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和他过一辈子,哪怕明白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并没有那样的心思,他却也觉得甜蜜无比。
桓氏算什么,江山又算什么,似乎都不如在她身边,这样仰望她,听她chuī笛,如诗如画。
一曲奏罢,蔚岚转头看向院子里的桓衡,他似乎站了很久,一直悄无声息。蔚岚不由得笑了笑,朝他伸出手来,温和道:“上来吧。”
桓衡纵身一跃,便落到屋顶,来到蔚岚身边坐下。
“阿岚真是什么都会,”他眼里全是赞叹:“连chuī笛也这么好听!”
蔚岚笑了笑,温柔拂开挡住他眼睛的头发。这样好看的人,以后会嫁给,或者娶一个怎样的女子呢?
蔚岚无法想象。
“阿衡,”她忍不住开口,想起林夏的话来:“日后,你会娶很多女子吗?”
如今的桓衡,与当年的她并没有什么区别。出身高贵,手握大权。
听到蔚岚的话,桓衡突然红了脸,支吾道:“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没想过吗?”蔚岚转过头去,握着竹笛,有些茫然:“我最近总在想,我是不是不对?”
“什么不对?”桓衡有些狐疑,蔚岚抚摸着竹笛,淡道:“我一直以为,嫁娶之事,合适比喜欢更重要。”
“倒……倒也不是吧。”桓衡有些结巴,看着她,明明知道她的目光在其他地方,却还是固执道:“我就只想娶一个,自己喜欢的。”
“然后和她过一辈子?”蔚岚不由得笑了,觉得桓衡这想法,单纯得可爱。然而桓衡却是无比郑重点了头:“对,一辈子。”
“不觉得遗憾?”蔚岚打趣道:“独守一人,哪里有三妻四妾来得快活?”
“这……这哪里一样!”桓衡急了,忙道:“三妻四妾也就是看着快活,哪里有一心人相守白头好?”
听到这话,蔚岚愣了愣,喃喃道:“原来……你也是这样想啊。”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这样的人生,是真的,有那么多人向往吗?
看着蔚岚呆愣的样子,桓衡晃了晃手指:“阿岚?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我,原本想娶谢子臣。”蔚岚将目光移开,握紧了竹笛。听到这话,桓衡猛地僵了脸色,随后便听蔚岚继续道:“可有人告诉我,这不对。与一个人的婚姻,便该是喜欢对方,才能在一起。和一个不喜欢的人成亲,我会后悔终生。”
因为这里没有什么女尊男卑,因为感qíng上,每个人都该平等。他平等的爱你,你也得回报这份感qíng。
看着蔚岚有些茫然的模样,桓衡低下头,慢慢道:“那你喜欢他吗?”
“我觉得他很合适。”蔚岚笑了笑,有些无奈,脑海中闪过谢子臣的影子。
喜欢吗?
可她,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
桓衡暗中握紧了手掌,有什么努力压制着,却又让他忍不住开口,他目视前方,听着蔚岚淡淡说着谢子臣。
这是多好一个男人,多么合适一个男人。
冷静、自持、貌美、淡定,如果和他在一起,有多少的好处,有多么合适。
“不过,他拒绝了我,他不愿意。”蔚岚有些无奈:“我本来想,滴水穿石,我总能感动他,可是如今我却不知道,如果我不喜欢他,还去招惹他,哪怕我会对他负责,是不是也不对?”
“阿岚,”桓衡压抑着自己心里所有的yīn暗和怒气,露出苍白的面容,慢慢道:“你答应我一件事。”
“嗯?”
“如果你不喜欢一个人,”桓衡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绝不要对对方说喜欢,更不要说要娶他。”
蔚岚愣了愣,好久后,她点了点头。
“好。”
她答应他,却是笑了起来,伸手去揉他头道:“怎么,你还怕我有了男人,就不理你了?”
桓衡没说话,他偏过头,没让蔚岚触碰,也不知道是生什么气,掉头就跳下了屋顶。蔚岚狐疑挑了挑眉,便见那少年背对着她走向自己的房间,走了几步,又顿住步子。
“阿岚,”他沙哑出声:“我也是个男人。”
蔚岚愣了愣,便看对方走进房里,关上了房门。
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桓衡,早已不是她从冰天雪地里背回来、那个柔弱得不堪一击的少年。
蔚岚和桓衡谈过那一次话后,两个人都绝口不提当日的事,又过起了农家日常。而这时候,谢子臣已经抵达了长平郡,一个郡的bào动,早在谢子臣来之前就被镇压,镇压后才得知,原来长平灾qíng如此严重,谢淮连忙调了人来,又向朝廷请奏,开药方,布粥,处理尸体和已经开始发生的瘟疫,忙得焦头烂额。
谢子臣去的时候,长平瘟疫已经开始弥漫,谢淮坚决不允许道:“如今谢家子孙里,就你和玉兰最争气,你与魏世子感qíng好我能理解,但要是为着她送了命,你让我如何同你父亲jiāo代?”
谢子臣没说话,他果断跪下来,朝着堂叔叩首之后,淡道:“若子臣真的不幸感染瘟疫,烦请堂叔向父亲转达子臣的抱歉。”
说完,竟没有再管谢淮,转身离开。谢淮大声骂着追出刺史府,谢子臣便已经翻身上马,带着人直奔长平郡。
到了长平郡后,谢子臣在他人的指引下找到了还在找蔚岚的染墨,两人在郡守府中相见,染墨侯在大堂,谢子臣带着谢铜从后堂走出来,一眼就看到她。
她已经在长平呆了许多日了,身上还穿着来时那一件衣服,人也都瘦了一圈,谢铜站在谢子臣身后,看见面前又瘦又憔悴的少年,心里面不知道怎的,一时竟就有几分心疼起来。
染墨单膝跪在谢子臣身边,哑声道:“谢公子。”
蔚岚不在了,她已经失去了主心骨,如今骤然见到谢子臣,她一下便振作了起来。谢子臣没说话,静静凝视着她:“你可知罪?”
染墨没说话,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谢铜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出声,谢子臣压抑着qíng绪,冷声道:“你身为侍卫,本来就该保护你家主子,如今你家主子生死不明,你却好生生在这里跪着,是什么道理?”
“是染墨无能。”染墨哭出声来:“是染墨没能保护好世子爷。”
她一哭,谢子臣便也就说不出话来,他其实也知道,这事儿怪不了染墨,可是他朝思暮想那个人不见了,反倒是她的侍卫好好跪着,他一想到这里,便止不住涌上怒起来。
可是染墨一哭,他又觉得有几分泄气,他也不过就是……找个人迁怒罢了。
谢子臣闭上眼睛,轻轻叹息了一声,哑声道:“你家世子是在哪里……不见的,你带我去找,当时qíng形,要事无巨细,同我再说一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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