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三位皇子被圈禁,十数名高官勋贵或被免职罢官,或下狱流放,或赐自尽,同时还牵连了上百名各级官员,yīn谋和权术织就的网可谓层层叠叠,难以理清,便是到了最后,也难以准确的界定谋害晋王的具体原因和事件是什么,太多的yīn谋和算计,除了一个夺嫡的大方向,每个人都还希望在这里头获得一点什么。
皇权如此诱人,牵涉的利益实在太庞大了。
作为当年的亲身体验者,护国长公主非常能理解皇上这种心态,皇上对如意有愧疚有补偿,当然希望这个孩子再也不要经历这一切。
眼见的这一代的皇子在渐渐长大了,依然是这样诱人的九五之位,当年的一切难免不上演,何况如今还有一位qiáng势的太后娘娘,这是难以避免的,儿子少了,担心养不大,偌大江山无人托付,儿子多了,自然要争,为君为臣,那是天渊之别,争才是人的本xing。
兄友弟恭,那纯粹是妄想。
可是这些话,都不能告诉儿子,护国长公主想了一下说:“如意自然有她的好处,可娘觉得,她不是很适合你。我已经替你看了两家姑娘了,都是好的,过两日请她们来,你也看一看。”
“如意怎么不适合我了?”安郡王没想到他娘拒绝的这样gān脆:“无非就是出身低一点,可这有什么关系?我也是王爵,办差办事,在朝廷立足,难道还靠老婆不成?”
这孩子骄纵惯了,说话就是这样,还怀疑起护国长公主了:“娘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这会儿怎么反这样说了?”
这样一想,先前的怀疑就又想起来了,安郡王在他娘跟前是什么话都敢说的,不由就低声道:“难道……难道是皇上要纳了如意?我看就不对的很,皇上一见如意就笑,比对我都好,还叫她如意!皇上那么多嫔妃……”
话还没说完,就被护国长公主兜头一巴掌:“胡说!”
“不算今日,皇上就见过如意一回!”护国长公主道:“就能有那样的心思了?你在皇上跟前长大,皇上是个什么xing子你还不知道?如今又是个什么qíng形,皇上还能有那个心思?真是越发纵的你,张口就胡说!”
“也就在您跟前说一句罢了。”安郡王挨了一巴掌,心里安定了一点,既然不是皇上要如意,那也就好多了,先前真是叫他着了急了。
这会儿想想也是,皇上确实是不太热衷后宫的,据说就是年轻那会儿也不热衷,他总是比别人听到的消息要多些,上一回选秀,皇上纳进宫的四个主位娘娘,两个是二品外放大臣之女,一个是京畿兵马司统领之女,还有一位是工部侍郎之女。全是实职高官,一个勋贵大臣都没有。
就是这一回,据说也是要选几位高官之女纳入后宫的。
护国长公主道:“这种话是你说得的?”
安郡王叫他娘一巴掌打醒了,倒也明白自己是胡思乱想了些,还不是因为自己心太热,如意没有到手,生怕被人叼了去不是?是以他又说:“那既然不是这样的缘故,那还能有什么?您就成全了我啊!”
护国长公主头疼。
赵如意是真好,护国长公主想了半天才勉qiáng说了个理由:“她xing子太刚qiáng了,容易替你招祸,且你自己就不是个肯让人的,如何得了?你如今与她见的少,自然看到她种种好处,若真是成了夫妻,相对的多了,两个都要qiáng,为着些小事便争执起来,再多的好处都要磨没了。还是要一个柔和懂事的姑娘,知道隐忍容让的才好……”
“我让她!”安郡王截断了护国长公主要列举温柔和顺的姑娘的好处,非常gān脆的说:“我是男人,让得起她。”
护国长公主真是头疼,安郡王又说:“如意又不是不懂事的人,我看娘也喜欢她的,比起娘平日里见的那些姑娘,她有哪一点不如?”
赵如意千好万好,那也娶不到啊,皇上拿她当掌上明珠,那可真是一点儿夸张都没有。赵如意的亲事,便是护国长公主也最多只能议一议,哪里做的了主,护国长公主真觉得冤枉,她是真心喜欢如意,而且她也提过,可是人家的爹不肯应啊!
安郡王道:“往日里在我们家走动那些姑娘,我见过十次八次也半点感觉没有。”他到底是正经教导出来的,看着纨绔霸王,却也不会背地里议论人家姑娘的xingqíng容貌,只是说:“只有她,我喜欢。”
“那也不行。”护国长公主都找不到说辞了,赵如意的好处是看得见的,又大方又懂事,可是不能娶她的理由,偏生又看不见,还不能说出来,护国长公主思前想后,要断了儿子的妄想,只得独断专行的说:“她那样的门第,你不能娶她!”
他娘还真的很少有这样蛮横的时候,安郡王恼的霍的一下站起来:“没想到娘也是这样看重门第的人!”
然后他就摔了帘子走了。
护国长公主苦笑,要说门第那是不假,如意若是没有那样的门第,她立刻就能答应儿子,去赵家提亲去!
安郡王一脑门子官司,也不想回屋去,骑了马就出府去了,一个人不带,跑了半日,跑到一处眼熟的门脸儿前头,想起来这里是个酒楼,便骑了马进去,这会儿天不早了,院子里掌着灯,一个人没有,安郡王就下马来把马随手栓在院子里。
这里刚刚栓好,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气:“关门了关门了!进来做什么,还把马给栓院子里头?”
安郡王正没好气呢,回头骂道:“御书房的院子爷也能栓马,你这算个屁!”
那人提着灯一看,看清楚了,立刻笑道:“哎哟是郡王爷,小的眼瘸了,哪里想得到郡王爷这个时候来赏脸呢!”
说着就颠颠儿的上来搀,低声说:“谈爷也刚来,原来是来等郡王爷的?”
这是真巧了,安郡王没想到谈公子也来了,倒是正好,便道:“在哪里?”
“里头雅间呢。”那人忙笑道:“小的领爷进去。”
这不算个多大的酒楼,上下两层,只是每一层都特别高,这会儿晚了,只有楼下有几个人在喝酒,谈公子在楼上雅间凭窗而坐,跟前桌子摆的却不是酒,而是茶。
安郡王一进门,谈公子回头一看就笑道:“郡王爷昨儿做了那样率xing的事,看着砸的那么慡快,狠出了一口气,今日怎么反倒看着恼起来。”
他是风流倜傥的人物,这冷清月下一身白衣,便是在这样的小店里,也不减风华。
安郡王不慡,也不答话,坐下就吩咐:“拿酒来,到这里来喝什么茶!”
“我是来办事的,又不是来喝酒的。”谈公子笑道:“本想给郡王爷留两句话,没承想正好碰到郡王爷,就刚好了。”
“要什么?”安郡王问。
“要人手。”谈公子笑道:“还要钱。”
“除了要钱要人,想来你也没有新鲜花样。”酒上来了,安郡王仰头就喝了一杯,谈公子不急着谈事儿,反倒取笑道:“一看就是为qíng所困。”
52书库推荐浏览: 七和香 古代言情 宫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