐自尽,燕氏的兄弟燕泰华判了流放三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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